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隻是淡淡一笑,大氣地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請大家饒恕他這一次。”


    “帝姬說的是!”百姓們振臂唿應。


    鍾武帶著方棟灰溜溜的跑走,蘇清歡一行人也離開了,圍觀的百姓也隨之散開,可圍繞著“薛蔓”的話題卻再也沒有停息過。


    比起八卦高景行和薛蔓之間的關係,大家更熱衷於這個把百姓放在心尖上的帝姬。


    這就是蘇清歡想要的結果。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想要徹底摧毀一個國家,可不單單是除了一個玉清歌或者一個玉天和就可以的。


    當然是要連根拔起。


    大婚將近,有各種事情需要準備,付敏徹底沒有了時間來找蘇清歡。


    這一日天朗氣清,蘇清歡依舊坐在窗下繡著荷包,西禾坐在她的身後喝著茶,磕著瓜子,看著她家小姐愈發氣定神閑的模樣,她真是好奇,蘇清歡到底會怎麽做。


    突然,響徹天際的鷹隼聲傳來,小白從空中俯衝而下,穩穩地落在了窗沿上。


    蘇清歡放下手裏的一切,從小白的腳上解下信箋,展開,快速的閱覽。她嘴角的笑容突然放大,“西禾,把莫青找來。”


    西禾把手裏的瓜子扔到一邊,抹了抹嘴,“我這就去。”


    蘇清歡把信箋隨手放到一邊,拿起荷包,低頭又繡了兩針。


    剪斷絲線,蘇清歡長長舒了一口氣,巍巍群山,雷聲翻滾,白雪紛飛,終於,繡好了。


    “小白,幫我交給他。”


    高景行,這就是我蘇清歡送給你的定情信物,沒有鴛鴦,沒有連理枝,但我的心意,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莫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暗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散下滿地的金光。


    蘇清歡站在微風中,她仰著頭,陽光在她的臉上映出淡淡的微光,裙袂翻飛,如夢似幻。


    “看什麽呢,還不快點過去?”西禾在他身邊小聲提醒。


    莫青緩過神,怔怔走了過去,蘇清歡和玉清歌很不一樣,玉清歌是張揚的、自信的、目空一切的,而蘇清歡則是水一樣的淡泊,可這樣的平淡下卻暗藏洶湧。


    就像她現在,站在這裏,背對著他,瘦小的身子隨時都會被這寒風折斷一樣。


    “你來了。”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疏離淡漠。


    她淡淡一笑,淡然清冷的笑容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勾起她的情緒,讓人無法摸透她的真實想法。


    這就是蘇清歡的厲害所在,也是玉清歌永遠比不過她的地方。


    “有何吩咐,帝姬直說就好。”


    “莫公子這麽痛快,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易容術幫我個忙。”


    “想要我扮成誰?”


    蘇清歡微微搖頭,“不是你扮成誰,而是想請你幫我把另一個人扮成另外一個人?”


    “啊?”莫青有些迷糊。


    “很簡單,莫公子和我來就知道了。”


    蘇清歡帶著他來到了一個偏院,這裏有數十名侍衛把守,一看到蘇清歡,他們紛紛行禮問安,“屬下參加帝姬。”


    “起來吧,把門打開。”


    “是。”


    鎖落下,門打開,就聽到了一聲悲切的求饒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你們幫我告訴帝姬,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他看在我這麽多年為小煙國出生如此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吧。”


    “這人是……”看著他潰爛的麵容,莫青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就是薛盛。


    他不是被玉清歌藏在了地宮裏,怎麽會在這裏?


    蘇清歡看著他吃驚的表情,緩緩笑道:“莫公子不必好奇,她既然能藏,我們自然也能找。”


    “帝姬果然厲害,她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隨時可以把帝姬置之死地,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一步落入了帝姬的陷阱中。”


    “這也要感謝莫公子,若是沒有莫公子的幫助,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帝姬說笑了,就算沒有我,玉清歌也不是帝姬的對手。”


    “公子不要這麽說,有你在,省了我很多麻煩,我很不喜歡麻煩。”蘇清歡大步走進來,“薛將軍,真是好久不見啊。”


    “帝……帝姬……”薛盛是又欣喜又害怕,“帝姬,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絕不再犯。”


    “好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將功折罪。”


    “真的嗎?”薛盛激動的聲音都抖了。


    “當然是真的,我會讓莫公子把你扮成益王的樣子,若你僥幸逃過一劫,我不會再追究你任何的過錯,放你自由,可若是天不憐見,我也沒有辦法,也隻能說明,劫數到了,躲不過的。莫公子,開始吧。”


    莫青不愧是易容高手,才半個時辰就把薛盛徹底變成了高霖穹的樣子,除去聲音之外,還真是一模一樣。


    蘇清歡十分滿意,“莫公子,感謝你的幫忙,至於你傷害我的事情,我不再計較,從此之後,你我再無瓜葛,你可以走了。”


    就這樣放他走了?這是莫青所想不到的,“帝姬真的肯放我走?若不是我,你的孩子不會沒的。你難道不恨我?”


    “恨啊,為什麽不恨。”


    “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殺你太過簡單了,”蘇清歡挑起嘴角,笑中自有深意,“而且,比起死了,好像活著對你來說更加痛苦,所以,莫公子,好好活著吧。”


    她說完,轉身離開。


    瀟灑利落的舉動,給了莫青巨大的衝擊,手遮住眼睛,低眸許久,他放聲大笑。


    是啊,活著對他來說才是最痛苦的,他是有多愚蠢,居然心甘情願地幫一個害死他全家的女人做了那麽多事情。


    三年啊,他付出了身體,付出了真心,付出了一切。


    若不是僥幸得知了這一切,他不知道要被玉清歌瞞多久。


    真是太傻太蠢了。


    莫青,你有什麽臉麵去見九泉之下的爹娘?


    笑聲弱了下來,變成了自嘲的苦笑,“薛蔓,你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玉清歌比不過你,當她把你選作對手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我很蠢,她也很蠢。哈哈哈……”


    他們終究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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