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要不要奴婢去把太醫請來?”秋芍小心的詢問,緊張的連舌頭都在抖。


    澹台源一言不發,麵色凝重像積了一層灰,“你在這裏看好皇後,不許皇後離開這裏。”他起身快步離開,對身邊緊隨的侍衛命令道:“讓秦庭立刻來見朕。景王還沒有到嗎?再派人去請,就說皇後有事,要景王立刻進宮。”


    澹台源前腳迴到祥麟殿,秦庭後腳就到了,“主子這麽急著把屬下叫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澹台源擰著眉頭,已經沒有了之前沉靜淡定的樣子,“陰蠱找的怎麽樣了?”


    “屬下無能,陰蠱至今毫無線索。”


    “朕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務必盡快找到陰蠱。”


    澹台源難得有這樣急切的樣子,秦庭十分意外,“屬下自會竭盡全力,可是皇後出了什麽事情?”


    “一夜之間,記憶全失。”


    秦庭微微一愣,“看來這位搶走陰蠱的人,蠱術必然不在主子之下,他讓陰蠱如此活躍,陰蠱很快就會饑餓了,沒有了主子的血來喂養陰蠱,陰蠱很快就會暴走而亡,到時候皇後娘娘體內的陽蠱也會隨之死去,蠱蟲內的毒液瞬間就會進入皇後的體內,無藥可救。”


    “陛下!”外麵匆匆跑進來一人,跪下,“奴才奉旨接景王殿下進宮,景王一聽皇後有恙,瞬間就不見了,奴才跟丟了景王,請陛下責罰。”


    “他已經來了?”澹台源現在哪裏還有心思處置這些無關緊要的奴才,“陰蠱失蹤了這麽久,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盡力去找,我去找高景行談談,陰蠱失蹤,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屬下遵命。”


    看著澹台源焦急的背影,秦庭嘴角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離開祥麟殿,並沒有急著去找尋陰蠱,而是徑直去了岐陽殿。


    秦庭是澹台源極為看重的人,宮內人所皆知,他所到之處,自然無人敢阻攔,他進到岐陽殿內,看著龍塌上枯槁虛弱的老人,笑著說:“他怎麽樣了?”


    “迴公子的話,蘇清歡之前給他施過兩次針,情況雖有好轉,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樂荀盈盈一拜,“奴婢遵照公子的意思,有意和蘇清歡結交,隻是奴婢無能,至今蘇清歡都沒有再來找過奴婢。”


    秦庭陰陰笑道:“無妨,雖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可結果卻是一樣的,澹台源現在已經無力應對其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蘇清歡的身上。”


    “公子天縱英明,自然一切盡在掌握。”樂荀奉承著。


    秦庭得意揚眉,“盡人事,聽天命,連天在都幫我,何愁大事不成,你放心,等一切結束,你體內的蠱毒,我自然會幫你解了。”


    “謝謝公子,隻是不知道馨兒……”


    “她很好,我要的是澹台潔的命,又不是她的命,隻是沒想到,澹台潔的命這麽大,這樣都讓她逃過了。當年要不是她,澹台源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我也不可能落魄到要屈居人下的地步,他們欠我的,我會一樣一樣討迴來的。”


    他眼裏冒著森森的寒氣,樂荀趕緊在一旁附和著:“公子才是陛下屬意的皇儲人選,儲君之位,當之無愧。”


    他冷笑:“隻要除了澹台毅父子,就徹底斷了澹台源的左膀右臂,趁著澹台源現在無心其他,我一定要一鼓作氣,拿迴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澹台源隻知道炙熱的陽光刺眼,卻不知眼前的一幕更加刺眼,連心都在嘶嘶發疼。


    一方石桌,相對坐著兩個人,女子雙臂支在石桌上,雙手托腮,頭歪著,她眉眼彎彎,是在笑,如春花綻放,比陽光還要絢麗奪目。


    “你再摸一下我的頭,我總覺得你再摸摸我,我就能想起來你是誰了?”


    對麵的男子啞然失笑,眼底盡是憐惜之情,他如她所言,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想起來了嗎?”


    蘇清歡絞盡腦汁的想著,許久,她氣餒的嘟起嘴,“明明感覺那麽熟悉,怎麽就是想不起來呢?一定是你摸的不對,你再摸一下!”


    高景行無奈,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又揉了揉她的頭,“現在呢?”


    蘇清歡眼睛頓時瞪了起來,“你是誰啊?幹什麽摸我的腦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警惕地看著麵前陌生的男人,“你,就是你,離我遠點。”


    高景行苦笑,一切又迴到了當初在小煙國時的場景,她記不起任何事情,就算剛剛發生的,也會忘得一幹二淨。


    “清歡,我是景行啊,別怕,來,到我這裏來。”他如哄小孩一般,語氣溫柔和善,沒有半點的不耐煩,他朝她伸出一隻手,“清歡,過來。”


    蘇清歡半信半疑的湊過來,“你剛才喊我什麽?”


    “清歡,蘇清歡,這是你的名字。”


    “我的?”蘇清歡完全沒有印象,“我叫蘇清歡,那你呢,叫什麽?”


    “高景行。”


    “不認識!”蘇清歡沒有半分猶豫,直接吐出三個字。


    高景行心中隱隱刺痛,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看著她,卻見她突然笑著說:“那我們現在算是認識了吧!高景行……”她默默地念著,“那我叫你景行好不好?高山仰止,景行景止,你的名字真好聽!”


    高景行的眼眶有些發澀,他點點頭,“好,你想叫什麽,都好!”


    秋芍看的直抹眼淚,這一刻,她才明白了,為什麽不管澹台源對蘇清歡怎麽樣的好,她都不會愛上澹台源,哪怕她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記憶。她愛的那個人早已經深深的印在了她的骨髓裏,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記憶會無,感覺猶在,就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再一次失憶,麵對澹台源,她是冷漠的,沒有絲毫溫度的,可麵對高景行,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在裏麵。


    我記得不你是誰,卻知道我愛的那個人就是你,感覺從來不會騙人。


    蘇清歡,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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