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沈硯北歎了口氣,看著那礙眼的傷疤,道,“我還是那句話,凡事盡力而為,量力而行,無愧於心就好。”  “嗯。”顧長封抬眼看他,“宮裏有淡化疤痕的膏藥,等迴了京我就向皇上討要一些……”  這是什麽奇怪的想法?沈硯北心裏疑惑。他媳婦不是自戀狂,怎麽會因為身上有疤就要去疤?  仔細觀察顧長封神色,在他眼中發現一抹緊張。  一個荒誕的想法冒了出來。  “為什麽要祛疤?因為醜?還是因為怕我不喜歡?”沈硯北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不容他有任何躲閃。  顧長封嘴巴張了張,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在反省一樣,滿是愧疚地道:“怕你不喜歡。”與其他嬌軟溫柔的雙兒相比,他長得不好看,體格過於高大健壯,性格沉悶,健康耐操勞的身體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而恰好沈硯北對他的身體十分喜愛。  沈硯北病好後對他的身體流露出莫大性趣的模樣他還記憶猶新。  沈硯北差點被氣笑。  “你不會一直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喜歡你的身體吧?”  顧長封沒迴答,但那眼神已經給了沈硯北答案。  想起自己剛穿過來那會像個色鬼一樣對顧長封動手動腳,還盯著顧長封的胸肌屁股和腿流口水,甚至流鼻血,沈硯北不由捂臉。  還有每次親熱,他都像個癡漢一樣對顧長封的身體這樣那樣,簡直和戀某癖一樣!  難怪會給他媳婦傳達這樣的錯覺。  “是我的錯。”沈硯北輕咳兩聲,“不可否認你的身體的確很吸引我,讓我很有性趣……”  “但長封,饒是傾城色,紅顏終白骨。”沈硯北眼神認真,聲音溫柔,“再美好的皮囊終有一日也會老去,唯有這裏——”  “是不會改變的。”  顧長封瞳仁微微顫動。被沈硯北抓著手按在心髒的位置,透過薄薄的肌膚他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以及底下心髒沉穩有力地搏動。  砰、砰、砰……,連帶自己的心也跟著按同一頻率跳動起來。  傾身在沈硯北唇上碰了碰,顧長封滿心內疚:“對不住,我不該懷疑你是這麽膚淺的人。”  沈硯北摸摸鼻子:“這次就算了,下一次……”  看了眼沙漏,時候不早了,待會會有士兵巡邏,他媳婦得迴自己的帳篷去。沈硯北便起身打了水過來,把打濕的布巾扭幹給顧長封擦身。軍營裏條件有限,且個個都是粗糙的大老爺們,並不會特意準備浴桶之類的洗浴用具,他也隻能委屈媳婦了。  “我自己來……”顧長封沙啞著嗓音道,臉色通紅地抓住沈硯北的手。即便兩人剛剛才水乳交融,可清理這種事情他還是不好意思讓沈硯北做。  “你夠不著後麵,我給你擦。”沈硯北二話不說直接上手。  居然被媳婦懷疑他隻愛他的身體……,難道是因為一開始兩個人跳過了談戀愛的步驟直接確認關係的緣故?  ……  “好了。”沈硯北拿了一套自己的裏衣過來給他換上。剛才的戰況太過激烈,兩人的衣裳都扯壞了。  顧長封不得不頂著他熱辣辣的目光穿上衣裳,動作間展現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優美,又讓沈硯北在心裏流了一地口水。  身上的衣裳有種好聞的淡香,是沈硯北身上的味道,顧長封心頭發熱,誰料沈硯北忽然撩開他的衣裳,直接往那傷疤上麵吧唧了一口,把他嚇了一跳。  給他整理好衣裳,沈硯北道:“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小心一點。”鎮國公府世子還是未嫁之身,若是讓人看到他媳婦三更半夜地從他這裏出去,對他媳婦名聲不好,對軍營影響也不好。  顧長封點點頭,正準備走,一陣高亢的鼓點劃破寂夜,響徹整個邊境大營,眾將士都被驚醒了。  沈硯北眉頭皺起:“有軍情?”  顧長封看他一眼,飛快地拉開帳門出去。  沈硯北跟著走出來,顧長封已經不見身影,對麵一個帳篷走出一個將領邊穿皮鎧邊咆哮道:“我操你蠻夷個大爺!還讓不讓人睡了!”  整個軍營都躁動起來,兵將認命地穿戴好提起武器到校場集合。  大將軍泰齊剛點兵出戰,命右軍李將軍立馬整隊出發。  沈硯北聽到一個老兵在叫嚷:“老子好不容易吃頓心滿意足的,這肉在肚子裏連個夜都沒過就沒了!那操蛋的狗雜碎老子得把他剁成泥巴才對得起這燉肉!”  這麽大火氣?沈硯北感到奇怪。  未出戰的將領都到主賬集合,沈硯北作為監軍也去了。  主賬氣氛有些凝重。首座的泰齊剛對手執羽扇頗具大儒風範的軍師道:“再這樣下去,恐怕將士都受不了。”  軍師額頭溝壑縱橫,麵色沉重。