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就要這個了。”滕譽握著他的手囑咐:“不準拿下來!” 殷旭把手舉到麵前反複看了看,嘟囔了一句:“礙事!” 上了三樓,殷旭明顯覺得這裏的人少了,貨架也不多,顯得格外空曠,於是問:“這層賣什麽的?” 滕譽拉著他走到一個貨架前,抽了一本書遞給他,笑著迴答:“典籍,各種市麵上見不到的典籍,包括武功功法。” “是嗎?”殷旭翻了翻手上的書本,入目的是兩個赤身裸體的男女擺出交合的姿勢,他下意識地問了句:“雙修功法?” “……”滕譽一頓,等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後,大笑出聲,“你這滿腦子裏想都是什麽?” 殷旭翻到後麵也知道自己說錯了,這本不過是最普通的春宮圖而已,於是鄙夷道:“這東西市麵上會沒有?” “這可不是普通的春宮圖,而是出自藍翎公子之手的,你看著畫冊上的人物,惟妙惟肖,行動逼真,而且還附有小段子,一小本就得十兩銀子。” 殷旭把書丟給滕譽,一臉揶揄地看著他,“我似乎在你枕頭下看到了相似的畫冊,沒想到花名在外的三皇子竟然躲在被窩裏偷偷看春宮圖,真是白瞎了你尊貴的身份。” 滕譽嘴角抽了抽,那東西一定是韓森偷偷塞進去的,要不是因為昨晚偷瞄了幾眼,今天一大早也不至於差點把持不住。 “走吧,給你找真正的武功秘籍。”滕譽丟下那本春宮圖,拽著殷旭去了下一個書架。 整個大梁,恐怕也隻有通天閣才會別樹一幟的將各類典籍雜亂的丟在一個大空間裏,要想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除了靠耐心就隻能靠運氣了。 曾經有個翰林院的大學士在這裏翻到過一本棋譜孤本,據說是上千年前流傳下來的,羊皮縫製的冊子已經全散了,而且丟失了幾頁,為了找到那幾頁,那位大學士翻遍了這第三層的所有書架,可惜沒能找到,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足夠那大學士心花怒放的了。 還有一個向往江湖的少年,無意中翻到了一本破舊的武功秘籍,傾家蕩產買了下來,數年後此少年一躍成為江湖人人稱頌的大俠,創立了屬於自己的門派。 當然,也不乏花了大價錢買到一本假書的事情。 滕譽的運氣還不錯,找到了一本拳譜,獻寶似地遞給殷旭,“看看。” 殷旭沒抱什麽希望地翻了翻,這拳譜以剛毅為主,並不適合他,正打算扔迴去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塞給滕譽:“買了。” “你真要?”滕譽剛才已經翻過一遍,並不覺得這拳譜有何特殊。 “不,給你的。”殷旭眼睛賊亮賊亮的,他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說:“焰陽決隻是一本心法,得配合著其他招式來,這本拳法但看不覺得如何,但有焰陽決支撐,絕對能把威力提升十倍。” 滕譽在腦海中將拳譜演練了一遍,發現果然如此,一些看起來是花架子的招式,如果能把威力提升到十倍,絕對是一個攻擊麵廣的大招,於是欣喜地收了。 “你說,如果咱們把焰陽決賣給通天閣,他們能出多少錢?”殷旭打起了小算盤。 “焰陽決可不是能用金錢衡量的,旁人能撿到寶那是因為沒有人事先知道這個寶物的價值,而焰陽決,隻要一擺出來,就有大批人不顧性命去搶了。” “這有什麽?寶物能者得之,還可以給霍家製造點麻煩,挺好。” “以後再說吧,至少在我沒登基前不會泄露出去,就算將來要發揚光大,我也準備先從軍隊入手。” 殷旭知道他有自己的考慮,也就不加幹預了,反正東西送出去了就是滕譽的,隨他怎麽處置。 在三樓呆了近一個時辰,兩人才上到第四層,四樓買的都是高價值的奇珍異寶,東西不多,卻樣樣是精品,而這層樓的守衛也是最多的。 “走,幫本殿選一個像樣的賀禮。”這一層才是滕譽今天的真正目的地所在。 殷旭見過的寶貝不知凡幾,凡人界的奇珍異寶多數隻能用來欣賞,他有些看不上眼。 不過看了一圈下來發現還是有不錯的,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一件刀劍不入的寶衣,還有一個設計精妙的暗器,匕首和暗器他自己留著,寶衣則給了滕譽,三件東西花了大幾千兩銀子,就是掏光殷旭的荷包也不夠。 “這些就算是本殿給你的迴禮吧,雖然價值不對等。”滕譽終於有了個給殷旭花錢的機會,即使支出了一大筆銀子,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第066章 勾心鬥角 買完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滕譽隨便挑了一顆珊瑚樹和一幅字畫作為賀禮,價格雖然也貴,但卻太普通了。 