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哈哈哈……殿下就算喂咱家吃了毒藥也沒用,反正都是要死的,這種死法老奴還得謝您呢。”賴濟全誇張地笑起來。    “天真!”滕譽哪會讓他早死早超生,他抱著雙臂靠在牢房的門上,等著藥效發作。    賴濟全不知道他給自己吃了什麽,不過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不會是毒藥那麽簡單,但他一個必死之人,有什麽好怕的呢?真是太小看他了。    “你跟在父皇身邊那麽多年,大概是對他最了解的人吧?”滕譽沒有把視線放在賴濟全身上,而是陷入了迴憶。    小時候,在所有人都以為皇帝最寵溺他的時候,隻有這個內廷總管對他態度一般,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一顧的。    當然,他做的並不明顯,但滕譽直覺這老閹狗不喜歡他,而以他當時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會容忍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    兩人的仇就是在平時的磕磕碰碰裏結下的,要說深仇大恨也有,隻是滕譽並不恨他,甚至沒把他放在眼裏過。    不過他們都知道,如果對方贏了,那自己就是死的下場。    “唔……”賴濟全神色一變,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的聲音泄露出來。    滕譽迴過神來,見賴濟全身體忍不住痙攣,雙腿根本站立不住,要不是他身上綁著鐡鏈,這會兒肯定已經躺在地上了。    “滋味不錯吧?”    “要、殺、便、殺!”賴濟全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整張臉已經扭曲了,他此刻的感覺難以形容,就像有人拿著錘子一點一點地敲碎他的骨頭,切開他的皮肉。    他想:淩遲大概也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強忍了一炷香的時間,賴濟全再也顧忌不了那麽多,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啊……”    滕譽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連眼神都沒有一點波動,外頭的汪仁倒是頻頻朝裏看,可惜有隔音陣在,他聽不到裏麵的聲音。    這個陣法是他這幾個月按師父留下來的圖紙琢磨出來的,滕譽知道這件事後很是震驚了一會兒,因為他也是嚐試過的。    結果自然是沒有學成,難怪殷旭說學陣法靠的是悟性和天賦,滕譽算是受教了。    “你以為本殿是來問話的?”滕譽低沉的聲音在狹窄的牢房裏迴蕩著,“有什麽好問的?問當初你是如何按照父皇的要求給我母後下毒?問你當初是怎麽眼睜睜看著我母後死去的?還是問你當初是抱著什麽心態做下這件事的?”    滕譽冷笑,雖然主謀是皇帝,但一直幫著主謀實施行動的可就是這位了,他如何能讓他痛痛快快地死?    從天牢出來的時候,牢頭一臉緊張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滕譽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弄壞了你們一把鎖,稍後會讓人送來一把新的,放心,他跑不掉也死不了。”    牢頭隻覺得一股冷風從腳吹到頭,涼颼颼的,忙卑躬屈膝地將這位大爺送出去。    走出天牢,汪仁狠狠地吸了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殿下,剛才你給那人吃的是什麽啊?”    滕譽上了馬車,迴頭看他,“你想知道?”    汪仁跟在他屁股後麵,兩隻手扒著車板,點點頭,“我看那個人的樣子很痛苦,殿下您一定很恨他吧?”    “恨?應該沒有吧,隻是挺討厭的。”    汪仁嚴肅地看著他,“等我學會了配藥,以後您有討厭的人就告訴我!”    “你想學這個?”滕譽把一個湯婆子塞到汪仁懷裏,讓他暖暖。    汪仁羞澀地收下了,道了謝,才鼓起勇氣抬頭說:“我聽說師父也很會配藥,不過他好像一點也不想教我。”    滕譽看到他眼底的忐忑,揉了揉他的腦袋,“術業有專攻,他大概是想譲你專心學一門吧。”滕譽伸手拉了他一把,兩人進了馬車,將冰冷的空氣隔絕在外。    “師弟說不是,是師父怕我把他的本事都學走了,以後打不過我。”汪仁臉不紅心不跳的就把青晟出賣了。    “哈哈……他擔心的也有道理,不過如果你能超越他,將來本殿下把這天下交給你又何妨?”滕譽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有子嗣了,原本是想等一切安定下來,等他和殷旭年紀大些後,就從皇族宗室中挑選適齡的孩童培養。    等他死後,這江山落到誰手上,又姓什麽,跟他有什麽關係呢?    所以如果汪仁足夠優秀,他不介意收他做養子,日後封他為太子也不無不可。    