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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山跑死馬,爬坡累死牛。爬到後半段的時候,大魚明顯感覺到自己粗重的唿吸,給肺部帶去的極大的壓力,由胸腔向全身蔓延的疼痛讓他繃緊的神經幾乎要斷裂。幾條青筋,在他的額頭暴跳,那些不斷沸騰的血液,幾乎要從他額頭那個傷口破體而出。一步一個腳印,他每一步都艱難無比。林今的情況比他更糟,已然落後大魚有接近十米的距離,如果不是林今手裏抓住手電筒,大魚都幾乎要看不到林今的身影。


    他兩腳張開,抵住兩邊的岩壁,等待著林今。他甩掉手上的汗水,緩緩調節唿吸節奏,如果這次活著迴去,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至少,他以後多半也算一個運動健將了。冬泳、淌水、長跑、爬坡、鑽洞...樣樣在行,都夠參加鐵人三項的。兩分鍾後,林今艱難的爬到了她的位置,麵部雖然漲紅,卻能從皮膚的鬆弛中看得出她身體的虛弱。


    大魚說:“你爬前麵,我跟著,我的腳沒有受傷,爬起來比較輕鬆,你沒力氣了叫一聲,我從後麵推你一把。”


    林今不能休息太久,十多秒後便從大魚身邊鑽了過去,然後琢磨著大魚剛剛所說,想到什麽臀部一緊,惡狠狠的瞪了大魚一眼便又開始了攀爬。


    大魚從林今的眼神中讀到了什麽,一想方才自己所說,的確有些不妥隻得無奈的笑了笑。後半段的路程,林今艱難的爬著,但始終沒有要大魚幫過忙。


    兩人怕過坡的最後一截,攀上平地時,完全累的倒在了地上。想倒下去是,一種傾斜的感覺讓他們把鬆弛的神經再度繃緊,燈光往前照,他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坑!


    坑這個概念,是他們的初步判定,兩人的力氣在攀爬的過程中早已消耗一空,到達頂部平坦之地再無多的一絲力氣。兩人隻能神經兮兮的拿著手電筒左照照、右照照。看著兩邊的岩石有著一定的寬度,約莫半個成年人的長度,而這岩石又以一種微妙的弧度像光所不及的地方延伸,並且在他們視野可見範圍內沒有迴轉的跡象。這就說明,下麵這個大窟漏之大,超乎想像。


    大魚側躺著身子,由外沿部分向這個巨大的坑的內部摸索,手掌感受到些許摩擦,但那摩擦感並不是特別強烈,反而非常平坦。這裏的地質環境,決定著這裏大魚所不認識的岩石都比較光滑。然而,這個巨大的坑中的平滑質感卻又不同。其他部分的岩石,光滑的感覺是一種隱藏著淩厲的光滑,而這裏的感覺倒像是這些岩石都融合在了一起。雖然不如其他地方那麽光滑,甚至時不時有有一些岩石結合突出,不過這些突出的部分卻是極其圓潤的。


    “這是......灼燒的感覺?”


    他幹脆兩隻手掌都伸了進去,經過一番確認,基本探知到了這個坑邊緣部分的情況。這個坑就像是遠古頂天的巨人,用火球砸出來的一般,因為巨大的坑的內壁也有著一定的弧度這種弧度不像是地質結構變化所能造成的。


    “你看出了什麽?”林今問道。


    大魚唿了口氣勉強坐了起來說:“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天坑。”


    “天坑?”林今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又將手電筒的光沿著岩石所支撐的空間邊緣向巨大的坑內部緩緩移動,在可見的範圍內,果然是有著不小的弧度,照這個方式看,還真有可能是一處天坑。天坑放在別的地方即便很難見到也不算太怪,但這裏明顯是屬於一處地底的地質環境,怎麽會出現一處天坑?而且,他們也不能確認自己是不是仍然在那隻一口把他們吞下的怪物的肚子裏。如果那個怪物的肚子裏出現天坑...豈不是說這隻怪獸參加過星球大戰之類的活動?


    兩人麵麵廝覷,他們內心的想法差別不大。大魚腦海忽然泛起一些波浪,若有所思的咦了一聲。他這聲音,仿佛不由喉嚨製造不借丹田之氣,憑空而出,若鬼若妖。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讓林今小小的受驚了一番瞋目望了他一眼,大魚正把雙眼又轉過來說:“我們來的地方是一處圓形穀地...也就是說,那裏的地形和這裏差不太多隻是岩壁的弧度上有著區別,而我們剛剛上來的地方,好像還有兩條路,難道那兩條路的盡頭也是天坑?”他說著,不自覺的往後背那虛晃晃的坡道望了一眼,現在看來那坡道簡直像是人工鋪就一般。


    林今對於他這個想法不置可否,想知道的話便是重新去確認,他們現在哪還有力氣再去攀爬其他兩條坡道?


