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卻又無比的漫長,月痕的氣息近在身旁,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溢滿清香的唿吸灑落在我的臉上,溫暖而濕潤,還有一點淺淺的酥麻感,如火星一般,點燃了我臉頰上的熊熊火焰。

    “你怎麽了?”月痕看著失常的我,溫潤的手扶上了我的額,“好燙啊,被嚇到了嗎?放心吧,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你有事的。”

    又來了,拜托你,不要再說這些會讓我誤會的話好不好?這樣的話,會讓我,會讓我,很不好意思啦。

    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真的是太過害怕的關係嗎?心跳地特別的快,不,這不是害怕,而是,竊喜?如同平凡的人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我的心跳也處於極端興奮的階段。如打鼓一樣,沒有節奏地狂亂跳動,似乎快要從口中跳出來。可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誰,誰說我嚇到了。”完了完了,我居然連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了,這也太丟臉了吧,現在的我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再也不再陽光下出現。

    “還說沒嚇到,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月痕好笑地揪起我的鼻子,直視著我的眼,“放心啦,有本大爺在,沒人可以動你的。”

    慌亂的眼神卻對上他認真的瞳孔,它如同主人一樣,不爭氣地選擇了逃避,開始向左右兩邊進行漂移運動。

    “好啦好啦,別扯開話題,說,你是怎麽發現這件事情和那個星隕有關係的。”我僵硬地扯開話題,又粗魯地拍開了月痕的手,後悔半步,離開了這讓人心跳不已的距離。

    “了解。”月痕上前半步,揪住我的發絲,製止了我的逃跑,把我鎖在他認為安全的距離裏,“現在我就開始講解,不過————”

    “什麽?”我捂住心口,怒怒地瞪視著他,這隻壞狐狸,又想幹什麽?

    月痕環視四周:“貌似這裏有點太煞風景了。”

    我看著這裏深褐色的地麵和灰黑色的湖麵,還有身邊這些幹枯的殘樹,帶著幾分讚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怎麽辦?”

    “怎麽辦好呢?”月痕伸出單手撐住額頭,一副深思的樣子,倒是很有幾分大儒的風範,可惜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不禁大搖其頭。

    卻沒有注意到月痕在我失神時那一閃而過的詭異目光,這真是我人生中的重大失誤啊(不過貌似認識月痕以來,我就經常失誤)。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月痕居然攬住了我的腰肢,並在我逃脫之前,斷絕了我的後路。

    “啊——————”緊緊地環繞住他的腰,我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叫,風自我的耳邊唿嘯而過,震蕩著我的耳膜。這隻死狐狸,居然把我帶上了天!

    “你幹什麽啊。”好不容易偷出一隻手來捶他的胸,我的另一隻手卻不得不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以防止自己變為肉醬。

    “哎?你不是很喜歡飛的嗎?上次就很高興的樣子。”月痕抱緊我的腰肢,把我固定在懷中,絲毫不在意我那軟綿綿的拳頭(之所以這麽軟,完全是因為我被嚇到,絕對沒有別的原因,千萬別亂想哦)。

    “可是,你也太突然了吧。”雖然我是很喜歡飛沒錯,可是,你也不該選擇這種時候啊,總之,時機不對啦。

    “噓。”突然用手指堵住我將要喋喋不休的唇,月痕給了我一個傾城的微笑,隨即轉過頭去,“你看。”

    順著他看的方向,我看了過去,卻不禁瞪大了眼睛,好美!上次因為太急著趕路,而沒有好好地觀賞這難得的美觀,從天上俯視著大地,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一層層蔥綠的顏色在地上蔓延開來,直至鋪滿了我的整個視野,而點綴其間的花朵卻是那偶爾有之的村莊和天地,錯落有致地摻雜其中,卻讓人有一種和諧的感覺。

    偶爾有片顏色不一,便是那湖泊和小溪,夾雜在那綠色中,如同上了流銀的翠玉簪,華美自然,透露出生命的氣息。

    一片片的雲自我的身邊飄過,觸手可及,頭上是藍藍的天空,腳下是碧綠的波浪,張開雙手,任由月痕手忙腳亂地抱著我,我閉上眼睛,唿吸著這最純淨自然的氣息,一時沉浸其中,忘記了心中所有的憂慮。

    “現在我終於明白。”好一會,我才緩緩睜開眼睛,卻對上月痕含笑的眼,“為什麽古人那麽的想飛了。”

    “哦?”月痕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感興趣。

    “因為,飛翔原來是這麽美好的事情,比想象地要更加更加的美好,超過一切的美好,讓人————忘記所有的痛苦和煩惱。”收迴雙手,我扯扯月痕的發絲,對他眨了眨眼,“是吧?”

    “其實,也不是那麽的美好。”月痕聽了我的話,先是微微的笑,隨後搖了搖頭,“比如這雲。”

    月痕纖細的指尖劃過雲際,一縷縷青煙自他手上飄起:“它可以永遠的飛翔,卻不能為任何食物停留,即使是它喜歡的也是一樣,因為這風,總會吹開它。”

    看著月痕手中的煙霧,我皺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握著月痕的手:“那麽,不做雲就好了啊。”

    “不做雲?”月痕微微一愣,好奇地看著我。

    握緊他的手,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既然做雲很寂寞,那就不要做雲啊,做小鳥,做風箏,這樣就可以了啊。”

    聽了我的話,月痕低下頭短暫的沉默,再次抬頭時,臉上又掛起了平常的笑臉:“嗯,你說的對,不做雲了,我們做鳥,做風箏。”

    “嗯。”我點點頭,和他一起看向天邊。

    是的,選擇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我們自己的,我們選擇,不做雲,而是做鳥和風箏,不僅是因為,它們都可以飛翔,也因為,它們的心中和身邊,永遠有著————一個枝頭、一根絲線。

    鳥兒不論如何翱翔,總要有一個枝頭任它停留;風箏無論飛到哪兒,總有著一根絲線栓在它的中心————離心最近的位置。

    我想做月痕的絲線,如果可以的話,月痕,做我的枝頭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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