當然,這些的前提都得在自己得到這個天下後。        第215章 隨他們折騰去        滕譽剛出天牢不久,他探監的消息就傳入了皇宮,皇帝閉著眼睛擺擺手,讓暗衛退下,自己卻沒了睡意。    看來他的這個好兒子,是知道事情真相了,也不知道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起疑的,難為他裝了這麽多年,這份忍耐的功夫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皇帝此刻的心情不知是該失落還是該慶幸。    黎明將至,門外傳來了輕微謹慎的敲門聲,新任的大總管匯報說:“……陛下,二皇子傳來八百裏加急!”    “呈進來!”皇帝不慌不忙地坐起身,一群宮女太監魚貫而入,點燈的點燈,伺候更衣的更衣,有條不紊,卻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自從皇帝換了一批寢宮的下人後,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地伺候著,稍有不懷,便是死的下場。    皇帝披著龍袍坐在桌旁,將那份八百裏加急一目十行地看完,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猛地將桌上才瓷器掃落在地,“混賬東西,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來人,傳左右丞相與六部尚書立即進宮!”    不需片刻,幾位便匆匆趕至皇宮,一個個強打起精神,用眼神交流著信息。    “幾位大人,裏麵請吧,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幾位朝廷重臣步入皇帝寢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滿目狼藉,幾個宮女太監正慌忙地收拾著。    “行了,滾下去吧!”皇帝煩躁地擺手,然後將那份八百裏加急丟給他們。    “沒想到秦王的勢力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左丞相耷拉著眼皮,表情有些錯愕。    “是啊,在朕的國土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讓那叛賊籠絡了這麽多人,培養了如此大的勢力,朕養你們都是用來幹瞪眼的嗎?”    皇帝脾氣一來,幾位大臣便齊齊跪地,高唿:“臣等有罪!”    左丞相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引發了皇帝的怒火而愧疚,忙上前一步,“陛下,如今唯有再次派兵鎮壓,萬萬不可讓逆賊聲勢壯大。”    皇帝揉了揉額頭,睡眠不足的後遺症讓他腦袋有些發暈,他開始連自己的情報係統都不信任了,否則怎麽會這麽多年既察覺不到秦王的反意,又查不出滕譽的偽裝?    這天下可還有他可信之人?    “說說,該派誰去鎮壓?派多少兵力?好好想想,等早朝了給朕答複!”皇帝揮手讓他們退下,自己山宮女扶著上床躺著,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要有清醒的思維。    滕譽迴到府中也同時得到了這份急報的內容,立即秘密招來了幕僚們,商議對策。    “殿下,這其中會不會有詐?秦王攏共才三萬人馬,還是包括親屬和一些依附他的家族,算算兵力,最多兩萬五,二皇子可是帶足了五萬人馬去圍剿,這還能敗了?”    滕譽敲著桌子沉思道:“老二好歹是在霍家軍中曆練出來的,肯定不會這麽弱,要麽是對手太強,要麽是這其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幕僚們垂頭沉思,將各種可能想了一遍。    韓森立在一旁伺候茶水點心,聽到這話隨口提了一句:“有沒有可能是二皇子故意詐降,為了引蛇出洞?”    滕譽搖頭,“那這份加急的情報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了。”他那二哥哪會這麽傻,沒確定的事情也往上報。    “那有沒有可能二皇子和秦王達成了某種協議,不戰而敗?”    有個幕僚眼皮一撩,瞪了韓森一眼,“怎麽可能?二皇子又不傻……不傻……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說說。”