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月痕,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放下裙角趴在石上,我一邊喘氣,一邊不知不覺地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幫我把這些書搬到書房去。”一陣俊朗的男聲傳來,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心情看帥哥了,隻想快點追上那欠打的月痕。

    “快點啊。”又一陣催促聲。

    我不耐煩地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年輕帥哥在長廊中也正不耐煩地看著園子中的我,莫非?

    我看看四周,沒有人,再次看向他,我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帥哥秀美一擰:“不是你是我嗎?”

    看著我呆呆的樣子,他又是一聲:“快點過來啊。”

    “我說————”挽起袖子,正準備教訓他憐香惜玉的道理的我,突然想起,我現在的身份是張府的丫頭,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是。”

    及其不情願地走過去,提起裙角跨過欄杆,我站在了年輕帥哥的麵前,抬頭看著他:“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剛才火急火燎的他現在卻一副悠閑的樣子,開始圍起我打起了圈圈:“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你是服侍誰的?湮月嗎?”

    聽到他的話,我大致可以確定,他就是張府的大公子張昊日了,於是低頭行禮道:“迴少爺的話,是的。”反正本來就是張湮月請我們來的,要是出了差錯,就讓她替我們頂好了。

    “哦。”他點點頭,繼續圍著我轉著圈子。

    青色,不僅僅是淡泊的表示,也可以是華貴的表示,至少,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是這樣的。

    青色的絲綢裹在他的身上,就像春初新生的枝丫,充滿了生命的力量,給人一種活力的氣息,與她身上的氣質完全地融合起來,構成了一種豪門的貴氣。

    他的眉眼不是很深刻,就像是柳枝在水中畫出的紋路,但是很清晰,接近他,就像接近陽光,不是很耀眼,卻很舒心,三月照耀在身上的暖陽,整個身心都舒緩了起來。

    “我說,你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錯覺,剛才絕對是錯覺,這家夥不是三月的暖陽,而是八月的烈日。

    抱著敬業的精神,我再忍:“迴少爺的話,沒有。”

    “哦?”他大聲地發出疑問,但,我發誓,他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戲謔的成分。

    屏住唿吸,我索性不再開口,這種時候,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不出所料,我的戰術取得了戰略性的勝利,不一會,他興趣索然地停止了打圈,站到我的麵前,俯視著我:“去,幫我把書搬到書房去。”

    我認命地低頭搬起書,走了兩步,卻被他叫住了。

    “書房在那邊,你不知道嗎?”

    看著他詫異的表情,我低頭答道:“迴少爺的話,奴婢剛進府沒多久,不認得什麽路,不如,找個其他人幫你搬吧。”

    “不用了。”他用無情的言語打碎了我逃跑的心思,“我給你帶路好了,你跟我來吧。”

    在心裏問候了他無數遍之後,我無奈地搬起那堆無比高大的書,跟在他的後麵,離月痕和蘭秀院越來越遠。

    “少爺,還沒到嗎?”我吃力地把頭從書的後麵伸了出來,問著前麵淺青色的背影。

    “還早著呢。”他頭也不迴地迴答著我。

    “可是————”我看著路旁的景色,“都走了半個時辰了,而且這個地方我們都已經走過三次了啊。”

    走過兩次我還可以認為府中有相似的地方,可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難道他也迷路了?

    “是嗎?我怎麽沒看出來,繼續吧,就快到了。”欠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但是,卻有著無法掩蓋的笑意。

    混蛋,敢耍我,你姑奶奶我不和你玩了。

    大把的火氣衝頭而出,我一把丟掉手中的書,滿眼冒火地看向張昊日:“那就請少爺自己去吧。”

    扔下這句話,我迴頭就走,發誓再也不和這個沒有風度的小人搭腔。

    “你站住。”

    誰會理你?不甩他的我繼續前進著。

    “我叫你站住。”

    繼續忽視中。

    “你————”

    “站住。”

    就在這句話的間隔中,一本書精確地砸中了我的頭,掉落在我的腳邊。

    我的手漸漸地捏緊,迴頭看向他。

    “我看你還敢不敢————”本來得意的神色在看到我臉色的瞬間變得局促不安起來,“不理————”

    “不理什麽?”我撿起地下的書,慢慢地走進他。

    他在我的逼視下不斷後退:“不理————我。”

    “哦?”我學著月痕的樣子高高地揚起眉毛,露出一個微笑,“那,現在我就如你所願,好好地理你。”

    “那個,不用客氣————”自衛的本能讓他搖起了頭。

    “太晚了。”對他露出一個自以為美麗的微笑,我撲了上去,用手中的書仔細地問候了他那張膚質極好的俊臉。

    “哎喲,你居然敢打我的臉。”

    “臭丫頭,小心我把你趕出去。”

    “大姐,我錯了,放過我吧。”

    “真的,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我的臉了。”“要不,你換個別的地方打打?”

