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神色越發興奮,書寫也就更加快捷。


    《三國演義》的第四迴有五首詩詞,已然寫出了四首,隻差一首,就能把整個第四迴書寫完畢。


    而僅僅是前三迴,已經讓老掌院這般頂尖學士愛不釋手,要是全文書寫出來,又會是何等壯烈的轟動?


    十城共舉?小事而已。


    名揚四海?那是必然。


    甚至那至高無上的傳世篇章,《三國演義》也盡可做得!


    想及此處,寶玉奮筆疾書,直到第四迴中的最後一篇詩詞。


    咦?


    這最後一篇……


    寶玉輕聲感歎著,放緩速度,把詩詞前麵的篇章寫了出來:


    “卓問曰:“誰教汝反?”


    孚瞪目大喝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惡盈天,人人願得而誅之!吾恨不車裂汝以謝天下!”


    卓大怒,命牽出剖剮之。


    孚至死罵不絕口。


    後人有詩讚之曰……”


    寫到這裏,寶玉的筆鋒越發緩慢,直到停止。


    臉上勾勒笑容,樂道:“哈哈,又是一個至死罵不絕口的,這個伍孚跟丁原一樣,都和風飛流那個老匹夫很像呢。”


    說著,寶玉的腦海裏呈現出風飛流的文士鏗鏘,突然恨恨的磨了磨牙。


    他輕輕落筆:


    “漢末忠臣說伍孚,衝天豪氣世間無。


    朝堂殺賊名猶在,萬古堪稱大丈夫!”


    筆鋒剛落,天地異象就顯化而出。


    這次的異象更加宏大,也更加悠遠,顯然比前三首漢少帝和唐妃愁苦呻吟的,要厲害了許多。


    可是寶玉揮揮袖子,竟然也要打散天地異象。


    “無聊啊,管什麽異象,才氣靈泉能增長實力就行。”


    出個異象要耽擱好一陣功夫,寶玉沒這個閑工夫等。


    可是,


    突然間,


    身後傳來一連片哀鳴的聲音。


    “寶二爺,您……這是又要打散天地異象?”


    “連續三首名動的,這已經讓我等想死了,現在出個更厲害的,您還這樣玩?”


    “多少讓我們看上一眼啊,我等虛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幾次天地異象呢。”


    寶玉呆了一下,迴過頭,差點被嚇得摔個跟鬥。


    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白色長袍,以趙貴寧、王星德為首的秀才們眼巴巴的看他,可憐的小眼神兒,讓人不忍直視。


    “隻是些名動的貨色罷了,哦,這個是煊赫的,也沒什麽大不了。”


    寶玉隨口說了一句,就要打散即將鋪展開來的天地異象。


    才氣靈泉都是在天地異象消散後才能顯現,這一耽擱的工夫,起碼又是半天。


    可是此時,眾人嗚唿哀哉,心痛的哽咽聲,真個讓他不忍心了。


    “這沒什麽,小事情,小事情而已啊。”寶玉訕笑道。


    “小事情?”


    翟明生比所有人的表情都可憐,都悲傷,都難過。


    記得與寶二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隻是想從寶二爺的手裏拿幾首首版原創,充作自己的作品罷了。


    沒想太多,真的沒想太多……


    翟明生開始就隻是想要些名動的,要是肯給個煊赫篇章,他能樂死過去,可是那時候是什麽情況?


    寶二爺拒絕了他,幹脆利落。


    而此時,寶二爺連續三首名動,一首煊赫,加起來,也不過是……


    小事情?


    早知如此,他拿捏個什麽?他裝樣個什麽?


    直接投靠,不是比現在來的風光?


    寶玉看著眾人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實在不忍心,歎口氣,道:“罷了,讓你們看了天地異象就是。不就是個天地異象嘛,又要耽擱半天工夫。”


    聞言,磨牙聲響成一片。


    耽誤半天功夫?


    要是能看到煊赫篇章的天地異象,別說半天功夫,他們願意等上半年!


    可不管怎麽說,寶二爺答應了,他們能看到了!


    眾人凝神注目,生怕露了半點。


    這可是煊赫篇章的天地異象,多少文人虛度一生,都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運氣,甚至沒有這個眼福……


    隻見亮白色的正氣彌漫,血紅色的豪氣衝霄,平地之上,逐漸凝聚了一個手持利劍的背影。


    豪邁,壯闊,


    這個背影,完全詮釋了這兩個詞語!


    寶玉百無聊賴的看著,手指還有點發癢,想把第四迴剩下的書寫出來。


    可是才氣靈泉還沒顯現,要是現在書寫,等靈泉顯現了分化給他,就要打斷他的思路,感覺尤為不爽。


    “算了,等他們一會。”


    寶玉笑著說道,讓襲人取了一壺香茶,淺斟慢飲。


    可是這時候,袖口猛然顫動,好像有什麽活物,要從袖口裏麵掙脫出來。


    寶玉一把扯出來顫動的東西,卻發現——


    那,竟然是,一張十扣紙?


