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了玄玉殿的不遠處,訓鷹師說,高雄鷹是不準從王後跟國王的正殿上飛過的,所以他們便在不遠處停下來,並小心翼翼的摸進了玄玉殿。


    此時的玄玉殿中,沒有一個仆從,看守,整個大殿像空了一般,連個問話的人都揪不出來。


    失望的返迴高雄鷹的所在處,訓鷹人卻微笑著將一個信箋交給了西門薔。


    “走,去祭祀天台!”西門薔一目十行的看完信箋,待其他人都上了鷹背後,便向訓鷹人大喊了一聲。


    高雄鷹受到訓鷹人的指示,再次拍動翅膀起飛。而西門薔想著信箋上的話,恨不得能立馬出現在那個天台。


    南風絕!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


    西門薔咬著牙攥緊了拳頭,心裏默默祈禱自己的母親能再多拖延一點時間。


    祭祀天台在高雄中心最高的一顆大樹頂端,而且樹枝粗壯,天生不長樹葉,自然形成了一個倒扣的碗台形狀。經過人工稍飾雕琢,便成就了巍峨神聖的祭祀天台。


    祭祀天台隻有每三十年通靈聖女的交替的時候才會由大祭司與國王王後一起,攜著皇族中人前來祭拜,並用於通靈聖女的開化與暮送。


    開化相當於迎接新生通靈聖女的典禮,而暮送相當於送走舊的通靈聖女,簡單說就是送她“上路”。


    雖然手段殘忍了些,可是若真的能保高雄一世平安也就罷了,偏偏事由皆因此而起。


    西門薔騎在鷹背上,遠遠的看見了天台上密密麻麻圍起來的人們,而模模糊糊能看到自己母親立在天台中央,而她身側站著的正是南風絕!


    高雄鷹飛不上天台,西門薔他們隻能從側邊修建的窄道上攀爬上去。


    剛剛爬上天台的平台,就聽到曹草詭異的聲音:“通靈聖女就要蘇醒,爾等凡人還不跪拜。”


    剛一說完,天台上高雄的王子公主以及一些權貴親族都慌忙的下跪俯首。


    而剩下外來的幾個人突兀的站著,分別是:南風絕、西門薔、東方言碩、南風清、南風瑾、北木莫飛、還有高雄的文姬公主和梅姬公主。


    “梅妃娘娘?”南風瑾看著不遠處,雖然衣衫與妝容都有很大的改變,可是依稀還是能看出原來容顏的梅姬公主,說道:“您您……您還活著?!”


    梅姬現在沒時間解釋以前的事,所以看了南風瑾一眼,淡淡的道:“那件事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說完便看向了天台中的祭祀台上的通靈聖女。


    南風清已經知道來龍去脈,所以慢慢的挪到南風瑾的身邊,小聲的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事情解決,我慢慢講給你聽。”說完,也望向了祭祀台上閉著眼的通靈聖女。


    南風瑾看著眾人都看向祭祀台上的通靈聖女,不禁也跟著看過去,但心裏卻自言自語道:“事情解決?哼,我看事情沒那麽好解決。”


    他突然有一種預感,這場祭祀不會這麽簡單的開始,又簡單的結束。現在沈夢菲或生或死,接下來肯定還要有人付出代價,不管是生命或者別的東西。


    正想著,祭祀台上的通靈聖女突然睜大了雙眼,但是眼神中除了空洞,其他什麽也沒有了。


    接管了大祭司的曹草將祭祀台下方的一個黑棺打開,濃鬱的黑色藥湯出現在眾人眼前,緊接著,曹草開始嘴裏念叨些什麽,黑藥湯便開始沸騰,並隱隱約約可以見到棺底有一個女子的軀體。


    “阿吉啊呀嘔嗖達,阿吉啊呀嘔嗖達,阿吉啊呀嘔嗖達……”曹草越念越快,黑藥湯沸騰加劇滿了出來。


    突然黑藥湯中的女子軀體睜開了雙眼,曹草還沒來得及叫人按住她,那個女子便爬了出來。


    “快!把她給我按迴去!”曹草端坐在祭祀台前沒有動身,嘴裏依舊念叨著什麽。


    隻短短的幾秒鍾,那個女子便被按迴了盛著黑色藥湯的棺中,眾人基本上都沒有注意那個女子,可東方言碩卻偏偏看清了那個女子的容顏。


    雖然時間很短,臉上又有黑湯遮蓋,可是他還是清楚的看清了那張臉,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張臉——顏夕的臉。


    “顏夕!”東方言碩看到熟悉的一幕,猜到了他們要幹什麽,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就穿過眾人,向祭祀台的方向衝去。


