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此言一出,秦九卻並無什麽表情,其實心中已經大亂。


    林召辛看了眼那十分鎮定的秦九,而後很快將頭轉迴看著漠河道:“那也不是林召娥。”


    漠河忽的輕笑道:“你如此這般恨她,竟然沒看出來嗎?”


    林召辛皺了皺眉,就算像又如何,她根本不是林召娥,林召娥才不會允許自己變成那個模樣的。再說了,解決漠河之後,他們也該被解決了。他們身後不過是一個不出世的小家族罷了,就算解決了也不會出什麽事情。現在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解決漠河。想罷,林召辛道:“與你無關。”


    “今日一戰不可避免?”漠河問道。


    “你搶我東西,還要我讓開不成?”林召辛冷笑。


    漠河冷嘲一聲道:“那我便看看,現如今的林召辛與那個時候相比如何。”


    “仇冷,動手!毀了他!”林召辛立刻吩咐道。


    漠河微怒:“你讓他動手!”


    林召辛卻是不迴話,直接退後一步,仇冷立刻向前。


    漠河冷笑連連道:“我今日便拆了你的臂膀!”


    “可笑。”林召辛冷聲道。


    這邊仇冷已經祭出靈器,那是一柄大刀,刀刃之上全是鋸齒。此時那仇冷拿著此刀,微微傾斜,映出了一張麵無表情的麵龐。


    這是仇冷第一次祭出靈器,先前就算是再麻煩,秦九等也從未看到過他使用靈器。如今用了出來,倒是讓秦九等人多了幾分好奇,想看看這個仇冷和那個漠河能鬥到何種地步。


    林召辛就這麽退後看著,麵上沒有一絲擔憂之色,似是十分確信仇冷的實力。隻是那漠河笑的陰森,那陰毒的雙目裏無盡的殺意,又讓人不知怎的覺得此人肯定有底牌。


    二人很快動手,一句廢話也無,一時間隻聽得那巨刀揮動時產生的強烈嗚聲。仇冷握著大刀步步緊逼,眼中隻有那漠河,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拖遝。可以說是刀刀狠辣,勢必要將這漠河格殺此地。


    相反,那漠河一直後退,看似不敵。但是那仇冷揮舞大刀,那漠河卻是雙手沒有任何武器在手。不過一直是在左躲右閃,可偏偏仇冷的大刀根本近身不了半分。就像是一個在逗小孩子玩的大人,根本沒有將眼前乳臭未幹的小兒放在眼裏,不過是因為現在心情不錯,所以逗著解悶罷了。


    仇冷那川字形的眉,那緊咬的牙,那眼裏的怒火從未這般明顯過。即使是有人對林召辛不敬的時候,發怒也沒有這般嚴重,因為眼前的此人在蔑視他,而他受不了被蔑視。他是林氏一族持刀第一人,他的尊嚴不允許被如此踐踏!他要殺了他,用他的鮮血來洗清此時他給自己的恥辱。


    相反,那漠河表情從一開始的微怒,到現在幾乎沒有什麽表情。一臉的默然,看著那大刀劈來,時不時還露出嘲諷的笑容。


    終於,仇冷先爆發了,當下怒喝一聲,力量驅使至最高。雙手舉著大刀,猛地一躍,朝著那漠河狠狠劈了過去。刀上圍繞的力量猶如實質一般,那刀劈下的響聲更加強烈,那嗚聲似要撕裂這空氣一般。就在秦九等人以為,那漠河會再次躲避之時,那漠河終於是動了手。


    隻見那漠河雙手掐訣,雙手之間浮現出那詭異的力量。那力量剛一出現,林召辛立刻奇怪皺眉,隻覺詭異,但是想來仇冷可以對付。可就在此時,異變突起,那詭異力量忽的化為萬千絲線。墨蘭的絲線乃是純白之色,這個絲線卻是暗灰之色,且那絲線乃是純粹力量所化,十分厲害。如今猛地用出,倒是令仇冷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仇冷也是身經百戰之人,當下立即退開,揮刀就要再次迎上。


    隻是為時已晚。


    那絲線驀地發生變化,猶如千萬個觸手一般,猛地絞住那仇冷的大刀。仇冷輕哼一聲,就要斬斷那絲線,可那絲線卻是越裹越緊,仇冷掙脫兩下掙脫不開,正準備驅使力量猛地抽迴之時,忽覺雙臂有些無力。漸漸的那雙臂似乎失去了知覺,然後有些軟塌塌的,似是沒了骨頭一般。仇冷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雙臂,看到了那纏繞在大刀上麵的絲線不知何時延伸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不止胳膊上,還有雙腿上,腳上。背部上似乎也能感受到那捆綁的力道,還有脖子,脖子有些發癢,但是緊接著仇冷就感受不到癢了。他睜大著雙目,看著眼前的仇冷,而後視力漸漸模糊直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直到他再也沒了知覺。


    鳳辛遮住了秦九的雙眼,如雲一手捂著嘴,一手抓著君離的前襟,身體顫抖個不停。墨蘭不禁身子一軟,秋水寒立刻將其扶住,半抱著她。聞人禮麵色發白,片刻之後才輕聲開口道:“剛剛倒下去的,是一個人皮嗎?”