殷旭見他如此敷衍了事,打趣道:“好歹是生辰禮物,你又貴為皇子,就不能挑點拿的出手的?” “何必花那個心思,送這些已經讓本殿覺得心疼了,這些銀子可以給你買不少玉了。” “唔……這倒是。”殷旭理所當然地迴答。 “對了,你生辰是哪天?” “問這個做什麽?” “作為本殿的愛寵,等你生辰之日自然該大操大辦,這才能顯示出你在本殿心目中的地位啊。” 殷旭冷笑,“沒點誠意!” 他在記憶裏搜索著霍天的生日,發現並不太難找,每年霍天過生辰時官家一定會準備一桌子美味佳肴,全是他最愛吃的肉,還會有一碗長壽麵兩個雞蛋,所以他本人印象深刻。 至於殷旭自己的生辰,他是完全不記得了,作為一千歲的老妖怪,他有大半的生辰是在閉關中度過的,久而久之,自然就忘了。 “那你想要什麽,隻要我有的,能買到的,都可以送給你。” “這話可是你說的!”殷旭重重地拍了下滕譽的肩膀,笑嗬嗬地應了。 比起大操大辦得來的名聲,他寧願要更實惠一點的東西,比如說,樓下那尊玉雕什麽的。 就“走吧,天都快黑了,咱們上五樓瞧瞧。” 滕譽攔著他,拉著人往樓下走,“五樓不用去了,那裏暫時不適合咱們。” “為什麽?” “因為……五樓做的是人命的買賣,等哪天你想要暗殺了誰,再去上麵談價錢吧。” 殷旭懷疑地看著他,“真的?這麽光明正大的買賣人命,官府不管嗎?” “管不著,外人隻知道第五層是專門賣美人的,如水般溫柔多情的江南女子,風情萬種的塞外姑娘,甚至有金發碧眼的海外女子,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光顧上麵,不管是自己留著還是送人,總能選出合心意的貨色。 真正知道上麵可以花錢雇殺手的人很少,反正咱們府上不缺美人,沒必要上去了。” 結了賬走出通天閣時已經天黑了,殷旭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過了半天,休閑自在的好似做夢一般。 也許是今天接觸了太多人,各個階層的人,殷旭對凡人的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們很努力地為生存而活,有人追求溫飽,有人追逐名利,不管是哪種,都比修真界來的平和,來的安逸。 臨近年關,辛勞忙碌了一整年的百姓在這最後幾天時間都選擇了休息,即使天色已經暗了,街上的行人還是不少,殷旭和滕譽沒有再做停留,直接迴了三皇子府。 一進門,韓森便急匆匆地迎上來,“殿下,皇上召您進宮,宣旨的公公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哦?父皇不是說今天要招待雲鶴然沒空麽?”滕譽譏諷道。 “奴才打探過了,說是雲將軍想見見您,當麵跟你解釋清楚,免得您被外頭的風言風語誤導了。” “解釋?嗤……不用聽都知道他會解釋些什麽,去迴了傳旨的人,就說本殿今天累了,改日再進宮給父皇請安。” “這……殿下不去會不會不好?雲貴妃母子定然也在場,奴才擔心他們會趁殿下不在胡亂編排殿下。”韓森擔憂地說。 “他們編排的還少麽?來來去去也就那些事情,本殿都聽膩了,就讓他們一家子團團圓圓地吃頓飯吧。” 韓森知道自己殿下的脾氣,於是轉身去傳達滕譽的意思,反正宮裏的這麽些人都知道三皇子什麽脾氣,抗旨不尊什麽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皇宮中,德昌帝聽到內室的迴報也沒生氣,一臉寵溺地笑道:“那逆子,不來就不來吧,省的一來就惹朕生氣,出去了一趟弄了一身傷迴來,這幾天也是該好好養養。” “皇上對三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三殿下有福了。”雲鶴然坐在皇帝的左下手,對麵坐著大皇子,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在場除了雲鶴然和雲貴妃母子,還有二皇子和幾位一品大員,皆是被皇帝叫來陪客的。 德昌帝笑了笑,“雲愛卿在邊關多年,好不容易迴來一趟就躲待幾天,明日朕再把那逆子叫來,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見外。” “臣多謝陛下厚愛,不過三殿下一直不喜歡臣,怕是會聽信外頭的謠言,臣隻是擔心他年紀小容易被人利用。” “哥哥,看你說的,三殿下都十六歲了,可不小了,毅兒這個年紀都進六部鍛煉了,皇上說是不是?”雲貴妃挨著皇帝坐著,細心地斟酒夾菜,伺候的有條不紊。 她這話內容雖然不好聽,但因為語氣平和,倒更像是撒嬌,讓人聽不出惡意。 “哈哈……確實如此,毅兒十五歲就開始辦正事了,哪像那逆子,到現在還成天隻顧著玩樂。” 