    西門薔站的最近,發現激動的東方言碩,便一把拉住了他。


    “那是顏夕!你知道他們要幹什麽嗎!他們要驅逐她的靈魂!”東方言碩在西門薔的懷裏掙紮,掙紮不過,便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西門薔咬著牙堅持著,任憑東方言碩的牙齒穿透他的衣服,刺進他的肉裏。而他看著不遠處拿著金鎖草,將祭祀台圍成一圈的侍衛,心下有些抱歉。


    一旁的文姬看著自己兒子被咬,心下有些不痛快,卻也沒辦法,所以隻能悄悄的上前,戳了一把東方言碩的腋下。


    “言碩?言碩?”西門薔突然感覺肩上疼痛消失,重量增加,後來仔細一看,卻發現他暈過去了。


    西門薔見狀隻以為是情緒太激動所致,所以便將他扶住,自己稍稍低了低身體。


    擺弄好東方言碩再抬頭,卻發現祭祀快進行完了。


    曹草停止了碎碎念,黑棺裏也沒了動靜,祭祀台上的通靈聖女慢慢的閉了眼,現場突然靜極了。


    王後坐在祭祀台旁邊,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是何種心情。


    就在一切都平靜的過了分的情況下,通靈聖女突然睜眼,不比先前眼神的空洞,而是像一口深井一樣深邃吸人,仿佛能令人一頭紮進去,再也不想出來。


    “我終於迴來了!哈哈……”通靈聖女突然放聲大笑,而臉上的容顏卻突然改變,變的有點像沈夢菲與顏夕結合的樣子。待看到旁邊的王後時,便止住了笑,說道:“母後安康。”


    說完便看向了天台中央的南風絕說道:“你果然來了,當年都是你害我失心失德,才讓我落得靈魂分裂,不得正終的結果,如今逆天而行,天佑元姬,就讓我把我受的苦還給你!”


    說著便命令祭祀台上的侍衛們衝到了天台中央,並將南風絕他們一行人團團圍住了。


    南風絕不明白元姬話裏什麽意思,又不願其他人因為他的原因不明不白的受傷或死去,所以隻能鎮定的問道:“聖女殺人還需要什麽理由嗎?你隻管將罪名說出來,我擔與不擔卻由不得你!”


    元姬一聽南風絕否認,頓時暴怒之下,口不擇言道:“當年母後帶你來祭祀上宗籍,我對你一見傾心,滿滿的愛慕,所以總是偷跑出去與你玩耍。可是有一次我問你說,如果我三十歲的時候被暮送,你會不會永遠記得我。你認真的說,如果我下輩子不做通靈聖女,你就會在三十歲的時候娶我,讓我生命的意義從三十歲開始,而不是結束。”


    元姬見南風絕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繼續說道:“自那天之後,我就一心想要找到一種擺脫通靈聖女的方法。可是誰知根本不用找,就是因為我這顆已經摒棄了通靈聖女身份的心,讓我原本的靈魂分裂成兩個極端,一個邪惡,一個善良,它們強行離開我的身體,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而如今它們重新在我身體裏愈合,我感覺,我的生命重新開始了。”


    南風絕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但是依舊帶著一絲不確定,說道:“你是說夢菲跟顏夕的靈魂都是你的?”


    元姬沒想到南風絕的注意點根本沒在她說的重點上,不禁心裏又起了火。她憋著火淡淡一笑卻不迴答。


    “元姬,通靈聖女不能成親,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怪不得別人。”文姬看著氣勢洶洶的侍衛,對著台上的元姬說道:“而且,你靈魂分裂的事非常蹊蹺,所以你不能將罪責全怪在上方公子身上。”


    “規矩,怪不得別人,這些話別人來說或許還有點用,可是從你文姬嘴裏說出來,就屁用也沒有!”元姬麵露兇相說道:“高雄千百年來的規矩,所有族人沒有皇室宗族的許可,不得跨越高山去到另一側,更不許與那一側的人成婚。而你們呢?”


    說著看向場中的梅姬跟文姬,說道:“你們不但成婚,還生下了孽子,你們有什麽資格說我壞了規矩,怪不得別人?難道就因為我出生在陰年陰月陰時?那還不是大祭司用了藥的緣故!”


    元姬看在場的都是皇族中人,而且就算是有外人,她也可以殺了滅口,所以嘴下便不留話了。


    “你們都道,通靈聖女的血是黑色的,可以救人治病。”說著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說道:“你們看看,我的血到底是什麽顏色!”


    紅色的血液順著元姬的手腕流下來,讓在場的高雄人都為之一振。


    “這麽多年來,每次遇到皇族中有人重病,我都要喝下大祭司的調的苦湯,然後割破手腕,將混了藥汁變黑的血跡倒入碗中,這樣自欺欺人的行為居然上演了千百年,還無一人言說!”元姬停頓了一下,然後苦笑道:“應該是通靈聖女的光環讓她們選擇閉上嘴巴,選擇三十年的榮耀吧。”


    如果我沒有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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