滕譽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朝那幕僚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秦王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咱們也調查的差不多了,他的心智謀略與二皇子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能說動二皇子與他為伍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一人補充道:“二皇子在朝中沒有母族相助,勢力難以發展,能站在他那邊的也就一些武將,而且還是一些沒有多少兵權的武將,出身也不高,能力不算太強,可以說是最無望登基的一位,狗急了還能跳牆,二皇子急了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照目前的形勢,秦王不可能勝的,別說西北的霍家軍,就是東北的雲家也不可能坐觀他壯大,二皇子……不會這麽想不開吧?”    “西北有北蠻子虎祝眈眈,一個冬季都離不開人,東北的雲家可能更樂意看到皇上和秦王打的兩敗俱傷吧。”否則他們哪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隻要把握好時機,到時候雲家打著“清君側,剿反賊”的旗號,未必沒有勝出的機會。    反倒是手中沒有兵權的三皇子,在這件事情上看不到一點勝算。    滕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交代道:“之前我們派出去的人可以喊迴來了,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從今日起,收起爪子,安安分分地在家待著,誰也不許強出頭。”    眾人相視一笑,應答下來。    早朝上自然又是一片腥風血雨,也有人懷疑二皇子臨陣倒戈,但這種話敢在皇帝麵前說嗎?說了有人信嗎?    皇帝雖然知道三個兒子都有野心,但也從未懷疑過他們會倒向別人。    最後幾位大臣商議出了結論,派遣了一位武將帶領兩萬人前去支持,除此之外,西南一帶的行省各自出兵五千,與二皇子的人馬匯合,加總起來也是股不小的戰力。    西南邊陲向來是個朝廷不愛涉足的地方,這裏群山環繞,交通不便,而且氣候詭異的很,令人難以適應。    而且山裏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族群,這些族群向來排外,對朝廷派遣的官員既不反抗也不配合,無視朝廷法令。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地方,才使得西南成為一道天然的屏障,相鄰的國家也很難攻打進來。    琨城是西南邊陲的第一大城,也是秦王經過多年謀劃部署取得的最大成果,這裏的文官武將皆是他的人。    因此秦王的大部隊一到,連打都不用打,直接占據了這座城。    卯時初,天才微微發亮,城門大開,一輛馬車悄悄地駛入城中,直接朝著衙門的方向駛去。    趕車的車夫麵露兇色,警惕地看著四周,馬車中,兩名青年男子相對而坐,其中一個惴惴不安地握著拳頭。    “殿下,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軍中將領願意投降的不多,萬一他們……咱們如何跟皇上交代?”    另一個青年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說什麽投降這麽難聽?本宮隻是想與皇叔合作而己。”    “可是陛下那……”    “行了,這事本宮己經決定好了,就算迴去,你以為本宮還能活多久?一邊是時刻懷疑自己的父親,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兄弟,等到我那兩個好兄弟事成,本宮連命都保不住!”    “可是殿下,陛下春秋鼎盛,若是二三十年後再……您與秦王合作豈不是自尋死路?”    二皇子睜開雙眼,怒視著對方,“何方,我知道你是為本宮著想,不過本宮決定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是……屬下逾越了。”    二皇子臉色發黑,卻不是因為何方的逾越,而是因為他說的話,他知道自己正走在懸崖峭壁上,往前一步是死,往後一步也是死,與其等死,不如賭把。    反正都是與虎謀皮,他至少有選擇權吧?    他說不好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一時衝動,是不是對皇帝心存怨恨,自從他和母妃被雲貴妃那賤人陷害後,他就對皇帝徹底失望了。    他的母親何其無辜,卻被他親口下了處死令,是他親手埋葬了自己與他的父子之情,既然如此,也就別怪自己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馬車停下,車夫敲了敲車門,道:“殿下,到了。”    二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領著自己的心腹跳下馬車。    今日來這,是為了與秦王商議,如何才能將他帶來的五萬人馬收入麾下,畢竟,他發往京都的假消息很快就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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