    鳳辛輕聲應道:“是,是人皮,那骨肉都沒了,一張軟塌塌的人皮被那絲線纏繞著,落了下來。”


    秦九拿開鳳辛的手,看著那不遠處的一切,麵色發白。“這是什麽力量,怎麽這般詭異?從未,我從未看過這樣的力量,竟然消去了人的骨肉,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而且,那人皮還是完整的,沒有一絲破損。”君離麵色凝重道。


    “看來這力量不僅詭異,而且強大,那使用這力量的也是一個變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秦九道。


    “林召辛大怒,二人肯定會對上,勝負難料。若是林召辛勝了,對付她就算困難一些,麻煩一些,甚至會失敗,但是也不會如此。但若是林召辛敗了,那麽那個男子用那絲線纏繞住我們的身體的話,我們就完全的被控製住了。”鳳辛道。


    “現在還是隻能看一步走一步,最好讓我們來個漁翁得利。”君離道。


    “得利不得利且不說,你們看到那司徒芸沒有。”聞人禮輕聲道。“司徒芸老的很快,你們不覺得嗎?”


    眾人驀地雙目一亮,鳳辛立刻道:“這漠河似乎是寄生在那盒子中,而盒子的主人應該就是司徒芸。林召辛說他利用那女子進來的,若不快些迴去,這女子怕是要死。那漠河一臉不在乎司徒芸身死,似乎他與司徒芸本身毫無關係,根本不會受影響一般。但是在對戰的時候,之所以一開始迴躲,也是為了避開那站著不動的司徒芸,司徒芸似乎不能被傷,恐怕會影響到他。”


    “我讚同鳳辛說的,這司徒芸與那漠河之間肯定是有聯係,那漠河一邊不在乎,一邊卻又小心護著可見一斑。”君離道。


    “那我們便是多了一個籌碼,萬一那林召辛不敵,我們就要趁機去動司徒芸。”秋水寒道。


    “到時候,一部分人牽製住,另外一部分人去動司徒芸。”聞人禮也道。


    眾人想完對策之後,心底卻沒有絲毫放鬆,這都是針對林召辛敗的情況下,做出的一些對策。但若是林召辛贏了,這一係列對策都沒有用,他們必須正麵麵對林召辛,並且還要找到雲璟。


    “仇冷和那桃兒是她的左膀右臂吧,如今死了,那林召辛雖是大怒,但是卻沒有立刻動手是為什麽?”秦九不禁有些奇怪道。


    “是有些奇怪,按理說,早該直接動手了,竟然還是沒有動。”墨蘭緩和過來之後,看著這場景也是覺得奇怪。


    “那人皮還在兩人之間,那絲線還裹著那人皮,那林召辛是不敢動手嗎?還是說她根本沒有力量?被葬生陵關的一點力量也沒有了嗎?”如雲悄悄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道。


    “沒有力量不至於,這石碑就是她打開的通道,她肯定是有力量的,但是應該是有什麽顧慮。否則一開始她直接動手,或許這仇冷也不必死。但是現如今仇冷死了,她不得不動手了,就算真有顧忌,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秦九道。


    “難道是因為曾經被關在這裏,有了心理陰影?”如雲接著道。


    “有沒有心理陰影不清楚,但是被關在這葬生陵裏,對這林召辛肯定是有影響的。”墨蘭道。


    墨蘭話音剛落,秦九等以為他們還要再等等的時候,那漠河一個用力震碎了那人皮。眾人離得不近,但是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林召辛周身恐怖的恨意。


    “頭發……”如雲捂著嘴輕聲道。


    眾人看去,隻見那一頭青絲忽的一寸一寸的變白,不過眨眼功夫,那及腰的青絲就變成了白發。


    “還有臉。”秦九也道。


    那魅惑至極人間尤物一般存在的妖嬈女子,此時的臉卻像是老嫗一般,臉上皺紋很深,甚至可以看到斑點。這樣大的變化,讓親就等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詭異無比。


    女子愛美,隻要修煉有成之人,絕對會保證自己的美貌不隨時間所變化。當然有些人不在意,但是這林召辛卻是在意的很。那房間裏一切都是新婚之夜的裝扮,加上她說了隻有她配成為他的妻子。所以林召辛肯定非常在乎容貌,肯定會好好保持容貌。


    可眼前的這個雞皮鶴發的女子,就是不久前那個風華絕代妖嬈魅惑的林召辛,這實在是讓人不能接受。隨著林召辛的變化,她周身的氣場更加強大,甚至還在攀升。


    那對麵漠河一開始一臉無所謂,後麵忽的瞪大雙眸有些不可置信。緊接著因那林召辛越來越強的氣勢,有些微微皺眉,暗道自己是不是估計錯誤。


    現在的林召辛已經不是當年的林召辛了。


    那林召辛不僅外貌發生了變化,連體態都開始慢慢變得有些佝僂著。與剛剛那妖嬈魅惑不同,現在的就像是一個陰險狠辣的老嫗,而且極其醜陋。


    “漠河,你殺了仇冷!”那聲音嘶啞難聽,就像是一口氣喘不過來,說一句話就有些累。


    “你,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就是你一直不動手的原因?”漠河皺眉道。“難道當年被貶下來的時候,林召娥動了手腳?”


    林召辛看著漠河,那眼皮已經耷拉了下來,但是卻依舊掩蓋不住那眼裏的冷光。


    “漠河,我不想動手的,是你逼我的。你不過一縷幽魂罷了,還是早早的去了幹淨。”林召辛道。


    “好大的口氣,那你便試試,如何去了我。”漠河冷笑道。


    林召辛緩緩抬起頭,那指甲細長,泛著青色,詭異至極。


    “那我便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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