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迴到住處,雲千曼即刻開始研究那本煉丹錄,但念晴卻像個死人一樣往床上一躺,就此準備睡覺了。


    雲千曼皺著眉頭問道:“你不看嗎?”


    念晴搖了搖頭,苦著臉迴答:“雲姐姐你知道的,我很笨,就算看了也記不住,我實在想不明白秦丹師為何會選擇我。不過我已想好了,到時候我就負責清洗丹爐這樣的粗活,但願他們不要趕我迴去。我相信雲姐姐你這麽聰明,定能成為一名丹師的。”


    雲千曼聽她這麽說,歎了口氣,其實煉丹錄上洋洋灑灑數千字,毫無主題,毫不連貫,堪稱天書,她也知道短短半月時間根本記不住,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童即找到借口攆她迴去,必須拚上一拚。


    翻開書籍的第一頁,這本書的開卷主要介紹丹爐製藥的具體流程,往後一卷便是每種丹藥的煉製秘法,共例舉了一百多種丹藥。雲千曼特意看了看,都是清一色的一級丹藥,也就是最低級別的丹藥。最後還有個附卷,記載的是一些藥草的名稱、藥性及長相等等。


    正當她凝神看書之時,突然腦中閃現出了“太上丹經”四個字,就像平空一道驚雷閃過,讓她猛然一驚站起。緊接著她的感知裏浮現出一本黑色書籍,正徐徐打開,發出磨盤轉動一樣的琤琤巨響。


    這黑書就像來自記憶的深處,毫無預兆,甚至有點莫名其妙地就在腦海中顯現出來。


    好半天平複下心情,她才將注意力集中在這本黑本之上,隻見書籍上黑光縈繞,散發著古老蒼茫的氣息。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混亂,仿佛黑色與白色交纏在一起,在視線中不停地攪動。


    雲千曼再次強迫自己看向了手中的煉丹錄,當她看到養氣丹的煉製秘法時,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腦海中的黑書頁頁翻開,猛然翻到養氣丹那一頁,上麵記載的煉製秘法與煉丹錄的有所不同,顯然更為詳盡。


    她繼續翻看手中書籍,每看一種丹藥,腦中的黑書便會出現相同丹藥的煉製秘法。通過她的仔細對比,兩邊的材料、份量、火候都有細微的差別。雖然隻是細微差別,但雲千曼知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煉製出來的丹藥絕對不相同。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她的腦中會突然蹦出太上丹經這本書,就像烙印在感知中一般,無法控製,亦揮之不去。


    如此過了十日,她已將煉丹錄上的內容看了個通透,念晴則在她的監督下也看了一遍。


    這天清晨,童即將三人叫到煉丹房,雖然預定的半月時間還沒到,但他想檢驗檢驗她們的學習成果。


    周玉因有基礎在,加上她比雲千曼和念晴都要勤奮,沒日沒夜地看書,書上的內容早已倒背如流。


    雲千曼本也背了個七七八八,但自從腦中多了那本該死的太上丹經後,當童即問出一種丹藥,她腦中就又開始混亂起來。無數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兩軍交戰,讓她腦中殺聲四起,絞作一團。最後殺得差不多了,她本該記得的內容也就忘了大半,隻能按照太上丹經的記載簡略一番,做了迴答。


    但在童即看來,她口中的配方依然有些出入,隻算勉強過關。


    輪到念晴的時候,這傻丫頭簡直是一問三不知,直接將這老頭氣個半死,直言要將她攆迴去。好在念晴認錯的態度卻是極好,很快磕頭道歉,口中央求道:“童爺爺,我雖愚笨,但我能吃苦,我可以做最累的活,隻想和雲姐姐呆在一起。”


    “煉丹房裏有的是苦力,現在門宗丹藥緊缺,秦懷這小子什麽眼光,竟把你給帶了來?”


    童即素來要求嚴苛,看著念晴磕了半天的腦袋,依舊不為所動。


    雲千曼心中不忍,於是也替念晴求情道:“我想秦丹師既然選擇了念晴,定有他的道理。請再給她一次機會,紙上談兵並不是什麽大本事,能實際操作才行。也許念晴操作幾次後,便能掌握要領了。”


    她這話一出口,童即撫了撫長須,思索起來。其實雲千曼一語中的,人是秦懷帶來的,就這麽攆迴去著實有些不好交待,於是隻好說道:“那好,那就看看你們的真本事吧。現在就帶你們去七號丹房,那裏丹爐兩鼎,我已找了兩位丹師來煉製養氣丹,周玉,雲千曼,你們兩個去打下手。念晴,你在一旁好好看著。”


    七號丹房中,江晉,餘平兩位丹師已準備就緒。


    童即對周玉和林小瑜道:“去把煉製一級養氣丹需要的藥草和靈石準備好,拿給兩位丹師。”


    兩人快速走到一旁的藥草架上,開始按份量挑選藥草。


    周玉很快完成並交給了江晉,江晉檢查了一遍,無誤後放入丹爐,開始煉丹。


    而雲千曼的腦中亂如麻絮,越是想記起煉丹錄上的配方,越是做不到,隻好按照太上丹經的配方選好藥材。但那餘平可不認什麽太上丹經,看後連連搖頭,她又試了幾次,依然無法過關。餘平沒法,最後隻得自己重新配了一份。


    然後就是煉丹中“甕火”的過程,要根據丹爐的變化不斷取出殘渣,增加藥草。雲千曼顯得手忙腳亂,屢屢出錯。與之相反,周玉第一次打下手便做得有條不紊,雖說中間也有一兩次小差錯,但全然不會影響丹藥的品質。


    這次煉丹持續五個時辰,周玉一爐出了六顆一級養氣丹,但成功的隻有兩顆,論品質,都隻是下品。


    雲千曼這一爐就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出了五顆都是廢丹。


    魁雲宗的煉丹師本就稀少,所煉丹藥的品質都不高,便是秦懷也隻能偶爾煉出一些中等品質的丹藥來。至於成功率就更不用說,多半都是廢丹。若非紫雲巔有著得天獨厚的磅礴靈氣,像魁雲宗這種丹藥貧瘠的宗門,弟子們要想進級,可謂無比艱難。


    周玉這爐出了兩顆丹藥,已是相當不錯的成績,童即對她連連讚賞,雲千曼和念晴自然招了他的罵。最後還有五天,責令她們加倍努力,若到時還過不了關,她們兩個就得迴到浣洗房去了。


    在從丹房迴去的路上,雲千曼與念晴一臉失落。


    走到半路,周玉從後麵趕到,雙手一展,就如銅牆鐵壁般攔了去路。


    雲千曼看著她問道:“周玉,你想幹嘛?”


    周玉似笑非笑地答道:“我看你們兩個實在不是煉丹的料,幾天後必然過不了童老前輩的檢查,還不如趁早放棄吧。穀師姐早已交待,隻要你們肯迴去,不會讓你們再去洗衣服。如若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即便到了丹房,別忘了你們依然隻是個雜役,穀師姐要對付你們,不費吹灰之力。”


    雲千曼雙拳暗握,卻是無奈。她深知自己萬不是周玉的對手,據說這個周玉體內的靈力已有一定積累,眼看就要突破至煉氣一層了,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一名正宗弟子。但不知緣何,她卻要處處與她作對。雲千曼暗暗發誓,這丹房,她非進不可,這修煉,她也絕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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