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兩日的時間,拂柳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因為花城的城主已經有些起疑了。但是畢竟拂柳的身份是聖女,所以也沒有直接說出來。日常會例行過來詢問,有時也會明裏暗裏說些試探的話。小環跟著拂柳太久,所以一般都搪塞過去了。但是時間長了,不免還是被懷疑的。


    好在今日得到的消息是好的,否則聖女那邊真是不好交代。客棧遞過來消息,說二人出了門,去逛了這花城很有名的一間茶樓。茶樓分三層,最上麵的人非富即貴。而且都是獨立包間,安靜又免得人打擾。茶樓中間是空的,專門是請人表演的地方。


    鳳辛和秦九之所以選擇這裏,是因為花城城主經常過來,而那個聖女就住在城主府內。二人要了三樓的包間,點了茶點,而後便坐了下來看表演。這茶點一看就有問題,當下秦九的興致也散了不少,將茶點推到一旁,換了自己做的。


    鳳辛唱過之後道:“怨不得娘說你的點心最好。”


    “你若是跟著我師父和阿離一起生活,你也會被逼得不得不廚藝精進的。”秦九笑道。“我那師父,可是餓了就讓我吃丹藥的。丹藥就算是微苦,不是很嚴重,但若是時時吃,日日吃,月月吃,年年吃,那也是受不了的。”


    鳳辛笑著搖頭道:“此事我倒是聽君離說起過,不過現在君離的廚藝倒是不錯,我嚐過。因為如雲不會做飯,所以君離特地找了嫻姨學了學。”


    “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呢。”秦九笑道。“不過如雲要是撒起嬌來,也無人可以抵擋住。”


    秦九剛要說話,外麵便傳來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鳳辛,嘴角彎起。魚兒上鉤了。鳳辛寵溺笑笑,摸了摸秦九的頭,能日日見到,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正想著,這聖女會以什麽方式搭訕,卻沒有想到敲門聲驟起。秦九起身,這般的搭訕方式,倒是簡潔明了。直接敲門,進錯了,便說句不好意思。總不能讓聖女在外等著吧,那便隻有請進來了。剛想著,秦九開了門,便見那麵上遮著薄紗的聖女驚訝萬分的看著秦九。


    而後語氣輕柔道:“我竟是記錯了,真是抱歉。”


    “無妨。”秦九說罷,直接便要關門。


    那邊拂柳一怔,而後立刻用手撐住了門。秦九看著那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拂柳道:“聖女?”


    “我與城主約了,但是城主還未來,不知可否現在這邊休息片刻。畢竟打擾到別人不是很好。”拂柳柔聲道。


    秦九覺得有些好笑了,怕打擾到別人,不怕打擾到他們?這般想著,但還是側身讓那聖女進來了。隨著那聖女進來的,還有一個麵容十分普通的小婢女。關了門,見那拂柳已經做到了鳳辛的對麵。


    秦九走了迴去,挨著鳳辛坐了下來。鳳辛轉過了頭看著秦九,秦九便笑著道:“聖女怕打攪別人,便來打攪我們了。”


    鳳辛輕笑。


    拂柳略微有些尷尬,想著這女子說的話,真是可惡啊。“二位第一次來這花城嗎?花城的景色不錯,若是想看看,我倒是可以帶二位多看看呢。我們見了兩麵,也算是有緣。”說這話,看著秦九,眼睛卻瞟向了鳳辛。


    “倒是看到差不多了,這裏的鮮花品種多。”秦九道。


    “是啊,近日裏我便得了一個四月。這四月啊,最是難培育的,我也就得了一盆罷了。”拂柳微微笑道,而後一旁的小婢女立刻幫拂柳斟茶。拂柳撚起一塊差點,輕輕掀開薄紗,咬了一口,然後又放了下來。


    秦九聽到這句話,直接就愣住了,四月?一共有兩盆的四月,他們有一盆。還有一盆不是給了那暮羽嗎?怎麽到了聖女那裏?暮羽進獻的?不對啊,那暮羽說是他的愛人喜歡的。而且他們是永遠都無法在一起的。


    這麽一想,似乎都明白了一些。秦九不禁搖頭,鳳辛攬住秦九看著秦九微笑。而後傳音道:“若是昭陽知道他們的聖女早就不是幹淨的了,你猜會如何?”


    “肯定很有趣。”秦九傳音道。


    “二位感情真好。”拂柳輕聲道。


    “新婚燕爾。”鳳辛直接道,這是鳳辛到現在的第一句話,卻將那拂柳直接堵住。


    拂柳端起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而後再次放下,看著二人,下方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秦九觀察著一旁的小婢女,發現那婢女似乎有些害怕這個聖女,手不禁抖了抖,而且看那個樣子,若不是有外人在,怕是要立刻跪下了。但是似乎知道現在跪下,對那聖女是不好的,所以硬撐著。


    秦九不得不感歎一番,這小婢女的敬業。不過想來,也是準備祭天大典結束之後,就可以徹底解放了吧。所以能捱過去便捱過去。觀察完小婢女,秦九再次看向那聖女,麵容說實話,若不是聖女這光芒的加持,這女子的麵容隻能算是姣好。但是看著其麵上那般精致的妝容,便說明,這個人對容貌極為看中。


    極為看中容貌的人,或許會嫉妒他人。所以……秦九哭笑不得,人家盯上鳳辛,還欲要殺自己,歸根究底,竟然是因為容貌。這也是太奇怪了吧,這個女子也是真有意思。


    又隨意聊了一些,基本上是那聖女再說,二人接話,有時便沉默不語。那聖女似乎也不覺得尷尬,依舊慢吞吞的喝著茶,吃著差點,等著那位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城主。


