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都懂,隻是……”


    從生死到失去,他們經曆了太多,她不知道如果再失去一次,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來。


    一個人的能量終究是有限的,消耗光了,也就沒有了。


    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再從清晰到模糊,反反複複,蘇清歡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覺得這麽不安呢!


    高景行頓了頓,深深地凝視著她,許久,他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清歡,這世上沒有不會淡的疤,也沒有不會好的傷,一切都會好的。”


    九昭國與鳳昕國的大戰一觸即發,對於被追到窮途末路的鳳昕國來說,這是一場事關生死存亡的戰爭,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和九昭國生死相搏。


    這對於九昭國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天時地利人和,這三點我們一個都不占,就算最後勝了,隻怕也是損失慘重。”慕言殊長年帶兵,所有的生活都是在軍營當中,每一個將士對他來說都是兄弟,他當然要盡全力把傷亡減到最低。


    高景行和慕言殊是同樣的心思,“這些年玉天和的所作所為已經激起了不少民怨,在加上這一仗,更是民怨沸騰,我們要好好的利用這一點,如果可以,我想我們能不動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淩城。”


    “要派人進入淩城裏散播消息嗎?”


    “不必了,你看我帶誰來了。”


    蘇清歡也沒有想到,付敏會偷偷跑出淩城來找她,而且還帶著付昌的親筆書信,她大致掃了一眼,心裏就已經激動的不行了。


    她趕緊就帶著付敏來找高景行和慕言殊了。


    高景行和慕言殊看到付敏,同樣吃了一驚,但很快也恢複了平靜。


    蘇清歡把付昌的親筆書信交到高景行的手裏,“付昌說要和我們裏應外合,有了付昌的幫助,淩城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真是太好了。”慕言殊激動的直拍大腿,他兩步走到付敏的麵前,驚喜道,“人不大,膽子到挺大的,一個人從淩城偷跑到這裏,你不害怕嗎?”


    付敏搖搖頭,堅定地說:“有姐姐在,我才不怕呢。”


    慕言殊看著她緊緊攥在胸口的雙拳,還有微微顫抖的雙腿,忍不住笑了笑。


    終歸還是個小丫頭。


    眾叛親離,當一國的君主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他的人生簡直可以用慘敗來形容。


    玉天和怎麽都沒有想到,在他打算禦駕親征的第二天,高景行的大軍已經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皇宮前。


    “父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還是先撤吧。”玉清玄跪在地上,懇求玉天和移駕。


    玉天和癱坐在龍椅上,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一雙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


    “父皇,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玉清歌一身銀鎧,威風凜凜,她腰間挎著長劍,昂首挺胸的走進大殿之中,她來到殿中央,跪下,“父皇,請允許兒臣帶領禦林軍和高景行殊死一搏。”


    “清歌你不要胡鬧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出去隻有死路一條。”玉清玄真不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堅持什麽。


    玉清歌嘴角揚起,冷靜非常,“皇兄,國都要亡了,生死還有什麽重要的,你以為我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高景行根本不可能給我們活路的,比起屈辱受死,我寧願奮力一搏。”


    “父皇,你到是說句話啊。”玉清玄急的不行。


    “父皇,讓兒臣去吧,這一切都是兒臣造成的,就讓兒臣來個了結吧。”玉清歌再次請求。


    這時,忽然有人來報,“啟稟陛下,丞相和大將軍來了。”


    “快請進來。”玉清玄看到了一絲希望,有付丞相在,肯定能說動父皇暫時避開的。


    付昌一進來,玉清玄就立馬說道:“丞相你快點勸勸父皇吧,高景行馬上就要到了,再不撤離就來不及了。”


    “陛下的意思呢?是撤離,還是背水一戰?”付昌直接向玉天和發問。


    玉天和雙眸緊閉,始終不發一言。


    “大錯已經鑄成,再說什麽都是無用,是生是死,都在陛下一念之間。”付昌步步緊逼。


    一句“大錯已經鑄成”直接戳中玉天和的心事,他再無法做到沉默不言,眼睛睜開,帶著一抹戾氣,他吼道:“付卿這話錯了,朕是天子,天子不會有錯,錯的是你們,你們無法保衛這個國家,說明是你們無用,而不是朕錯了。”


    付昌心裏原本還有一絲愧疚,被玉天和的這幾句話徹底涼了心。


    玉清玄打心眼裏不讚同玉天和的話,可他終究是他的父皇,他還能說什麽,“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說這些有用嗎?父皇還是快點撤離吧。”


    “撤離?”玉天和冷笑,“清玄,你是朕最看重的皇子,可你看看自己的所作所為,連你的妹妹都不如,真是讓朕失望透頂。”


    “父皇……”


    “你閉嘴!”玉天和大步走過來,一伸手就把玉清玄推倒在地,狠狠踹了一腳,“廢物,都是廢物。你,你,你,你們都是廢物!”


    付昌寒心的別過頭,方瓊不甘咬牙。


    反倒是玉清歌,還是一派平靜,她跪下,“是兒臣無能,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還請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就算是輸,兒臣也絕不讓高景行好過。兒臣在此拜別父皇了。”


    玉清歌狠狠叩了三個響頭,起身就往外走。


    “清歌,不要去……”玉清玄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攔住了玉清歌的麵前。


    “讓開!”冷漠的字眼從她的嘴裏吐出來。


    玉清玄怔怔地望著她,她的眼裏一片死寂,半點生機都沒有,她是抱著必死之心去的,不知怎麽的,玉清玄的腳開始不聽使喚,往邊上移開,讓出了一條路。


    “四哥,父皇就交給你了。”玉清歌咬咬牙,離開了大殿。


    “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麽,”玉天和怒道,“方瓊,朕命令你,死守皇宮,守不住皇宮,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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