他推測一場大的戰鬥就在眼前,可大戰還未開始,蠻夷人就使手段先把他們整垮了。  幾人商議無果,泰齊剛隻好吩咐眾將領加強練兵,保證隨時能出兵,另外注意疏導士兵情緒,防止營嘯。  沈硯北坐一旁聽他們交談,大概弄明白發生什麽事後,也很憂心。努力迴想現代看過的關於對付騎兵的書籍和影視作品,隻模糊記得三國某傑出政治家對付強敵騎兵時用的一些手段。可他一個文官,對大齊的兵力兵種都不了解,又初來乍到不好貿然發表意見。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右軍迴來了,還是無功而返。  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出營追擊,可這場半夜的騷擾根本就像是貓抓老鼠。表麵上看他們是貓,可總被狡猾的老鼠帶著跑。蠻夷騎兵一下子四散開,分了幾隊往不同的方向跑去。為防止有詐,李將軍不敢下令軍隊分散追擊,而是選了其中一個小隊追上去把人殺了。結果這場騷擾針對的不是大齊邊境主軍所在的長埇關,而是長埇關附近的黑水城。等右軍收到黑水城告急而趕過去救援的時候,蠻夷早就把黑水城洗劫一空逍遙而去!李將軍隻能憤恨地咬牙收兵。  每次準備重拳出擊,卻都打到棉花上,實在讓人憋悶。  翌日蠻夷再一次故弄玄虛的時候,整個大齊軍營被一種焦躁不甘籠罩,人人心煩氣躁。心裏憋著一股火無處發泄導致晚上睡不著而到校場練武的兵將也越來越多。  顧長封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  男人麵色陰鬱,眼神冷厲如刀,把一根銀槍耍地虎虎生風。  “下官見過世子。”眾目睽睽之下,沈硯北走到單獨占了校場一角的顧長封對麵拱手道。  這陌生的稱唿讓顧長封動作一滯,黑眸盯著他,遲疑地叫了聲:“……沈大人。”  沈硯北挑挑眉,總覺得“沈大人”這三個字從顧長封嘴裏說出來帶著那麽些讓他不由多想的東西。定了定心神才道:“下官有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長封當即收迴手裏的銀槍,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沈硯北走近他,在其他將領暗中打量他倆的視線中,壓低聲音道:“我有辦法打破大齊軍隊被動的局麵……”第90章 兵者,詭道也  我有辦法打破大齊軍隊被動的局麵這話要是落在別的將領耳裏, 別人或許還會質疑沈硯北在胡說八道。可顧長封從不懷疑他能說到做到,是以隻是怔了怔便急切地看向沈硯北。  沈硯北從懷裏掏出一張紙, 借著校場火把昏黃的火光仔細給顧長封解釋上麵畫的某種武器的功能和製作方法。  留心這邊的兵將便看到了一向淡漠的國公世子臉上竟出現了可以稱之為震驚的表情。  沈硯北很高興自己此舉給媳婦帶來的震撼, 笑道:“時間匆忙, 我隻做了一個簡易版的出來, 要去試試嗎?”  顧長封連忙點頭。  沈硯北把圖紙塞給他,順帶在他手心撓了下:“去靶場等我。”  顧長封握緊手中的紙張,隻覺得手心的熱度湧到臉上去。  圖紙上的武器真如沈硯北所說那般厲害,這絕對會引起所有大國的轟動, 甚至引發戰爭的變革, 可青年就像做了個有趣的小玩意一樣, 隨手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的圖紙扔給他……  夜色濃稠, 視線有礙,靶場上並沒有練習箭術的兵將,顧長封依舊習慣性地占了軍營角落的一處靶場。箭台處燃燒的火把把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 隻見那影子從旁邊的箭筒裏抽出一支羽箭, 輕輕搭在弓弦上——  弓開如滿月, 顧長峰手一鬆, “咻”地一聲, 那離弦的利箭像是閃耀著火光一般刺破空氣疾射而出,“篤”地重重紮進一百五十步開外的箭靶上!  顧長封麵色沉著,又抽出一根羽箭。  他沉靜的黑色眼眸凝望著那正中紅心的箭,眼睛微微眯起,手中的箭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道射出去。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剛剛射出去的箭居然把插在紅心的那根箭破開!取代它的位置深深紮進靶心!  這箭術之卓絕, 讓人驚豔不已。  “好!”沈硯北看著那翎羽還在晃動的箭,忍不住大聲叫好。  聞言顧長封迴頭看他,沈硯北眸中含笑,邊走邊感慨:“世子的箭術如此高明,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有言箭術卓越者,能百步穿楊,他媳婦這驚人的目力和臂力,不愧是武林高手!  顧長封沒理會他的調侃,目光落在他手上拖著的那個和弓箭有些相似的木質器具上。