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夜追得太深,剛才有陳長弓等人攔他,現在,可沒人阻攔寶玉。


    隻見寶玉一步踏出,就到了秋星夜的頭頂,然後,一劍斬下!


    這一劍下墜,《憶秦娥.婁山關》的文字,就是嘩啦散碎……


    點!


    橫!


    豎!


    撇!


    捺!


    提!


    折!


    鉤!


    碎,再碎!


    是無比的細碎!


    所有的文字部首都環繞寶玉的劍鋒,綻放無比銳利的光芒,乃至於,秋星夜額頭上的銀星都在顫抖。


    瞬間,他潔淨的臉哧啦啦的,裂開了細小的卻是數量極多的細密傷口……


    “摘星尊者,你隻是覆頂進士啊,竟然有了狹人榜前一千位的實力了?而且……”


    秋星夜差點哭了出來,扯著嗓子嚎道:“真文人境界,還有加持了頂級劍魂的萬兩君子劍?你你你,你這是欺負本座是吧?


    混賬,本座,今個和你沒完!”


    秋星夜的腦袋往後仰倒,腰肢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往後倒折。


    他沒穿鎧甲,一身是普通的細布長袍,比平常文人還要狹窄的袖口,卻射出無數鋒利的可怕寒光……


    “千兵萬寶藏身間,最喜白日數大錢;


    幽夜唯恐燭火貴,偷得銀星撒人間……


    賈寶玉,摘星尊者,你你你,你叫摘星尊者?混賬啊,你這名號,你就是我萬裏銀星的死對頭啊!”


    秋星夜袖口射出的寒光是一柄柄利劍,乍眼看去,就沒有一把是八千兩以下的級別的。


    他吟哦出口,利劍全部變成璀璨的鋒利星芒,衝著寶玉劈頭蓋臉的紮了過去。


    這星芒是如此的鋒利,速度又快得特別駭人,


    寶玉眼看《憶秦娥.婁山關》散碎的文字被衝得一陣顫抖,不敢托大,君子劍夾雜紫色電光,猛然一陣橫掃……


    嘩啦啦~


    嘩啦啦~~~


    斷,


    再斷,


    還是斷!


    所有的星芒全都黯淡,利劍的本體也全部折斷。


    每折斷一柄利劍,秋星夜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到了最後,簡直是好像最純粹的雪花一樣的死白。


    他一邊朝著自己那方的軍陣衝,一邊哆嗦著,眼淚嘩嘩的叫嚷:“八千兩、三萬兩、十萬兩、三百萬兩……


    摘星尊者,本座和你沒完啊,你壞了本座多少銀子?這都是本座的寶貝啊啊啊啊啊!”


    “把命留下!”


    寶玉才不管這些,他不缺銀子,現在缺的,是秋星夜的大好頭顱!


    眼看秋星夜要逃到兩方軍陣的中間,寶玉的身體化作紫電,從上往下,一劍紮在了秋星夜的身前……


    “摘星尊者,本座,本座和你拚了!”


    秋星夜看著去路被寶玉截斷,抹了一把眼淚,從袖口掏出一把白花花的東西。


    他看著自己那邊的軍陣,可惜,軍陣遙不可及。


    他和寶玉都有狹人榜排名前一千位的實力,軍陣稍微散亂,就是無數的將士橫死的下場……


    “賈寶玉,本座和你拚了,拚了!”


    秋星夜神經質的喃喃,那模樣,嚇得寶玉嚴陣以待。


    可是,寶玉看向秋星夜手裏的東西,真個是,差點自己摔了一跤……


    這是什麽?


    白花花的,紙張?


    是銀票!


    秋星夜把自己的銀星大劍插在地上,深情款款的注視手裏的銀票,仿佛在看最愛的情人最柔嫩的肌膚,還是他、、、媽、、、的最神秘的身體部位!


    那神情模樣,那依依不舍,看得寶玉渾身發麻,殺機陡然暴漲!


    “秋星夜,你拿銀票做什麽?”


