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臉上同樣非常精彩,他也是未曾料到這吉雲草與水珠所滋生的五彩光華並沒有讓“患”有任何一絲消散的跡象,反而是更加壯大了。


    “你妹的老三,這下子玩大發了。還什麽五色露、瓊漿玉液,這分明就是雪碧芬達,讓這些牛崽子徒徒變得更壯了。”大魚怪叫道。


    “這...”老三一時語塞,即便是他也顯得有些驚慌了,不過轉瞬之後他雙目微閉,微微一笑道,“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依我看來,是你心底的抑鬱太過沉重以及這裏的鬼頭花來頭極大的原因了。”


    “抽你妹,斷你妹,愁你妹啊!”大魚努嘴道,“他娘的誰都是李太白是吧,酒夠灌不暈的。”


    他埋怨了半晌,又忽然說:“現在怎麽辦...”


    老三收起水瓶子嘴角微揚,之前的驚慌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一切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當然就隻剩下跑咯...”


    “還以為你還有什麽神奇的計劃呢...也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大魚正準備動身,然而耳邊的空氣開暴躁開始不安分了。


    “努!!!...”


    “臥槽!這崽子真是牛啊!”


    大魚還來不及繼續謾罵幾句就被老三從後頸根拎了起來,老三隻伸出了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指頭,而大魚在他略顯枯瘦的手掌之上,便像是一隻小白鼠一般毫無抵抗能力。


    被拎起來之後,大魚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也鬆開了,他也算是暫時放下了偷襲老三的想法。老三這人看似不冷不熱的,其實精明的很,對周圍事物的把握已經到了入微的狀態。不然也不可能,那怪物剛剛發出一絲絲微妙的顫抖,後續的聲音恰恰離弦之時他便反應過來抓起大魚就跑。


    在老三嶙峋的背上顛簸的大魚一直咆哮著,這不科學!


    他覺得那是一些氣息所演化出來的物像,本身並不存在結構,怎麽可能迸發出一些聲音?


    老三也不能為他解答疑惑,況且他們現在正處於萬分危急的關頭。


    患巨吼一聲之後,見到大魚和老三作出一副抱頭鼠竄的模樣,饒有滿意之心的別了別碩大無朋的腦袋,當然相比之封豨古獸,它還是要略微遜色幾分。


    老三背著大魚連連跳出去好幾步,不一會兒便逃竄到了另外一尊沒有被老三強化過的患的跟腳前。這頭患,仍舊作出一副木訥的模樣,似乎對於他們兩人沒有攻擊的**。


    被老三放下來之後,大魚滿臉疑惑的問道:“為什麽不跑了?那頭家夥不會跟過來?”


    老三沒有迴答,隻是指了指他們方才的位置。大魚轉過身去看,原來那頭光澤精純的大家夥,正在那一撮花草一尺的界限內不甘的咆哮著。大魚猜想,或許是他們生於斯而困於斯的原因,也有可能這些被稱作是患的怪獸有著自我的領地意識。


    想到這裏,大魚又微微笑著搖頭,這些患都是憂傷的氣息所化生出來的,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意識。而且根據老三“義正言辭”的指責,這些憂患都是深藏在大魚心底的。


    “對了!”大魚臉色忽然又是一變,“那不就都是些氣息嗎?還能吃了我們不成?我們為什麽要這樣狼狽不堪的逃竄?”


    老三繼續搖著頭:“你不懂的...你不懂的...”


    大魚憤憤的瞪了老三一眼,心想你也是夠了,這個時候還給我賣關子!然後他又問道:“剛才被那家夥打斷了,那麽現在你可以說鬼頭花的來曆了吧?”


    “可以...”老三點點頭。但他的話還隻說了一半又把大魚像捏小雞一樣從脖子部位捏了起來,然後往背上一扔,進入了顛簸的狀態。


    大魚不明所以,又驚又恐,以為老三這家夥在剛才已經躲避開他的耳目達到了非人的目的,現在要下殺手了。


    當然,事實上並非如此。那又是一頭的攔路之患在他們冒冒失失休憩的時候忽然發難,還好老三機警當機立斷抓起大魚就跑。


    這頭患不像被老三強化過的那一頭,相比之下它要機靈的多。並沒有發出示威性質的咆哮,毫無征兆的便向立在原地交談的兩人頂了過去。他們之所以會認為這些患長得像牛崽子,它們頭上兩根修長的犄角自然是助力極大的。