大皇子謙虛地笑著,應了一聲:“不敢得父皇誇獎,兒臣作為大哥,本就應該多擔當些。” 德昌帝瞥了大兒子一眼,嘴角掛著笑容,心裏卻不如何明快,以前聽到這樣的話,他會覺得大兒子是任勞任怨,現在聽著,怎麽都像是在邀功。 “皇上,您也別誇他,他也就能辦點小事情,您看上次去了一趟柳州,不僅事情沒辦成還惹了一身騷迴來,您可得訓訓他。” 雲貴妃主動將柳州的事情拿到明麵上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爭取利用這個機會消除皇帝對兒子的戒心。 要不是她大哥今天迴來,他們還見不到皇上的麵呢,同時冷落他們母子這麽多天,這在以前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而且往年大哥迴來舉辦的都是家宴,隻有他們一家子上桌,今年卻請了各位大臣作陪,連二皇子都叫來了,表麵上看是更加重視大哥,實則是少了那份親近了。 皇帝拍了拍雲貴妃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吃點虧不要緊,隻要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就好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深思起來,能做到一品大員的多多少少都能揣測幾分聖意,自然也能聽出皇帝的潛在意思。 這是告誡大皇子不要急功冒進,不要惦記著皇位呢。 “您說得對,臣妾也是如此教訓他的,吃一塹長一智,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如此掉以輕心,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雲貴妃給兒子和大哥使了個眼色,然後依偎在皇帝身上,替他輕輕捶著大腿。 大皇子一臉羞赧地站起來:“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隻是想盡快把那祥瑞找出來獻給您,哪知道會鬧出這麽多事,給父皇和各位大臣添麻煩了。” “不敢不敢。”各位大臣深知這位的地位,哪能真接受他的道歉? 皇帝卻笑得很開心,“就應該罰酒,雖然事情不是因你而起,但總歸與你有關,正好,明日你也參與調查,給朕查明白那石碑到底是怎麽迴事!” “兒臣遵命!”大皇子低頭應答,心思卻動了起來,父皇把這事交給他,應該就是不懷疑他了,或者是壓根就沒打算查出真相過。 他之前敢這麽做,就是猜測到父皇對霍家的忌憚日益漸深,需要一個契機好好敲打敲打霍家。 要不是發生滕譽遭襲的事情,恐怕父皇會對他更滿意了。 想到這裏,大皇子對雲鶴然就有了一股怨氣,覺得他太過多事,也太過自作主張。 雖然是晚輩,但他才是皇子,在爭取皇位的道路上他才是主宰,雲鶴然有什麽動作也應該事先跟自己商量才是。 他正想著找個機會和雲鶴然好好談談,就聽到德昌帝說:“這幾天陸陸續續有各國使節來訪,招待使節的事情就交給老二去做,老二,沒問題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齊齊抬頭,似乎都有些震驚,隻是前者眼中藏著陰霾,後者則是壓抑著興奮。 代表皇帝招待使者這可是莫大的榮幸,不僅能結交各國能人,還能對外昭示皇帝的信任與重視,以往這種好事絕對是落在大皇子身上的。 “父皇放心,兒子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二皇子拍著胸脯保證! “你做事父皇沒有不放心,隻是這性子得好好改改,可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衝動壞事!” 滕吉脾氣暴躁是眾所周知的,他也是三個皇子中長得最像德昌帝的,可惜沒能遺傳到皇帝隱忍的性格。 “兒子謹遵父皇教誨!”二皇子咧著嘴應答,同時隱晦地給大皇子遞了個挑釁的眼神。 大皇子放在桌下的手重重地握著,指甲刺入掌心,勉強維持著風度說:“二弟性子耿直豪爽,肯定能與各國使節聊得來,不過要說這待客,兒臣覺得三弟更合適些,整個京都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肯定能把使節們招待的樂不思蜀。” 比起最近上跳下竄的老二,大皇子寧願把這個機會推給老三。 二皇子哪能聽不出他的意思,他適當的表示了一下擔憂:“這倒是,三弟正是愛玩的年紀,懂得比兒子多多了,兒子也擔心使節們嫌兒子太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