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思,摧心肝。

    聽了這兩句詞,不知為何,眼眶濕潤了,看看半靠在我懷中的柳白絮,也是一臉哀痛的神情,眼神中卻還是迷惘,似乎不明白何以至此。我的心中卻不由貼近了月動人幾分,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性子,明知不應喜歡,卻還是忍不住暗自欣賞,若我處於她的位置,隻怕我也是,第二個月動人了。

    月動人的發絲半邊披散,衣衫略微淩亂,卻在屋中舞了起來,身影旋動,鸞迴鳳翥,翩躚如蝶,那衣袂邊緣的波浪,似要將她帶走,飛翔到我們觸摸不到的地方,她不斷旋轉著,仿佛不願停下,就這麽轉著,轉著,直到滄海桑田,地老天荒。

    一聲脆響,蝶翼斷裂,月動人厚密的烏絲半遮住臉龐,藕臂半露在外,那手中還緊緊地握著那枚血紅的金釵,即使已經失去知覺,暈倒在地,也不願放手,是因為那上麵愛人的血嗎?

    “那套金釵,是我們的婚約信物。”懷中的柳白絮突地開口,伸長手臂,想要觸碰月動人,卻觸碰了腹部的傷口,我連忙製止他,他卻不聽,直到張昊日抱起了月動人,才舒了口氣似的安靜下來。

    “怪不得她如此重視呢?”看著張湮月去請大夫的身影,我略鬆了一口氣,繼續和柳白絮說著話,引開他的注意力。

    “嗯。”柳白絮點點頭,似乎並不在意腹部的傷口,而那冰涼的指和蒼白的唇,卻讓我明了,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另一個地方的疼痛使他忘記了腹部的傷,如果說哀莫大於心死,那麽痛也莫過心傷了。

    “她,會沒事的。”陰霾的表情很不適合他,我不由斟酌著字句想安慰他,“對吧?月痕。”

    迴過頭,我對月痕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暗示,月痕聳聳肩:“確實沒什麽事,依我看,隻是因為太過哀慟而暈過去而已,休息一陣便會無事。”

    “嗯嗯。”我連連點頭,對柳白絮笑道,“你看,我說了沒事的吧,哈哈哈哈。”

    可惜事與願違,那隻大尾巴狐狸,永遠隻會煞我的風景,老天爺,賜我一個無敵封口條吧,我一定馬上把他的嘴巴給封上,免得他再打擊人。

    “不過這沒事也隻是暫時的。”月痕絲毫不顧我發青的臉色,繼續說道,“她身中詛咒,而這詛咒卻是她自己所施,雖然我暫時壓製住了她的黑氣,但現在詛咒的反噬已經開始了,被詛咒與詛咒的反噬,身為人類卻承擔著咒者和被咒者的雙重身份,她的身體也快到極限了。”

    “如果到達極限,那她————會如何?”我有些遲疑地問道。

    月痕鳳眸微眯,突地對我笑了起來,那笑中卻有絲絲的嘲諷:“月月啊,你何時變得如此謙虛了?你的心中,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給你更好的答案?”

    確實該被嘲諷,明明月動人是差點殺了我們,毀了香鋪的兇手,可是我卻對她心生憐憫,甚至想幫助她。可是,不管她,真的好嗎?就因為她曾經對我動過殺念,甚至動了手,就因為她做錯了事情,我就要冷漠地看著她去死嗎?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如果我這麽做的話,那我和她又有什麽區別呢?

    “月痕。”我遲疑地開口,“幫幫她吧,我總覺得,如果我們就這麽看著她去死的話,就和她沒有區別了,她怎麽對待我們是她的事情,而我們怎麽對待她,也是我們自己所決定的啊,而且……”

    而且,月痕你是那麽的善良,這麽想的話,又有一點點的靠近你了吧?

    “真是個傻瓜。”月痕走過來,用力地揉了揉我的頭,可我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光芒,是欣喜嗎?

    不久,張湮月帶著大夫衝了進來,我也被推到了一旁,看著她淚眼蒙蒙的搶救柳白絮(不過確實有點不吉利,人家又沒死,你哭的那麽傷心幹什麽,弄得我皮麻麻的),張小弟也迴來告知月動人已經安置好,大約不久會醒來,卻又被張湮月拉去當抹布,哦,不對,是絲帕。

    看著忙碌的眾人,我半靠在月痕坐著的椅上,看著月痕慵懶的側臉,突然地意識到,距離。我們和其他人,隻隔了幾尺,可是其中的距離卻是我無法想象的,就像是隔了一麵鏡子,我們在這邊望向他們,而他們,不一定能看見我們。我和月痕,是觀望者,觀望著他們的喜怒哀樂,卻不參與幹擾。就這樣,踏過那千百春秋,趟過時間的長河,再迴首時,曾經的笑容,也是那累累的白骨,或者灰燼。

    等等,我在想些什麽啊?連忙搖了搖頭,我拍拍自己的腦瓜,不明白,為什麽最近總是有這種想法,似乎自己已經不是人類了一樣,真是的,肯定是和這個狐狸精在一起待久了,所以變得呆呆傻傻的。

    想到這兒,我不禁瞪了月痕一樣,並在他轉過來看我的同時,高高地揚起頭去,一副忽視他的表情。卻沒有聽到,他唇邊的低喃:“已經開始了嗎?”

    “月痕,你打算怎麽幫月動人啊?”閑著也是無事,我開始探究起詛咒。

    “你說呢?”月痕抬頭望著我,一副考你沒商量的表情。

    我低頭很努力地想了再想:“本來還可以返咒,但是,施咒者就是她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啊。”

    “小笨蛋。”月痕輕輕地敲了敲我的腦袋,“忘記了嗎?方法可不止這一個啊?”

    “你是說?”我恍然大悟,是啊,既然已經知道了施咒者,那就可以去咒,“隻是,那施咒的物品是什麽呢?我看那位月姑娘一心求死,怕是不肯輕易告訴我們吧?”

    月痕搖了搖頭:“這個不是問題,我已然知道了那物品是什麽,待會取來便是。”

    話音剛落,月痕便看見我不解的神情,他再次搖搖頭:“笨月月,還不明白嗎?我問你,她為何施咒?”

    “為了柳白絮啊。”雖然智商也許不如他,但是我的情商可是很高的,在這點上,我可是有著充足的自信的。

    “還不明白嗎?”月痕話就至此,給了我個“自己去想”的壞壞表情,便低頭喝茶去了,留下我咬牙切齒,恨天怨地,絞盡腦汁地努力去想,喂,誰能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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