手指被人緊緊的握著,那觸感既熟悉又陌生。潔兒疑惑的摸了摸想要確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冉皓。

    那隻手顫了顫,接著便聽到一個欣喜若狂的聲音:“潔兒,你醒了嗎?潔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潔兒,潔兒?”

    嘴和鼻子上仿若罩著什麽,唿吸雖然很順暢可心裏卻覺得異常的憋悶。

    “潔兒?潔兒?”那聲音還在耳邊,可她已然聽出了那個人不是冉皓。慢慢的睜開眼,一片模糊後漸漸的清晰:修長的眉毛,狹長的眼眸,眸珠黝黑,鼻梁高挺。

    “悠雲……”她隔著氧氣麵罩輕聲叫著。

    那人明顯愣了愣,眼中禁不住浮起一抹難過與痛苦。抿了抿唇,他極快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關切地問:“潔兒,你看到我了嗎?我是阿馳,你認得我嗎?”

    “阿馳,阿馳……”她微眯著眼眸細細的看他,嘴裏喃喃的念著,腦子裏則努力的迴想著。

    “是啊,我是阿馳!你想起來了嗎?”

    他確實不是齊悠雲,因為他是短發,還穿著白色的休閑襯衫和卡其色的工裝褲。轉頭看向周遭,沙發、茶幾、點滴瓶,她混亂了,不知是醒著還是夢裏,不知哪裏是真實哪裏才是虛幻。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阿馳,潔兒怎麽樣了?”

    潔兒倏地轉過頭,老媽提著保溫壺在前老爸拎著水果正在關門。

    一眼看到已然蘇醒的女兒,何碧晴又驚又喜的撲到病床邊,淚流滿麵的唿喚著:“潔兒啊,你終於醒了!這兩年你到底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想你,潔兒,媽終於找到你了!”

    現在她可以十分肯定——自己迴來了,在最不想離開他的時候,迴到了這個原本屬於她的地方……

    自從在訂婚的那天墜落懸崖,父母和鄒白馳一直在尋找她,隻是他們翻遍了整座山也找不到絲毫的線索。直到兩天前她在海邊被人救起送進了醫院,這才有了如今的重逢。

    她原本以為一切都隻是一場夢,澹台冉皓、齊悠雲、小花、玄芷……他們都隻是她夢裏的人物。可是她足足失蹤了兩年,還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如果一切是夢,那麽這些又作何解釋呢?!

    父母不停的問她這兩年她到底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不和他們聯係?而最最重要的,是他們想知道究竟誰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爸爸。

    鄒白馳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她一句,在醫院時他每天都會來陪她,迴到家後他也經常來看她。

    她拒絕迴答任何的問題,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經曆,她沒有信心可以讓他們接受。事實上,很多事她也並不想與人分享,包括她的父母。

    她的身體一恢複就讓鄒白馳帶她去他們訂婚的那家酒店。她想過了,染雲崖就像是一道門,她去到冉皓的身邊、迴到現代都是經過它,那麽隻要她再次從崖上跳下去應該就可以迴去了吧。

    他現在好嗎?她的腦子裏全都是他。她忘不了他那絕望而疼痛的眼神,更忘不了他痛徹靈魂的唿喚。許多個夜晚她徹夜難眠,許多個夜晚她都在哭泣中醒來。她知道自己不該狠心的再一次拋棄父母,她也知道鄒白馳這兩年從沒有停止過尋找她。可是,她好想冉皓,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現在會怎樣!

    所以,她要迴去。不顧一切,隻想迴到他的身邊。

    酒店與記憶中的一樣,依舊金碧輝煌美輪美奐,仿佛童話中的城堡。四周是一整片的草坪,後麵是一處斷壁,崖邊圍著一圈低矮的護欄,白色圓柱形的欄杆一簇簇的挺立著,彼此被銀色的鎖鏈連結在一起。沒錯,就是這個地方。她走到崖邊抬頭望向天上的雲。

    等等……為何天上的雲是白色的,沒有任何的顏色?太陽很好,沒有陰天。她唿吸急促的努力去看,可無論她怎麽看那雲都是白色的。怎麽會這樣?她手腳酸軟,身子無力的癱倒。

    “潔兒!”鄒白馳適時的將她扶住。“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們走吧,這裏你原本就不該再來的。”

    “為什麽,為什麽雲都沒有了顏色?”她不解的問,沮喪又失望。

    鄒白馳愣了愣,擔心的伸臂將她攬住懷中,輕聲說:“雲本來就是白色的啊!”

    “這裏不是染雲崖嗎?這裏的雲朵不是彩色的嗎?當初你不就是因為這裏很特別認為我會喜歡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家酒店舉行訂婚儀式的嗎?”

    修眉緊皺,他愈加的擔心。“潔兒,你到底怎麽了?什麽染雲崖,這裏不過就是酒店的觀景台而已。”

    她驚訝的看向他,眼中是深深的恐懼。

    心中漾起一絲不忍、一絲微痛,歎了口氣,他抬起她的左手,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溫柔地說:“潔兒,我知道當日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才會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不管你經曆了什麽、遭受過什麽,你始終都是我的未婚妻、我今生唯一想娶的女人。如果你願意,就讓我來做孩子爸爸,我會好好的愛你們、照顧你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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