    抗議無效,辯駁無效,請求無效,在駁迴了他無數個要求後,在發泄完心中所有的不滿後,我心滿意足地停下手,欣賞我半個時辰的勞動成果。

    “不錯,不錯。”我不顧他的反抗捧起了他那張被我改造過的大餅臉,“現在要順眼多了。”

    “你,你到底是誰?”他一手捂著臉,眯起眼看著我。

    “你家的丫頭啊。”我插起腰,滿意地看著他。

    “胡說,丫頭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怎麽?丫頭就沒有脾氣嗎?丫頭就不是人嗎?就注定要受你們這些所謂的主子的欺負嗎?還是說,你出生在富貴家庭就這麽了不起嗎?”我的臉色肅然起來,這個年代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無聊的封建製度,想到這裏,我不禁無比感謝社會主義製度,最起碼,不用受這種窩囊氣。

    “我————我又沒有這麽說。”看見我再次變臉,他的語氣又軟了起來。

    “很好。”我點了點頭,“記住,以後不可以欺負丫頭了。”

    “知道了。”他呆呆地點點頭,完全屈服在我具有震撼力的氣勢下。

    “很好。”說完,我轉頭就走,丟下他和一地淩亂的書籍。

    “喂,你到哪兒去?”他在後麵大叫道。

    本來已經不想和他打交道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突然有了一個不幸的發現,那就是————我迷路了。

    “喂。”我無奈地轉過頭去,“你,能不能帶我去湮月院啊。”不能告訴他我要去蘭秀院,隻好先迴到湮月院了,歎了口氣,我向他提出了要求。

    “沒問題。”他答應地倒是很爽快,讓我不禁懷疑起他有陰謀。

    於是,在他的麵前捏了捏手指,我開始發出威脅的話語:“我說,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哦。”

    “不會不會。”他舉起雙手保證著。

    “那堆書怎麽辦?”走了幾步,我迴頭看著案發現場。

    張昊日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待會叫幾個下人來收拾就是。”

    話音剛落,看到我鄙視的眼神,自尊心受挫的他連忙改口:“我是說,待會我自己來收拾。”

    “這還差不多。”

    ********** ***************

    “喂,大姐,你叫什麽名字?”

    “你今年多大了?”

    “婚配沒有?”

    “什麽時候進府的?”

    “以前有沒有偷偷看過我啊?”

    ……

    天哪,怎麽會有一個男人能這麽囉嗦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我不勝其煩,無數次地想把他當場掐死,或是把他的舌頭拔出來喂狗。

    拚命抑製住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好不容易地熬到了目的地,我冷冷地看向他:“到這裏就可以了,你迴去吧。”

    “哦。”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本來還想說話的他識時務地閉上了嘴,轉頭往迴走去,背影看起來無比的孤獨。

    “等一下。”看著他無比委屈的摸樣,我心中有了一點點犯罪感。

    “什麽什麽?”聽到我的叫聲,他無比開心的迴過頭,“是不是要我陪你進去啊。”

    “不是。”我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哦。”他再次可憐兮兮地撇撇嘴,“那有什麽事啊?”

    “你的臉。”我指了指他的臉,“迴去用雞蛋敷一下,消腫會比較快。”

    “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會錯了意,他一副歡欣鼓舞的樣子,“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和以前一樣的英俊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點去敷吧。”頭痛到極點的我,捂住自己的額頭,不住地擺手讓他消失。

    他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好,蹦蹦跳跳地走了幾步,迴過頭:“等我敷好了再來找你,等著我啊。”

    這個家夥,是有受虐傾向嗎?無語地望向蒼天,我翻翻白眼。

    “糟了,月痕一定等了很久了。”驀然發現,月痕已經被我遺忘很久了,要是他發起火來,後果真的是很嚴重,啊,真是頭痛啊。

    再次提起裙角,我大步向蘭秀院跑去,老天爺,你告訴我,今天難道是世界馬拉鬆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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