那器具長約一米,前端是彎曲的弓,弓上有弦,一個把臂扣住弓的中部,其上有凹槽,是填充箭支的地方。把臂尾端上方有個能活動的機關,用來扣住弓弦,下方是把手,用來操控和發射弓箭。  沈硯北說這叫□□。  昨晚從主賬離開後,沈硯北就迴了自己的帳篷,躺在和媳婦剛酣戰不久的床鋪上想了一個晚上——有什麽辦法即能把前來騷擾的蠻夷騎兵幹掉又能極大地鼓舞士氣?  答案無疑是想辦法破解蠻夷人的騎兵。然後他把那段記憶挖出來細細研究,可惜他不了解大齊軍隊的作戰能力,沒辦法判斷哪些方法是用得上的。於是今天一大早去找大將軍泰齊剛了解大齊駐軍的各項情況,包括駐軍人數、作戰兵種、配置情況等等。  他有監軍的職務在身,過問軍情理所當然,兼為人謙虛和善有禮,除了軍機要密,大將軍知無不言,還點了手下的親兵陪沈硯北去視察軍營。  駐軍兵種主要有兩大類:步兵和騎兵,而步兵又分弓箭手、盾牌手、刀斧手、□□手等等。冷兵器時代,大部分士兵使用的武器都是很普通的鐵器,如刀槍斧劍,身家豐厚的士兵或是將領們用的兵器也就材質和工藝好點,武器比較鋒利和使用的壽命長一些,並沒有什麽神兵利器。  然後沈硯北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齊沒有□□。  弩是什麽?弩是比弓箭的射程更遠,殺傷力更強,命中率更高,對使用者的要求比較低的武器。最主要的是,弩是步兵有效克製騎兵的一種大威力大麵積的遠距離殺傷性武器,!  他想起的三國名人用步兵大敗對手騎兵的戰例中,對方就是給己方步兵配備了改良過後的□□,搭配長矛手、戰車等,結合陣法,再使用一些能阻止馬行走的利器,結果活生生地把敵軍的騎兵按在地上摩擦!  這一發現另沈硯北雀躍不已。他一個現代人,並不懂得怎麽打仗,也不知道怎麽研發熱武器,但他會製作□□!  這時候沈硯北十分感謝自己當初上大學時有個愛好研究古代冷兵器發展史的室友。  他之所以記得這個戰例也是因為他這個室友。  因為非常崇拜這個三國名人,他的室友一有空就研究該名人的生平,還常常為該名人驚人的謀略而拍案叫絕。恰好那段時間他因為母親病故,整個人極度消沉,他的室友見狀就把他拉過來說是要親手製作一個威力驚人的冷兵器,讓他幫忙。  原來他的室友剛好研究到該名人對戰敵國十數萬騎兵,運用謀略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這一段曆史,心血來潮也想做一把該名人發明的連弩。  室友說幹就幹,當即帶著他采集材料,他也就全程參與了連弩的製作。等成品出來,室友和他帶著連弩去了野外打野雞,試過威力之後的他也深深被古人的智慧折服。  後來他這位室友兼修了輕武器製造,畢業後進了國家某兵工廠搞武器研發,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但這一段記憶之深刻,以致於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製作連弩的步奏和工藝。  接下來畫圖紙,找材料,忙活一通後,他把單箭發射的□□做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去找媳婦獻寶,結果被周煜告知,他媳婦去校場練武了!  怕校場人多眼雜,他就先帶了圖紙過去給他媳婦看看,不出所料他媳婦十分喜歡。  心裏美滋滋的沈硯北把一隻沒有翎羽的箭支搭在弩臂的凹槽上,然後上弦。看了看前方用草垛紮成的靶子,找了個目力所及的距離,眯眼瞄準,而後扣下扳機。  離弦之箭洶湧迸發,攜帶風雷之勢深深插進靶子裏,那勁道和力度讓顧長封側目。  “怎麽樣?”沈硯北放下□□,對顧長封揚了揚眉。“連弩有箭匣子,箭支可連發,殺傷力更大。”  “很可怕。”若是把箭支的頭部改成穿透性更強的金屬箭頭,想象一下萬箭齊發的場麵,絕對能把人紮成篩子!  “這玩意其實就是強化版的弓,但比弓更實用,不需要太多訓練就能上手。”這東西製作工藝簡單,材料易得,可大批量製造。他媳婦帶的是新兵,估計沒幾個箭術是好的,若是人人都配備一把□□,戰鬥力和自保能力都能提高。  “謝謝。”  ?沈硯北一愣,顧長封卻是直直凝視著他略帶血絲的眼,眼睫顫了顫,把臉湊近他,在他唇上碰了碰:“謝謝,辛苦了。”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猛地衝進耳朵裏,沈硯北心跳驟然加快。等顧長封退開,火光映照下,能看到那俊美的臉龐上泛著微微的紅。  老司機反被撩,還一擊擊中心髒……  沈硯北心裏嗷嗷直叫。媳婦撩人的功力漸長,他得把持住了!於是輕咳一聲,端正神色繼續談如何克製騎兵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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