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蒼夜迴過神來後,耳邊頓時傳來一陣吵雜聲。


    “快走,審判就快要開始了!”


    “女巫被抓到了嗎,謝天謝地,是主在庇佑我們啊!”


    周邊的環境是肮髒與汙穢並存的陰暗小道,周邊的房屋低矮且布滿黑色的油汙,剛才的聲音正是從街口那裏傳來的。


    蒼夜整理眼前情況的同時,隨即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受控製的向前跑去,跟著人民而行動。


    本就狹窄的街道被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他的周圍全都充斥著各種汙言穢語,但無一例外都是在謾罵那個所謂的女巫。


    從人群口中,蒼夜提取出主要的信息。


    這裏是一座名為亞楠鎮的地方,1個月前,小鎮內有怪病流行,據說是從一個牧師的女兒身上開始,然後是9個與牧師女兒常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再接著便蔓延開來。


    小鎮頓時陷入到恐慌之中。


    過了幾天,女巫施法害人的說法便開始盛行了。不少亞楠居民深信不疑,最後更是連上流階層也開始相信,隨即而來的便是一場浩浩蕩蕩的獵殺女巫行動。


    在今天之前,先後有九名潛藏在小鎮內的‘女巫’被送上火刑架,現在所審判的女巫是一個名叫塞拉的19歲少女,在被發現是女巫前,薩拉是小鎮最漂亮的女孩,是不少年輕小夥子心中的天使。


    審判地點設在教堂內,由牧師擔任大法官,隨後是鎮長、警備隊長、書記官、大商人等有名望的上流人士組成的審判法庭。


    人們堅信,在主的領域內能驅散一切邪惡。


    蒼夜混在人群當中,擁擠在門口,配合著民眾一起高喊:


    “殺了那個女巫!”


    “燒死她!”


    “該死的魔鬼,你害死了我的小安傑麗兒!”


    ……


    人群中,尤其以‘蒼夜’所喊得作為賣力,這是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嗓音,因被女巫迫害的女兒緣故,他的聲音帶著哽咽與極端的憤怒,喊得聲嘶力竭。


    從情緒激動的人群口中得知,這個女巫是蒼夜所扮演的女巫受害者家長的鄰居。


    在簡陋的木台上,雙手被反綁的塞拉神情恐懼而迷茫,膽怯看著眼前這群曾經和藹可親、如今蛻變成嗜血野獸的街坊,似乎是因過於害怕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肅靜!”


    壓抑憤怒情緒的牧師厲聲喊叫著,驟然,一切聲音都被壓蓋下來。


    “被告者:塞拉,今年19歲,鞋匠的女兒,你是否承認以摻入馬尿的黑麥粉、燒焦的玉米秸稈還有老鼠尾巴施法,對小鎮內36位無辜的、虔誠的、純潔得如羔羊般的新之子民下以詛咒?”


    一旁的桌上擺放著牧師口中所說用以施法的材料,這些材料的收集者是一個臉上有雀斑的黑發小夥子,他同時也是告發塞拉的人。


    蒼夜注意到,塞拉的父親老鞋匠也被請到法庭上作為證人。


    鞋匠神情惶恐,看向自己的女兒眼神中帶著無可遏製的憤怒,曾不止一次大聲怒罵著自己還未出嫁的女兒為‘魔鬼’、‘女巫’、‘蕩婦’,甚至還曾想衝上去狠狠甩上一巴掌,直到被身邊的人勸阻才作罷。


    作為證人時,老鞋匠幾乎是聲淚俱下的,控訴自己女兒的邪惡,還有自己身為父親竟毫不知情的錯誤,三言兩語下,竟然塑造出一個‘可憐的父親’的形象,不少人還是今天第一次發現,曾經木訥的老鞋匠竟然還有能言善辯的時候。


    似乎是被自己父親猙獰宛若魔鬼般的表情嚇到,可憐的姑娘大聲喊道:


    “我不是女巫!”


    “他們不是我害死的!”


    漂亮的小姑娘眼見含著因過於恐懼所催生出的淚水,眼前的仗勢快要把她給嚇壞了。


    可惜,沒有一個人同情她,群情激奮的民眾仍舊聲嘶力竭喊著要‘處死女巫’,曾經或許存在的溫情早已蕩然無存,所留下的是極端恐懼而迸發出的病態與瘋狂。


    作為第二位證人上台的是一位老教師,塞拉曾是他的學生。


    這是一個有著鷹鉤鼻、老態龍鍾、眼窩深陷、模樣近似禿鷲的老頭,一年四季總是穿著一身黑袍。


    他是教會人士,因此也是小鎮上流階層的一份子。


    在老頭的證詞中,塞拉是一位對於醫術、毒藥、女巫曆史還有巫術書籍有著異常濃厚興趣的女孩,自己身為她的老師,沒能及時發現並糾正她的行為,是自己身為教師的失職。


    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執政,可憐的小姑娘身上罪孽又更重了。


    雖然是女巫,但如果是被蠱惑著還能被處於絞刑,留下完整的屍體,依舊有進入神的國度贖罪的機會。


    但既然是主動墮落,那麽就必須處以火刑,剩餘的骨灰將摻入喂食牲畜的飼料,靈魂隻能進入地獄,承受最嚴厲、且不得救贖的折磨。


    不需要第三個證人,身為大法官的牧師幾乎以耗盡全身心的力量,聲嘶力竭的喊著:


    “證據確鑿,女巫塞拉,有罪,在吾主的見證之下,她將被投入烈火中淨化掉邪惡與汙穢,靈魂的殘渣將進入牲畜的胃袋流入地獄,以最殘酷的折磨懲戒她所犯下的罪惡,即刻執行!”


    說完,牧師揚起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扣,擺出一個瞳孔的形狀置於額前,以聖禮見證處刑的全過程。


    “不!我不是女巫,我是無罪的!……”


    塞拉在哭喊中被帶著三角頭套的儈子手一隻手拖著,以細長的釘子將其釘在木質的十字架上,隨後點燃擺放在十字架下的柴火。


    在群眾的叫好聲中,女巫在神聖之火的淨化下淒厲慘嚎著,直至到無法叫喚為止。


    過程持續到此,蒼夜隨即醒了過來。


    依舊是林立著象牙色方尖塔與數百座大門的亞楠鎮。


    剛一蘇醒,蒼夜赫然發現,祝福的期限被莫名削掉了兩個小時,拿到亞楠黯影也已經消失不見,地上隻留下燃燒殆盡的火把。


    從地上撿起火把,仔細梳理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發生在亞楠鎮的女巫案似乎意味著什麽,還有那個牧師所做的聖禮,必然與此次通關有著聯係。


    拿起火把,蒼夜循著剛才黯影所出現的門戶中走去,即刻進入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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