    寶玉真個無語了,秋星夜現在的樣子,比李秋水在瀑布下唱著‘郎’的時候,還要滲人八百倍!


    “沒錯,這是銀票,是天底下除了真金白銀以外最美麗的東西!”


    秋星夜高聲讚歎,眼淚又嘩啦啦的落,然後,哧啦~~~


    他撕碎一張大額的,額度是一百萬兩的銀票,身軀猛不丁的顫抖,恐怖的才氣,登時掃掉了八千丈高的雪白雲彩……


    “摘星尊者,本座和拚了,一百萬兩不夠,那就一千萬兩!”


    哧啦啦!


    秋星夜猛然把銀票全部扯碎,身上的氣勢,陡然拔高了數倍有餘。


    他心疼得渾身冒汗,汗水卻被才氣幻化的銀星火焰燒成虛無……


    “心疼!本座心疼啊!可是,本座越心疼,本座的才氣就越淩厲……


    本座,可是我鐵筆國守財老奴的幹兒子!”


    秋星夜淒厲大笑,抓起腳邊的銀星大劍……


    “摘星尊者,來戰!”


    …


    這一戰,就是三天三夜。


    兩邊的軍陣看得頭皮發麻,他們可以保證:這一次,是他們有生之年看到的,最為恐怖的一場單打獨鬥!


    三千裏的地麵溝壑縱橫,到處都是劍痕,到處都充斥著破壞和毀滅;


    高空不見半點雲彩,就算有雨、有雪、有風,也被兩人恐怖的才氣盡數撕碎!


    恐怖,是絕對的恐怖,然而,所有人也都敢保證:


    這一次,同樣的,是他們見過的最為詭異的一戰……


    淚,到處都是淚。


    秋星夜已經扯碎了太多的銀票,就好像扯碎了他七八百個心肝。


    他哭著,吼著,傷著,也是怒著,三天三夜,和寶玉打了個平手。


    或許不是平手,因為,他遠比寶玉哭得淒慘……


    “嗚嗚,嗚嗚嗚嗚……”


    兩人的才氣全部耗盡,寶玉落在水勿語的懷裏,秋星夜也被白骨庭帶人接了迴去。


    秋星夜一邊哭著,一邊戀戀不舍的往迴走,還要迴頭盯著寶玉……


    “你壞了本座八千多萬兩的銀票啊,明知道打不出結果,你還黏著本座打?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要不是才氣耗盡,本座的屬下都插不上手……”


    “本尊者要的是你的腦袋!”


    寶玉也喘著粗氣,眼睛通紅的道:“你等著,等本尊者再修煉幾年,本尊者要打進你們鐵筆國,一定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才行!”


    “那你就跑吧,本座知道弄不死你,但是本座現在,是在攻打你們的國!”


    秋星夜的眼珠子也紅了,一揚手,數十萬的進士軍陣就齊步前進。


    他和寶玉爭鬥的時候,軍陣不敢前行,寶玉在和他們的主帥纏鬥,怕誤傷,軍陣肯定會亂。


    而亂了,就根本控製不住寶玉……


    可是此時,兩人的才氣耗盡,鐵筆國的大軍,擁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優勢!


    轟隆隆~


    轟隆隆隆!!!


    腳步齊聲,仿佛踩碎了大地。


    進士軍陣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不過半個時辰,就跨越了寶玉和秋星夜纏鬥破壞掉的三千裏地域……


    秋星夜用勉強恢複的才氣得意大笑:“摘星尊者,你怎麽抵擋本座的大軍?你憑什麽抵擋?你們大周,加上地狼、贏魚兩族,最多湊夠十萬能征善戰的進士、妖將吧?可是本座的大軍,足足有三十萬的進士文位!”


    這話說的沒錯,寶玉聽見了,臉色都是一片死白。


    他不擅長行軍,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帶人,麵對數十萬的進士兵馬!


    “有贏的可能嗎?”