    而且,是書寫著大丈夫丁原詩篇的十扣紙!


    【怎麽迴事?】


    寶玉招唿眾人後退,眾人不明所以然,但都極為聽從寶玉的吩咐,有序的後退中,把寶玉護在了身後。


    隻見‘十扣紙’顫抖了兩下,突然射出散碎毫光,直入平地之上的天地異象。


    接受了散碎的毫光,天地異象中的那個背影,逐漸的靈動起來,似乎多了些許生氣。


    而且,好像活物的感覺越來越多!


    “怎麽迴事?老夫……”


    背影傳來驚怒的聲音,更讓眾人緊張莫名。


    不過是天地異象而已,怎麽產生了靈智?


    難道誕生了鬼怪精靈,或者,是魑魅魍魎?


    翟明生第一個叫道:“保護寶二爺後撤,貴寧兄,星德兄,我們三人站在第一線,要多加戒備。”


    如此說著,別的秀才把寶玉和襲人護得更加緊密,可是此時,寶玉驀然正氣加身。


    腳掌在地上一踏,炸出仿佛雷電劈擊在腳下的砰然巨響,寶玉從眾人頭頂跳躍而過,順手扯過來兩章書寫詩篇的十扣紙,衝著那個‘背影’當頭罩下。


    與此同時,寶玉的怒吼聲傳了出來。


    “老匹夫,可算讓爺逮到了你!”


    “賈寶玉,你你你,你不當人子!怎麽又把老夫給弄出來了?”


    咆哮聲從十扣紙中傳出來,簡直是震耳欲聾。


    在所有人迷迷糊糊的眼神下,寶玉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往寬敞地麵的最南側,建造的出恭之所走去。


    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的壓低了聲音道:“好一個風飛流,爺敬佩你,尊重你,你竟然還給爺下套?爺隻是個秀才,不管是按照四大家族的輩分算,還是按照儒家的文位算,你都比爺高了好幾個輩分,竟然好意思算計爺?”


    “老夫哪裏算計了於你?”


    風飛流音線鏗鏘,一片正氣。


    “不到黃河不死心是吧?覺得爺年紀小沒你聰明是吧?”


    寶玉走到出恭之所的旁邊,一腳踹開木頭遮蓋的小門,怪笑道:“好好好,爺今個,就給你這個老匹夫算個明白!


    從一開始,你是真的沒想算計爺,但是發現成了爺詩篇裏的戰魂,就起了小心思。


    好啊,機靈啊,爺開始還以為你真個是不願意沾染法道文人的鮮血,這才崩散靈魄的,可是等爺見到你們法道文人,那可就想明白了!”


    “法道文人,行事如同山林烈火,為了達到目的,那是半點規矩都不講。你自己都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要命的混蛋,還會在乎別的法道文人的腦袋?”


    “分明是你!”


    寶玉往小門的方向走了一步,頓時惡臭撲鼻,冷笑道:“你不動爺,那是怕王道儒家沒個頂大梁的,可是你又害怕爺飛得太高太快,不給你們法道儒家半點活路,所以你自爆靈魄,是要把才氣灌輸給爺,要崩壞了爺的潛力根底!”


    “在你心中,你願意讓爺成為進士,甚至成為學士,但是大學士這等文位你就是半點都不願意,所以,你就要崩壞了爺的潛力根基!”


    寶玉越說越氣,兩排大白牙磨得哢哢作響。


    風飛流義正言辭道:“絕對沒有,你放老夫出來,老夫給你解釋。”


    “放你出來再自爆一次?”


    寶玉不肯上當,以他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再來一次仍然不損傷潛力根底了。


    冷笑著,寶玉把兩張跟風飛流有關係的十扣紙,全都扔進了小門。


    “賈寶玉,你怎敢如此?”


    “賈寶玉,我可是儒家長輩!”


    “你你你……臭死老夫了!”


    寶玉哈哈大笑,邊走邊道:“你就在裏麵待著,我用才氣困鎖了,除了我,誰要是想用紙上談兵放你出來,那就是滅了十扣紙,也不讓你禍害我。”


    “你無恥!”


    “沒你老不羞!”


    “你你你,你這個小狐狸!”


    “沒你這個老狐狸不要臉皮!”


    寶玉哈哈大笑,隻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細胞都在歡唿,都在雀躍,都無比暢快。


    對麵趙貴寧迎上來,問道:“寶二爺,這是怎麽迴事?”


    “沒事,”


    寶玉擺了擺手,笑道:“再造一個出恭之所,那一個誰也不要去,就讓老狐狸淹死裏麵吧。”


    …


    次日清晨,眾人起了個大早,全都等著寶玉。


    寶玉也已經洗刷完畢,畢竟耽擱了五六天工夫,怕是青廬山文院的夫子們,早就按捺不住了。


    “寶二爺,早啊。”


    “寶二爺,您可真夠睡的,今個是第七天,才看見您休了寢。”


    這幾天,周雲和刀郎每天都來,直到今天,才算見著了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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