    就在這時,那小婢女突然起身,出了包間。過了一會兒之後,便迴來了,麵容有些不好,看著那聖女便立刻行大禮道:“聖女慈悲,隨我們來的人,現在走了。”


    “怎麽會走了呢,是不是有什麽急事?”拂柳輕聲道。


    “還能有什麽急事,估計是看著要選新聖女了,所以怠慢了罷了。”小婢女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看的秦九目瞪口呆。這戲演的,比以前遇到的那個商柔好多了。


    “不可胡說。”拂柳立刻輕斥道。


    秦九一看,自己要再不說話,這個戲可就演不下去了。他們得配合演戲,才好讓計劃順利實施。


    “有些過分了。”秦九道。


    “無妨的,反正祭天大典也就幾日的時間了。”說到最後,語氣有些落寞,甚至是有些強忍眼淚的悲傷之敢。


    “可是聖女,我們出來了,若是沒有人送,那聖女……”小婢女知道什麽該說完,什麽該留下想象的空間。聖女出行,卻隻有她和婢女二人,不免引起猜測。尤其是在這敏感的時刻,祭天大典就快要開始了。


    “我們送吧,你去租輛馬車。”秦九道。


    “如此,真的是多謝了,否則可能會引來有些人的猜測。”拂柳滿含感激道。


    “無妨,沒什麽大事。再說了,聖女都要祭天了,為了萬民祈福。我們這點小事算什麽呢。”秦九故意道。


    拂柳笑容僵在臉上,而後立刻恢複了過來。小婢女已經去租馬車了,這次倒是快,很快便迴來了。拂柳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一眼小環。這樣的速度不是太奇怪了一些嗎?但是迴首看道兩人並沒有什麽疑惑,這才安下了心。


    秦九和鳳辛起身,小環也扶著拂柳起身,四人一前一後出了這包間裏麵。茶樓外便有馬車在等,秦九和那聖女坐在了車內,鳳辛和小環趕車。小環指路,鳳辛驅使著馬,很快馬便奔跑了起來。


    “你的夫君很不錯呢。”拂柳笑道。


    “是啊,認識多年了。”秦九淡笑道。


    “其實,我也想與普通人一般,結婚生子。”拂柳語氣有些落寞道。


    “聖女萬萬不可如此說,聖女是為萬民祈福的,聖女的是大愛,怎麽能有小情呢。”秦九立刻道。


    拂柳暗自咬牙,隻覺這女子實在是討厭至極。以往對付的那些女子全部加起來,都沒有眼前這個討厭。而且這個討厭的女子,還長了一張她十分討厭的臉。


    “隻是說笑罷了,我知道我自己的使命。”拂柳道。


    “哦,那就好。”秦九淡淡道。


    “你們相處如何,是不是也有些小打小鬧?”拂柳道。“不瞞你說,我身為聖女一直都沒有什麽朋友,過幾日我便要祭天大典了,我與你也是有緣,可惜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是九卿,那是我夫君清風。”秦九笑著道。


    “清風,真是個好名字。”拂柳輕笑,絲毫不覺得此舉有任何不妥。“我是拂柳。”


    秦九點點頭道:“人如其名,弱柳扶風。”


    “那我們便是朋友了,說話隨意一些吧。”拂柳輕笑著道。


    “好啊,拂柳。”秦九道。“拂柳你打算何時離開呢?我與夫君過兩日就要走了。準備去祭天大典。”


    “我也是過兩日走,去祭天大典的。要不我們一起吧,在最後的時間裏,也希望可以和你們一起走。你們是我的朋友,我第一個認識的朋友。”拂柳滿含期待道。


    “可以啊,我們一起走。”秦九道。“隻是聖女已經有自己的儀仗吧,我們跟著似乎對聖女名聲不好。不如就在朝天台會和好了。”


    “倒是也可以。到時過來找我吧,我想與你和清風說說話。”拂柳道。


    “一言為定。”秦九道。


    說著說著,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掀開門簾,鳳辛將秦九抱了下去。而後二人便站在一邊,拂柳走出來之後,見鳳辛沒有要扶的意思,當下便隻能比較困難的從馬車上下去。小環扶著,有些不穩,搖搖晃晃的。拂柳迴頭看去的時候,發現那二人根本就沒有看她,當下咬了牙,躍下了馬車。怒火已經升騰到極點。但是麵容卻很是平靜。


    “既然將聖女送了迴來,我們也算完成了任務。就此告辭。”秦九說罷,便拉著鳳辛離開了。


    “好,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拂柳道。


    “好。”


    待二人走後,立刻有人上前,將馬車送走。小環扶著拂柳迴到了城主府,一路之上端著的都是聖女的架子,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待一直迴了住處,拂柳立刻甩開手走了進去。小環隨即進去,然後將房門關上。


    “聖女息怒,事情按照聖女的期望的發展。”小環立刻恭聲道。


    拂柳坐了下來,細細想想也是,便也就將怒氣壓了下來。


    “聖女,我們兩日後離開嗎?”小環問道。


    “不,我們提前走,到時候去那裏我好……”拂柳突然閉了口,看向了小環,然後道:“我們先走,否則城主要起疑了。”


    小環怔愣道:“是。”剛剛是什麽沒有說完嗎。


    “我要休息了,你去找城主,讓他準備準備。”拂柳道。


    “是,聖女。”


    拂柳揮揮手,那小環立刻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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