    寶玉偏頭問道。


    陳長弓搖頭,水勿語搖頭,殷無極搖頭,就連看見寶玉後,一直低垂眉眼的薛道衡、趙貴寧、樂陽申等人也跟著搖頭。


    十萬進士、妖將的雜牌軍,對上三十萬的進士文位,除非有武聖時期的兵道大家,不然,就是一場必然慘敗的局……


    還有辦法嗎?


    到底還有沒有辦法?


    寶玉的腦子瘋狂思索,突然,身後傳來細微的歎息……


    “寶哥兒,放棄吧,陛下說了,不要平白送了性命。”


    甄公公在寶玉的身後出現,手裏,還拿著耀眼的真龍金卷。


    寶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然睜眼!


    他搶過甄公公手裏的真龍金卷,打開看了,冷笑一聲,就把金卷扯碎。


    然後,高嘯出聲……


    “萬裏銀星秋星夜,本尊將會挑戰觀世音淚飄零,按照盛唐下達的鐵規,你,必須退兵!”


    “哈哈哈哈,摘星尊者,你可不要說笑。盛唐規矩,參與真正跨世天驕爭奪的,有資格封國免戰,但是,你得先贏了觀世音尊者才行。


    你贏他,有資格十年免戰,你成就真正的跨世天驕,那才能保大周五十年的平安,可是……”


    秋星夜笑得快活,肆意,開心。


    “可是,在你前去爭奪的時候,你們大周,已經改了國號,你們的皇族,已經被貶為庶民!


    摘星尊者,這大周百萬裏疆域,足夠彌補本座的損失了!”


    “你……”


    寶玉無言以對,於是,秋星夜的笑聲就更得意。


    三十萬進士的軍陣,速度也越發的快速……


    可是,突然間!


    正氣,是無比恢弘的正氣!


    純陽,這是比大日真火還要陽剛的光!


    隻見天空射下一道白火流星,重重的撞擊在三十萬進士的軍陣前。


    煙霧迷蒙,火焰四溢,等到煙塵蕩盡後,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一柄雪白大劍的劍柄上……


    “昔年曾遇火龍君,一劍相傳伴此身。


    天地山河從結沫,星辰日月任停輪。


    須知本性綿多劫,空向人間曆萬春。


    昨夜鍾離傳一語,六天宮殿欲成塵。”


    悠揚的吟哦過後,呂洞賓揚起脖頸飽飲了壺中美酒,隨後,玉頸小壺衝著寶玉飆射而去……


    “寶哥兒,你說救命之恩沒齒難報,我卻說大恩不言謝。


    今日,呂洞賓前來叨擾,與你暢飲千杯可好?”


    聞言,寶玉拱手一禮,又要倒轉酒壺,把裏麵的美酒,痛痛快快的喝了個幹淨……


    “一碗清酒聚知音,半生相知有幾人?洞賓兄,寶玉,這廂有禮!”


    靜,是死一般的寂靜。


    呂洞賓一人一劍擋在中間,竟然嚇住了數十萬的進士大軍,所有人,全都止戈停步!


    秋星夜的臉色瘋狂變幻,青、白、黑一陣陣的變,最後幹澀的,腦門冒汗的問:“純陽尊者,您這是,要管我儒家屬國的征戰?”


    “嗯?拿儒家屬國來壓我?拿我道門的規矩壓我?拿盛唐壓我?”


    呂洞賓連續三問,嚇得秋星夜滿臉豆大的冷汗,臉色也是蠟黃。


    他搖頭道:“不敢,隻是道門清淨,您是道家的尊者,怎麽能管我儒家屬國的征戰?本座不信您有這樣的膽子,您純陽尊者,也不是孑然一身!”


    “好啊,這又拿白牡丹姑娘來壓我了。”


    呂洞賓從大劍上跳下來,手掌抓住劍柄,又是猛然一提。


    他劍指數十萬大軍,那劍尖,緩緩點在了秋星夜的鼻尖上……


    “先斬你好了,驕子約戰,一對一。”


    “盛唐規矩,沙場征戰中,可以避戰。”


    秋星夜覺得臉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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