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偽裝聖騎士殺人時,蒼夜一路走來,始終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就好像在暗處有人死死的盯著自己,一種想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貪婪,這種感覺最早該是在自己進入樂園以西之地時所產生的。


    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殺戮從未停止,但一段時間的廝殺也足以滋生出不好惹的種子選手。


    每個史詩級的存在都是種子選手,這些存在並不多,因而蒼夜很容易便能收取到有關於所有種子選手的情報。


    如果不派出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史詩物種,活躍在樂園以西之地的種子選手蒼夜大致知道是誰了。


    而能在暗處窺視自己並不被發現,且第六感冥冥中還能接受到強大的威脅感,蒼夜已經能揣測出對方的身份了。


    ……


    罕有人至的荒山野嶺,尾隨了蒼夜許久的陰影終於從黑暗中走出,來到蒼夜的視野下。


    蒼白色的皮膚,往內部深陷的臉頰,空洞且沒有眼珠的巨大窟窿,裸露在外的牙床……一係列悚然外表結合在一起後,來者的身份已是唿之欲出了。


    一個亡靈,一個巫妖,一個古墓之王,身披華麗君主服飾,以琥珀、瑪瑙、翡翠和鑽石鑲嵌的魔戒綴滿十根骨指,杵著一支九節暗色黃金骨所澆鑄的華麗魔杖,魔杖頂端雕刻的羊角骷髏頭折射出兩道異光鎖定蒼夜,而在那短暫的一瞬間內,蒼夜感覺到空間正在封閉。


    “放棄掙紮吧,可愛的小家夥!”


    古墓之王發出巫妖獨特的沙啞而陰沉的笑聲,恍惚一瞬,魔杖上的羊角頭骨似乎也發出了滲人的笑聲。


    蒼夜從對方身上感到蓬勃發散的死亡之息,不需要任何法術,隻需要簡單的站在那,等級10以下的生物都將會被自動轉化為不死生物任其自由驅使。


    這是身為死亡君主的威嚴,也是古墓之王的技藝之一【支配死亡】!


    擋在麵具下,對方看不到蒼夜的真麵目,也看不透蒼夜的表情,這是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難得保有的優勢之一。


    沒有畏懼,冷靜異常,蒼夜走上前去,朝著這位來者不善的古墓之王致以體麵的禮節:


    “我的名字是安息,不死的主君,說出你的圖謀吧!”


    古墓之王上下打量著蒼夜,時不時發出怪異的笑聲:


    “安息,不錯,我喜歡你的名字。”


    “我看到了,你能使用那種令人討厭的光。”


    “但同時我也很意外,不,或者該說是吃驚,一個不信神的異端竟然也能使用源自於神的力量,真是個膽大包天的竊賊呢。”


    “聖光並非神所賜予,而源自人的純粹心靈。”


    蒼夜平靜的解釋道,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大致揣摩出古墓之王的意圖了。


    這位來自於地獄之外的死靈君主死死盯著蒼夜,空洞的眼眶投射出森黑色的火焰,貪婪的火苗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蒼夜給吞噬。


    這份詭異持續了片刻,古墓之王緩緩收迴那份貪婪,羊角骷髏紅光流傳,上下頜一閉一合,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人類,我對你很感興趣。”


    “你想要什麽?”


    蒼夜主動提問,在古墓之王沒有注意到的視野下,他的雙手向後,十根手指來迴擺動。


    “想想看,一個誕生出聖光的奇異靈魂,多麽美妙的存在!這簡直是對令人惡心的諸神最大的褻瀆!沒錯,就該是這樣……”


    古墓之王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語氣愈發的癲狂,從這頭亡靈的表現,蒼夜解讀除了喜悅與憤怒所交織的情感。


    十指的擺動頻率越來越大,蒼夜平靜看向古墓之王,緩緩說: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把煉出聖光的方法給你。”


    但是,古墓之王的語氣卻是異常的誇張與嘲諷:


    “聖光?你真以為我需要嗎?讓一個亡靈擁有聖光?哈哈,這是罪惡滔天的褻神行為啊,人類,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啊……”


    “我不想要什麽聖光,我想要的是你的靈魂啊!”


    “來我的國度,成為我的屬下吧,我將賜予你不眠者巫妖的榮譽!”


    放棄鮮活的生命,成為亡靈這件事蒼夜並不抗拒,但從長遠的價值來看,成為亡靈隻能說是失敗的投資,得不償失。


    沉默了片刻,蒼夜問道:


    “如果我拒絕呢?”


    “拒絕?”


    古墓之王語氣異常誇張的反問,那份神情就像是一個癲狂的演員而非是一個國度的君主。


    “不不不,你不會拒絕的,你也不能拒絕,成為永遠不眠的亡者,這是你的榮幸……”


    “死靈的君主,這就是你來此的目的嗎?”


    蒼夜突然開口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古墓之王。


    “墳墓王者卡托什,安杜拉·昂哥之主,你進入樂園的目的是什麽?你為何而來?你的敵人是誰?”


    映射在古墓之王眼眶中的森黑色火焰轉而變成慘白色,流露出滲人的恐怖感:


    “你想說什麽?”


    “你的敵人不止一個,我並不在此列,想想吧,你在折磨我的時間內,你的敵人們正在做什麽?”


    慘白之火搖擺不定,似乎折射出古墓之王的情緒之變。


    蒼夜繼續道:


    “我對你的價值在哪裏?是否能抵得上你來此的目的?如果失敗,拿走我的靈魂又是否能彌補你的損失?……”


    一連串的問題令古墓之王情緒一連再變,眼眶中的火焰明滅不定。


    蒼夜滔滔不絕的同時,冷眼觀察著古墓之王。


    這位死靈君主雖然強大,但並非是不可戰勝,而且它還有一項足以利用的致命弱點。


    在被窺視時,揣測出對方的真實身份後,蒼夜就已經在盤算著脫困後如何榨取這位死靈君主的剩餘價值。


    與曼瑟海頓大君相同,卡托什一天中有一半的時間處於理智狀態,而另一半則是癲狂至極。


    造成這般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死靈之書】,而是來自於卡托什的自身原因。


    古墓之王來自與一個因過度貪婪而死的靈魂,這個靈魂在墮入深淵後引來了貪婪之主的興趣,從而出手攝取。


    但出乎意料的,當時還是亡魂狀態下的卡托什擺脫了貪婪之主,順著冥河來到深淵的第四層。


    沒人知道它在貪婪之主身邊發生了什麽,但也就自古墓之王的名聲開始傳遍整個深淵第四層時,它便以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姿態出現。


    清醒時自不必多說,但瘋狂卻值得談論,古墓之王的瘋狂來自於對諸神的極端憎恨,為此它致力於追尋最極致的褻神手段。


    為此,恰巧它正處於無理智狀態下時,蒼夜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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