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沈夢菲為了想出辦法解南風絕的毒,整整一夜都沒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她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雖然可能不起作用,但是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


    一大早她帶著衛林直奔景王府紫雲閣,一進門就看到雪雁正在為南風絕擦拭身體,這次再見,沈夢菲情緒沒有那麽激動了,淡淡的說道:“明月公主呢?”


    “公主去太子府了。”雪雁停下了動作,看了一旁兇神惡煞的衛林一眼,站在床沿邊恭敬的說道。


    “太子府?公主去太子府幹什麽?”沈夢菲奇怪地問道。


    “公主的事情,妾身不知。”依舊恭恭敬敬的答道。


    沈夢菲問出了口才覺得自己問錯了人,雪雁是太子硬送來的,雖說對他們沒有壞心,可是從身份上來說,明月公主也沒有必要跟她交代行蹤。她尷尬的幹笑了幾聲,說道:“嗬嗬,那我就等她一會兒吧,你忙你的。”說完坐到了旁邊的圓凳上。


    雪雁見她這麽客氣,也不拘謹了,大大方方的繼續給景王擦拭身子。


    景王已經中毒第五天了,按沈夢菲的記憶來說早該醒了,可是景王卻一點要睜眼的跡象都沒有,這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雪雁,景王最近情況怎麽樣。”


    “景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前三天發高燒,第四天燒退了以後就開始冒冷汗,有時候還抽搐,今天第五天,一大早整個人跟水裏撈上來一樣,而且唿吸也越來越短,隻怕再這樣下去,景王他……他就……”


    雪雁說到最後說不下去了,整個人縮在床邊,輕聲的抽泣著。


    沈夢菲沒想到景王的毒發展的這麽快,他如今的症狀應該是一個月以後的才對,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再這樣下去,隻怕不是能不能醒,而是能不能活的問題。


    “雪雁,你去把府裏常用的大夫請來。”沈夢菲覺得事情不能再耽擱了,本來她還想等南風雪迴來再商量一下,可是看情況,還是立馬動手的好。


    雪雁覺得奇怪,這京都的大夫能請的都請了,誰都沒有迴天之力,這雲夢郡主請大夫是要幹什麽?


    她心裏疑惑,嘴上卻沒問,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沈夢菲趴在床邊查看南風絕的情況,突然對著一旁的衛林說道:“你去守住門口,沒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


    衛林答應一聲,關上門站定在了門口。


    沈夢菲見人都走了,便從隨身的衣服裏摸出一把小匕首,她抽出匕首,刃口衝著自己的手腕,心道,長痛不如短痛,還是來個痛快吧,正想著,揮起匕首對著自己的碗口就是一劃,一時間血流如注。


    她把南風絕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肩上,一隻手穿過他的脖頸捏住他的鼻子,另一隻手把腕上的鮮血送進南風絕的嘴裏,由於唿吸被阻斷,南風絕隻能大口大口的喝著鮮血。


    沈夢菲把握不了量的多少,可是總覺得還不夠,直到她感覺到有一點頭暈的時候,才慢慢的放下南風絕,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向門口,才剛叫了一聲“衛林”,她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了,南風雪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一瞧見她醒了,趕緊的走了過去,輕聲的問道:“感覺好點了嗎?你這又是何必。”


    說的自然是沈夢菲用自己的血喂南風絕的事。


    “我這麽做有我這麽做的道理,而且我答應過你,三天之內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我決不食言。”沈夢菲躺在床上,由於失血過多,臉色異常的蒼白。


    “還有兩天呢,你不用這麽著急,再說,這巫蠱之術在南疆可是被嚴厲禁止的。”南風雪非常理解沈夢菲對景王解毒的事很著急,可是就算著急,也沒有必要動用巫術的地步,傳說喝人血是巫術中治療冰凍人的良藥,而冰凍人就是像被凍住了一樣,身體發冷發汗,不能說話不能動的人,這症狀跟南風絕的情況有些許的類似。


    沈夢菲並不這麽認為,她搖了搖頭說道:“來不及了,景王的毒比我當初進展的要快,如果再不遏製它的發展,隻怕他熬不過三個晚上。”


    南風雪被沈夢菲的三個晚上嚇傻了,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結結巴巴的說道:“什麽……你……你說……說什麽?三個晚上?那那……那王兄還有救嗎?”


    沈夢菲瞧她突然這麽緊張,趕緊拉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擔心,我曾經中過這種毒,而且又治愈了,所以我的血液中應該還有某種抵抗毒性的東西,隻要景王喝幾次我的血,身上的毒就能暫時得到遏製。”


    其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何況自己餘毒未清,隻怕還有可能加速景王毒素的發展。昨天她想了一夜,想出了用自己的血來救南風絕的辦法。因為她曾經中過毒,而且治好了,所以她的血液裏肯定產生了一種抗體來抵禦這種毒素,如果她的抗體能像疫苗一樣流進南風絕的身體裏,是不是就代表南風絕有救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簡直興奮過了頭,甚至忽略了血液的主要成分是血紅蛋白,被人喝進去以後,消化的也隻是蛋白質,沒有任何的抗體會被吸收進南風絕的身體,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希望。


    “真的?王兄還有救?太好了!太好了!”南風雪熱淚盈眶的拉著沈夢菲的手說道。


    沈夢菲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她不想告訴南風雪,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這隻是沒辦法的辦法。


    南風雪瞧見天色也不早了,吩咐婢女為沈夢菲準備了一些清粥小菜,然後兩個人一同在暖月閣用晚膳。


    “誒,對了,早上我來,雪雁說你去太子府了,有什麽事嗎?”沈夢菲喝了一大碗稀粥,突然想起了早上的事,不禁問道。


    “北昭的和親隊伍已經到了,可是這和親人選還沒有定下來,王兄昏迷不醒,我也隻能靠自己周旋一把了。”南風雪一臉的無奈和愁苦,當初景王在的時候,她可以什麽都不管,隻要一句我不願意,就可以使景王拚了性命為她爭取,可是現在,景王性命尚且不保,更別說她的婚事了。


    沈夢菲看得出她的無奈,卻看不出她的愁苦,不禁問道:“景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景王中毒昏迷不醒,太子應該幫你一把才是啊,再說,太子如今掌權,他也算你的兄長,該不會違背你的意願強迫你和親才對。”


    南風雪搖了搖頭,說道:“宮廷之中,隻有永久的利益,沒有永久的朋友,如今王兄中毒不能輔佐太子,太子又哪裏來的兄弟之情?北昭易主,北木淩霄繼位,他與太子私交甚好,在宮中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而皇室出身高貴的女子隻有我一個,你說太子是會選擇讓我作為和親人選成全北昭國君還是犧牲南疆的利益而成全我?”


    沈夢菲不說話了,她知道,南風雪說的很對,她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隻是雖然明白,但是真正的遇到實際問題,她總是不自覺的從心裏期待或者排除掉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那個畫麵的選項,以至於事實擺在麵前卻不敢,不去接受。


    南風雪拍了拍沈夢菲的手背,玩笑道:“我母妃是北昭人,我也算半個北昭人,所以說北昭也算是我半個故土,也許迴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一副自我安慰的模樣。


    沈夢菲一聽,知道南風雪要去和親的事已經成定局了,不由得心裏發酸,她還記得南風雪在毅王府跟她說起莫飛時,眼裏發光發亮的樣子,她還隱隱的期待下次見麵能為她們安排安排,如今想來,卻是造化弄人了。


    沈夢菲突然伸手拉過南風雪,將她抱在了懷裏,她們都是女人,都是被老天爺戲弄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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