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月痕堅實的經濟基礎,我們在長安最繁華的大街上開了一家香鋪。

    “喂,月痕,我們要不要請人來舞獅啊?”

    “隨便。”

    “那我們要不要來個開業大酬賓啊?”

    “隨便。”

    “那我們要不要請些漂亮的小姐來當店員呢?”

    “隨便。”

    在聽了無數次的隨便後,我終於到了極限,跳上床榻,把他手裏裝葡萄的盤子搶了過來。

    “喂,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

    他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那些事你決定就好了嘛,不用問我啊。”

    抓起一把葡萄丟進嘴裏:“那可不行,香鋪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也是老板之一啊,當然要一起決定咯!”

    “那天雪好了。”趁我不注意,他又搶迴了盤子。

    “什麽?”我一時沒理解過來。

    “香鋪的名字啊?”他繼續吃著東西,“叫天雪好了。”

    “天雪。”我緩緩念著這個名字,“很好聽哦,有什麽寓意嗎?”

    “當然。”他終於有了精神。

    “哎?”我專心地聽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代表我的毛皮每天都像雪一樣的白皙無暇,怎麽樣?是不是很美麗啊?”他渾身上下地摸著自己,臉上充滿了自戀的色彩。

    我的胃裏頓時一番翻江倒海,抹抹嘴角:“還好我今天還沒吃飯。”

    “你餓了嗎?”他從榻上跳了下來。

    對這麽一個沒有常識的狐狸,我已經沒有打擊他的心情了。

    “是啊,餓了。”

    “走,我們去吃飯。”

    “好,你想吃什麽?”

    “雞。”

    “你確定你真的是狐狸精,而不是黃鼠狼精嗎?”

    ******** ****************

    雖然在長安街上開了店,但開頭我提出的那些政策一項都沒有實施,倒不是因為月痕反對,主要是我也有了私心。

    因為有月痕在,所以我並不缺錢。而且,我們都是清淡的人,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麵,所以,幾乎是約定,我和他,都沒有去招攬客人,隻是,每天把門打開,他靠在床榻上吃葡萄和燒雞,我趴在櫃台上看著人來人往,直到天黑,道聲晚安。

    這樣的日子也許過於平淡,但我們都樂於此道,在喧鬧的街市中營立一片安靜,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偶爾也有些不怕死的花癡前來發癡,但都被店裏商品的價格給嚇跑了,少許沒被嚇跑的,在堅持了幾天後,終於在月痕的漠視中傷心離去,口口聲聲說要出家為尼,不過我也沒看見附近尼姑庵人數增加,難道她們去了很遠的地方嗎?每當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月痕就會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半天,所以我索性就不想了。

    “笨月月,我餓了。”月痕以手撐頭,眯著眼睛看著我。

    上次一個花癡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噴了一天的鼻血,不過我的免疫力比較強,所以很堅定地站在了這裏。

    “你想吃什麽啊?”從櫃台走過來,抬頭看看太陽,到中午了啊。

    “我想吃你前幾天給我煮的咖喱飯。”

    “又是咖喱飯?”

    “因為好吃嘛。”他撒起了嬌,樣子十分可人,成功地激起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了好了,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去做就是了。”我投降地舉起了雙手。

    可就在這時,改變我們生活的人走了進來,雖然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生活就是這樣,像一個循環的鎖鏈,每個人被別人引導,也引導著別人,在一個叫“輪”的大圈子中。

    “請問,有人嗎?”

    雖然要去做飯,但作為一個商人,客人永遠是上帝。

    “有,請問你要買些什麽?”我走到了櫃台裏。

    “哦,我想要一些寧神的香料。”來人迴答著。

    我的眼前一亮,和這幾天清一色的女人不同,終於來了個男性生物,一襲白衣,麵目俊朗,劍眉星目,如陽光般耀眼的美少年。

    我隻是不屑地看著他,如果他不穿白的,我也許還會發下花癡,可惜啊,我家有一隻絕美的狐狸精,穿起白衣,那叫一個美,比起他你就差遠了啊。

    我搖搖頭,深深為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感到悲哀。

    “姑娘?”

    “啊?”我抬起頭,看見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

    他勾起了一個微笑:“請問有寧神的香料嗎?”

    “有。”我幹脆地答道,“要多少?”

    “給我二兩吧。”

    “好的,請問要哪種?”我用生意的口吻問著。

    他有些不明白:“還分種類的嗎?”

    “是的,有上下兩等。”我答道。

    “那上等的好了。”他不眨眉頭地答道。

    “好的,一共是一百兩。”哼,宰你沒商量。

    他抬了抬眉頭:“一百兩?不知道是怎麽樣的香料,居然有此價值。”

    我把香料放在桌上:“不好意思,這是商業機密。”

    “機密?”

    我想起來古代還沒有商業機密這個詞,隻好解釋著:“就是秘密的意思,不過絕對是物超所值,因為我們裝香料的盒子都是紫檀木做的。”

    他拿起桌上的盒子:“原來如此。”

    隨即他爽快地掏出幾錠銀子放在了桌上,我一過秤,足有一百五十兩。

    抬頭看他已經出門了,連忙叫住他:“喂,等等。”

    “怎麽了?姑娘。”他迴頭看著我,懷疑的神情,讓我一陣不爽。

    “你的銀子多了。”

    “哦,那就算麻煩姑娘的謝禮好了。”

    有錢人了不起嗎?我的火更大了,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瓶子,扔給了他。

    他一把接住:“這是什麽啊?”

    “香水,女人用的,你可以送給心上人。”

    玻璃的瓶子,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顯現出七彩的美麗,他看呆了。

    “這是玻璃。”我想起這時玻璃還是稀奇物,在他開口迴絕之前,我堵住了他的話,“可是很珍貴的哦,裏麵的香水也是我們精心製造的,就當還你那五十兩,剩下的,就當是對你大駕光臨的謝禮好了。”

    他被我嗆的一時沒說出話來,在他開口之前,我又一次先下手為強:“慢走不送。”

    他愣了一會,隨即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容,和這個笑容相比,剛才的那些仿佛都是假的,我一時愣住了,沒想到有人可以笑的那麽陽光。

    “那就多謝了。”他拱一拱手,大步離去。

    “喂。”一隻白皙的玉手在我眼前晃蕩,“人都走了,就不用發呆了。”

    “啊?”迴過神來,卻發現眼前的月痕看起來相當不爽,“你怎麽了?”

    “我餓了,快去給我燒飯,然後給我大掃除。”他大叫著。

    “什麽?”

    “還不快做。”

    沒想到,即使到了古代,我的命運似乎完全沒有變,還是一個奴隸似的可悲人物,我忍不住仰首長歎,為了我命運多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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