    患在攻擊的時分,正是以那兩根角為武器,當作兩柄利刃向在同一個方向的兩人刺過去。


    老三見它攻擊過來,背起大魚之時便當即用力一跺,大魚隻感覺周身一陣詭異的顫抖,兩人便飄飛兩米遠。大魚來不及驚訝,便看見那頭蠻牛似的患的兩根蹄子落地,造成驚天巨響,那一撮晶瑩的花草之外的岩石也被它那雙鐵蹄踏碎,讓那一塊地都深深下陷。


    驚魂甫定的大魚長長的舒緩了一番,但背部傳來的抖動就像是騎在一匹不安分的野馬上一般,讓他一口氣都舒不稱頭。


    被老三背著他也沒有那麽多要求了,老三這人像是鐵打的,背著大魚一路小跑竟沒有一絲要休息的跡象。即便知道老三這人厲害的不行,大魚還是驚訝了一會兒。在躲避魅虛的那一次,他也是被老三扛著的,隻是那一次他的意識幾乎完全淪陷了,故而並沒有這一次這麽感同身受。背人不僅僅是體力活,還是技術活啊。


    大魚觀察著老三兩隻手扣住自己的一肩一腿,把大部分的力道分散開來,不讓這固定自己的兩隻手太過乏力。不過他也知道,這隻是老三習慣罷了,自己這個級別的重量,老三大概並不放在心上。要是換做自己來背老三...他想一想都覺得累人。


    他在顛顛簸簸之中斷斷續續的問道:“那...怪獸...怎麽那麽厲害?憂傷的氣息...真的可以造出一頭力大無比...的蠻牛?這門技術...應該得到推廣啊...憑空造物...全世界的糧食問題都可以解決!”


    老三自然知曉這貨貧嘴的本事,完全忽略掉他後半部分說道:“你隻要知道,你所看見的、聽見的,都是不存在的。”


    “我靠!”大魚慘叫一聲,“這裏又沒有青金妖石,不會有那什麽不存在的真實吧?”


    老三繼續說道:“這裏的情況遠比那個要複雜,不是你上次所說的信用放大理論能夠解釋的。而且這都涉及到鬼頭花...”


    “靠!又是鬼頭花!你就不能完完整整的說一遍嗎?”大魚鄙夷的問道。


    老三平平淡淡的迴答著,完全沒有一絲耗費了力氣的跡象:“完整的說一遍?這個恐怕我也做不到,因為我對這些東西也隻有一點點細微的了解。你也看見了,鬼頭花由吉雲草孕育而生,形色似紅白彼岸花的結合體,稱它是幽冥與凡間的接引之花最好不過了。但它卻不是彼岸花。它名字的由來,據說是與它的養料有關。每一朵鬼頭花的根部,都連接著一個人的頭顱。鬼頭花的種植殘忍無比,最早的種植記錄要迴溯到中國人部落文明的時代。


    “部落文明時代,人類的行徑多麽野蠻都能夠理解,所以那個時代也被稱作是蠻荒。那個時代還存在著奴隸這一說法,當然那個時代以後很長的時間裏都有奴隸。而最早的種植開始,便是這些奴隸。奴隸之命賤,尚且不如狗,很多奴隸主在殉葬的時候便選擇了**之花的種植。


    “這種花的種植,需要在人尚且活著的時候,以細針於人之頭頂鑽出一個細孔,好讓鬼頭花的種子帶著許多現在都不得而知的許多讓種子汲取營養的根係植入奴隸的腦袋之中。也是一種諷刺,史書上的記載,沒有一例鬼頭花種植成功的。


    “畢竟,吉雲草都是兩千年一花,這些鬼頭花瑩瑩於吉雲草中,時日隻怕還要更久.........”


    大魚還是第一次見老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雖然心中對他方才所說的了解不多腹誹不已,卻也沒有打斷他。


    而老三則是自己停了下來,同時也把大魚放了下來。


    大魚記得自己在夢中去過仙宮座下屍身金字塔的地步,那裏的幹屍堆積如山,但他落地之時,看看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不斷泛起的微光中,竟然掩藏著的是一具具屍體,都讓他不寒而栗...


    ”看來,是我錯怪了你啊...“老三冷不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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