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行!”高霖天的手指緊緊扣在椅把上,朱紅色的椅把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月牙痕,他壓抑著怒火,冷冷開口,“你不要以為朕不敢動你。”


    高景行喉間溢出一絲輕笑,“隨你,大婚是一定會舉行的,不管你願不願意,清歡及笄禮那天,就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你真的要這麽做嗎?”高霖天怒而起身,他幾步走到高景行的麵前,眼裏怒火迸溢而出,“朕可以由你做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蘇清歡父母剛剛過世,這個時候你和她成婚,視禮教如無物,朝臣、百姓會怎麽想,你知道嗎?。”


    “他們如何想,如我何關,我根本就不在乎。”


    “朕在乎!朕絕對不允許你身上留下半個汙點,景行,你是要繼承朕皇位的人,不能因為這種事毀了你的聲譽,你要是真的喜歡蘇清歡,非她不可,可以像旻澤一樣,先把清歡立為側妃,等三年之後,你要怎麽樣都行。”


    “我不是高旻澤,不會委屈了我的女人,至於皇位,你樂意給誰給誰,我不要。”他起身,淡漠地注視著高霖天憤怒的雙眸,“陛下要是沒有什麽事,就請迴宮吧。”


    “你!”高霖天氣的發抖,這些年,高景行愈發挺拔優然了,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傲然,那種桀驁冷冽的氣勢,讓高霖天看了都不禁發怵。


    他這麽優秀,還有誰比高景行更適合繼承他的皇位。


    高霖天長吸了一口氣,不情願地妥協道:“你要是真的要娶蘇清歡也可以,你必須答應朕,繼承朕的皇位。”


    高景行無語地冷笑,“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蘇清歡我必娶,皇位我不要,陛下請。”


    被下了逐客令,高霖天氣的差點沒暈過去,高景行這個油鹽不進的脾氣到底是隨了誰?


    他忿忿離去,出門正好撞見蘇清歡從對門走出來,她看到他,雖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她走過來,神色不卑不亢,施施然一禮,“臣女給陛下請安。”


    高霖天慍怒地哼了一聲,“蘇清歡,你真是好手段啊,居然哄的高景行如此和我做對。”


    蘇清歡表情微微怔了一下,淡淡笑道,“臣女雖然不知道陛下和王爺說了什麽,但大致也能猜到,臣女的心思和王爺是一樣的,不管陛下說什麽,臣女是一定要嫁給王爺的,還請陛下成全了我們吧。”


    “這已經不是朕成全不成全的問題了吧!”高霖天嗔笑。


    “陛下,臣女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如果再給陛下一個選擇的機會,陛下還會為了皇位舍棄景行的母親嗎?”


    高霖天被她問的一愣,表情從吃驚到震怒,到最後的冷沉,“你都知道了?”


    “陛下,皇位固然尊貴,可真的有這麽重要嗎?陛下得到了無與倫比的權利,可卻失去了摯愛的人,就連你最寄予眾望的兒子也不認你,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她說著,俯首跪下,“臣女和景王是真心相愛的,臣女不想欺瞞陛下,臣女身患惡疾,命不久矣,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浪費了,景王和臣女深知時間對我們的寶貴,我們不想因為無聊的閑言碎語浪費了我們相守的時間,想和心愛之人相守在一起,這種心情,陛下應該能了解的,容笙已逝,可陛下和容笙在一起的日子,陛下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吧。”


    高霖天眼裏有震驚,有悵然,這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女子,居然大膽到直言不諱地觸及他的逆鱗,可卻字字錐心,讓他無從發怒,“你為什麽要和朕說這些,你要是了解了一切,就應該知道高景行恨朕,他根本不在乎朕的想法。”


    “我知道,可陛下愛護王爺的心,和我一樣,我坦誠相告,是希望得到陛下的讚同和祝福,有了陛下的支持,就沒有人敢隨便議論王爺,我不想他因為我背負任何不好的東西。”


    “你既然知道,就該離開他。”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陛下,你會一直保護他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對不對?”


    這個女人!精明的可怕!


    高霖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未發一言,轉身離去。


    蘇清歡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如秋水般平靜悠遠。


    早朝時候,又有無數大臣上書,不外乎是因為高景行和蘇清歡大婚的事情。


    高霖天聽著他們憂國憂民的陳辭,最後不急不緩地開口,“你們都說完了?”


    “是。”


    “那朕可以說話了?”


    “臣等不敢。”


    “不敢!”他冷聲,氣勢如劍,冷眸一掃,眾人噤若寒蟬,“依朕看,你們膽子大的很,一道道折子,這是在威脅朕嗎?”


    “臣等不敢,陛下息怒。”眾臣跪下。


    高霖天起身,負手沉聲道:“那朕今天就給你們一個答複,景王大婚,是朕允準的。”


    “陛下萬萬不可啊。”


    “不可?你們不就是因為蘇清歡父母剛逝,需要守孝三年才認為不妥嗎?”


    “陛下聖明,萬萬不可。”


    “那朕就告訴你們,蘇清歡早已經和蘇廣明斷了父女之情,蘇府的一切早和蘇清歡沒有半點關係了,他既不是她的父親,她又何須守孝,她孑然一身,和景王的婚禮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這……”眾臣麵麵相覷,皇帝擺明了是要給高景行找的借口。


    “太後懿旨到。”


    於靜拿著懿旨走入大殿之內,高霖天率百官跪接,她展開懿旨,宣讀:“高景行與蘇清歡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奉哀家懿旨,賜吉日完婚。”


    “兒臣遵旨。”高霖天接過懿旨,起身對眾臣說道,“你們可還有異議?”


    “臣等不敢,恭喜景王,恭喜蘇小姐。”


    “今日沒有異議,以後也不準說三道四,若是被朕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後果你們清楚。”


    “是。”


    蘇清歡和高景行的婚事就這麽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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