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身出戶什麽的是不存在的,林清流本就重情義,否則不會容忍楊氏在林家搞的那麽久小動作。但無論什麽生意,林清泉都是沒要,於是林家的祖宅就分給了他。


    楊氏的臉色不知多難看,苦心孤詣謀劃,沒想到卻隻分到了安陽縣的宅子,如果林清泉能和她一樣放下身段,估計林清流就是連安陽郡裏所有的生意都能拱手相讓。


    可惡!


    林胄的態度是迷茫的,成天謀劃來謀劃去,他成了一家之主,可是為什麽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沒有得到謀劃的東西?


    錯了。


    迴憶林肅說的那些話,也許並沒有什麽錯。為了一己私欲算計親人,這種手段和魔人有什麽區別?同室操戈,同袍相殘,不知不覺原來已經做了如此多算計?


    林清流放下手中的筷子,就道:“他們都離開了,雅園也清靜了,隻是這種安靜的感覺有點死氣沉沉,實在讓人沒辦法接受。”


    林肅道:“走了就走了吧,處處算計,這種親情也是十分無趣的,若是他們還留在雅園,我擔心會忍不住殺雞儆猴。”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嶽氏嗔道。


    林肅笑了笑,道:“除了二叔一家子,走的還有哪些人?”


    林清流說:“該走的都走了。除了忠伯、雷虎幾個愚忠的人。小和那幾個孩子走了,說是出去闖蕩江湖。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家,就隻剩咱們人。”


    嶽氏說:“小那孩子也真是的,女孩子家家學什麽闖蕩江湖,都是我把他寵壞了。”


    林肅道:“天下人都可以誤解我,唯獨我的家人不可以。既然他們要走,也就走吧,離開了雅園,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好事一件,可以安心的追尋他們心中的正義。”


    噠!噠!噠!


    忠伯小跑著進來,“老爺、夫人、少爺,聖旨到。”


    “聖旨?”林清流疑惑。


    林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果真如此,和他想的如出一轍。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涼州林肅,勇武過人,勇冠三軍,於太陰手下斬邱、青龍、宋帝王、赤蛇首等窮兇極惡之徒,朕心甚慰。不忍一身才能埋沒市井,任命你為禦林軍左統領,統帥300禦林軍,賜黃金三千兩、錦帛百匹、珍珠十斛、玉器十件,持金門貪月刀,欽此!”


    那老太監念完手中的聖旨,把聖旨往林肅手中一放,就嗬嗬的笑道:“恭喜林統領,賀喜林統領,年紀輕輕就位列朝中從四品武官,朝局中也鮮有如此年輕的統領。”


    “多謝公公,小小心意,請務必收下。”林肅給那太監塞了個錢袋。


    太監幾番推辭,收下錢袋,就道:“林統領新官任,可別忘了先去拜訪禦林軍總統領,這是規矩,不可逾越。”


    “我的兒子要當官了?”嶽氏樂嗬嗬的道,“林家八輩子也難出一個官,我兒年紀輕輕就是四品武官,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聞言,林清流激動的不成樣子。林家在安陽縣紮根了十幾代,倒是出過幾個名氣不小的江湖人士,如他爹,活著的時候呂四海都要叫一聲前輩,可當官的卻是頭一個。


    經商多年,和官府打交道也是頻繁,哪能不知從四品武官意味著什麽。要是擱在地方,保管是一方諸侯,如他的親家,郡守陳守禮,也不過是個從三品地方官。


    禦林軍是何等身份?


    那就是天子侍衛,別說郡守,就是州牧見到禦林軍左統領,也是不敢以官階來欺人的。


    “祖宗顯靈,定是祖宗顯靈,肅兒,快快收拾行李,和為父迴祖宅祭拜祖先。”林清流道。


    嶽氏卻道:“清流,你糊塗了?那祖宅不是分給你二弟了嗎?以楊氏的脾氣,咱們就這麽迴去,少不了一頓奚落,說不好門都進不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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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流沉吟,“祖宅雖是讓給了二弟,可祖宗靈位卻是沒有分的,二弟是個明事理的人,這事他不會從中作梗,畢竟血脈親情還在。”


    “父親,我想先去一趟郡守府。”林肅道:“這些天光顧著修煉,冷落了鳳舞。既已決定入宮,我想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同我迴祖宅祭拜祖先,讓祖先見一見。”


    林清流拍著大腿說:“應該的應該的,定親的時候沒通知祖先,好歹也是林家未來的媳婦,怎能不讓祖先見一見,你即刻啟程,晚些我們準備好就一同入都城。”


    要是換了以前林肅的脾氣,這聖旨他都不會理睬,隨手一擊把我擊落神壇,又拋出橄欖枝,真以為我林肅好相與?


    可當他響起朝聞道一席話時,卻是恍然大悟一般開竅了,這世道,哪有非黑即白的人,都是黑和白混雜,白中有黑,黑中有白,若是沒有了黑,那白的再純淨也是沒有任何意義。


    朝局就是一個大染缸,正是磨礪他心性的好地方。


    林肅在進入郡守府時,下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他的耳力超群,哪能沒聽到,卻沒有任何舉動,說就說吧,說兩句能掉塊肉咋的?


    陳夫人接待林肅,斟茶,說道:“賢侄莫見怪,老爺他近來公事繁忙,正在整理些公文奏折,一時半會兒恐是沒有時間招待,還請見諒。”


    鬼話!


    郡守雖是忙,卻也不至於這麽點時間都沒有。以往林肅來到門口,陳守禮就迫不及待的來接待,這不,江湖非議幾句,他就避嫌,雖說為官者這麽做沒錯,可是林肅並不好受。


    “無妨,公事為重。”林肅客氣的說:“此來,林某隻為兩件事,第一是懇請陳夫人恩準小侄領鳳舞迴祖宅祭祖,第二件事則是關於……”


    林肅的話都未說完,陳夫人就打斷道:“賢侄,鳳舞可不是外邊的那些姑娘,你們雖定了親,可還沒有拜堂成親,她就不算你的人,這祭祖的事恐是有所不妥。”


    疑惑漸生,林肅很奇怪陳夫人為什麽會在這件事阻攔,他和陳鳳舞雖說沒有拜堂,卻已經是定親,要說陳鳳舞是他的人,也是有理有據的,隻是祭祖而已,不必有那麽大的反應,何況陳鳳舞也並非未出閣的少女。


    陳夫人又說:“老爺是個極要麵子的人,他可以容忍你是個江湖中人,沒有官職,卻容忍不了你勾結魔人,他這輩子最是嫉惡如仇,絕不允許自家女婿是個魔人的事實,既然你來了,我就代表老爺和你談一談退婚的條款。”


    “退婚?”林肅愣了。


    “沒錯,退婚。”陳夫人據理力爭的道:“這也是鳳舞的意思,她不求夫婿封狼居胥,卻也是實在不能認可一魔人,她的夫婿必須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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