    這時,那消失良久的電波聲再次響起,聲音無比清晰,節奏感仍舊沒有什麽變化,聽到這個聲音他們自然比較欣喜,但同時彌漫在兩人眉頭的陰雲卻沒有散開。


    電波的敲擊聲的確清晰了很多,就像仍然在耳邊敲擊一般,但是這電波的節奏卻沒有給他們什麽信息提示。他們之前以為是因為隔得很遠的原因,才導致了電波聲中很多重要的階段遺漏,現在看來,這完全就是一段沒有規則可以解讀的電波。


    “這...大概便是機器故障,但仍然在運作的情況了。”林今說。大魚沒有什麽看法,電波電報這東西,他隻在諜戰片裏看見過,似乎在上個世紀的戰爭年代裏對於情報的加密有著很重要的作用,而最為人熟知的便是摩爾斯電碼了。在科技發展速度一次又一次膨脹的今天,電報那東西就顯得有點落伍。但對於密碼學,電報和摩爾斯電碼起著不容忽視的作用。


    大魚看來,林今應該能算得上是這方麵的專家,畢竟她是官方的秘密部門的人,這些東西應該非常了解。


    接下來的十分鍾內,他們都在糾結一件事,便是要不要往這個天坑底部走過去。照這個邊沿部分的弧度來看,內壁也是一處斜坡,而這個斜坡的斜度相比於他們剛剛爬上來的那個坡還要小上一點點。所以,他們完全可以安全的走下去,但,這個貌似可以吞食光線的無底洞的黑暗裏,誰又知道它暗藏著什麽未知的危險。


    比方說,這根本不是一個天坑又當如何,這裏的弧度與坡度都是在他們可見範圍內的一種地質構造改變的巧合。往裏麵走去,他們完全可能碰到忽然斷裂的岩層裂縫,那般裂縫又藏在黑暗中,不知道何時便會落進去,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再次從高空墜落還能撿一條命。


    正在猶豫之際,一聲淒厲的嘶鳴在他們身後響起,那嘶鳴聲非常的渺遠,顯然有著不小的距離,但仍然嚇得他們心驚肉戰。他娘的,這群畜生怎麽追得這麽快,大魚罵了一聲。那蟲鳴以耳朵能捕捉到的速度在接近,很顯然是衝著他們來的,即便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他們也覺得會是。他們咬咬牙,便縱身躍入天坑之中。


    天坑的坡度還在她們的接受範圍之內,並且天坑岩壁的摩擦力比他們之前滑落的坡道的摩擦力更大,所以他們跳下去後,幾乎是在岩壁上緩慢的行走著。


    大魚竭力靠近林今,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林今壓低著身體走在前麵,從慘白的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下,兩人也是越發的安心下來,那岩壁的坡度隨著他們的移動距離而下降。當然,就他們當前的移動距離來看是無關痛癢的。


    移動了三十米的距離後,手電筒發出的光線逐漸的暗淡了下來,照射在前方的光線所能照射的距離原來越小。十步...七步....五步...最後,呲的一下,手電筒的光完全被周圍的黑暗給吞了進去,一絲也泛不起。


    “不是吧?這個時候罷工了?”大魚怪叫了一聲,然後又想起林今手頭還有一塊備用電池,便安心不少。


    林今停下腳步,悶著聲拿出另外一塊備用電池,一塊備用的電池相當於賦予了手電筒一條新生命,撐到他們他們走到電波聲的盡頭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林今的辦事效率本來就不慢,她兩根手指旋開電池補充處的蓋子,那隻手的後麵兩根手指又捏起電池塞進了手電筒。將廢電池收入囊中後,她微微歎息一聲,躊躇滿誌的將手電筒的開關撥動。


    撥了第一下竟然沒有用,然後他秀美的手指連連在開關上撥動了十數下,黑暗中大魚隻聽見開關啪啪啪的被撥動,卻沒有發現一絲光線從電筒中射出。他尷尬的說著:“難道...它真的完全罷工了?”


    “烏鴉嘴。”林今哼了一聲。


    大魚擺了擺手臂活動疏通手臂的傷口道:“這哪能怪我?”


    林今白了他一眼道:“白癡,你不覺得是這裏的環境在影響嗎?”


    “這黑暗能吞噬光?”大魚愣了愣說道,說完後又尷尬的笑了起來,自己都覺得這個迴答非常白癡。


    林今說:“如果這是一個天坑的話,這個坑裏麵應該有著地球上不存在的物質,比如能幹擾電子的物質或者射線。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你確立的天坑的想法上。至於其他的想法也很有可能,隻是其他的可能卻又不符合當下這種環境。”


    大魚點頭道:“好吧,繼續往前走算了,摔死也不要留在這裏喂那些蟲子啊!話說,你能感知到方向吧?”


    “白癡。”林今又搖了搖頭嘟囔了一句。這種環境下,隻有一個終點卻又千萬種路線,光的作用是用來避免不明的危險。大魚明顯是想靠林今比較準確甚至是絕對的方向感來確定方向,他卻忘了依靠重力的牽引他們便能走到他們終要到的那個地方。


    大魚把那細碎的念叨聽在耳裏,臉被氣的漲紅,這個女人完全不給他麵子。


    林今用手掌梳理了一下小腿上的傷口,確認沒有問題後準備繼續上路,然後冷不防喝了一聲,這聲突如其來的喝道,有點報複大魚的意思。大魚並沒有被那喝道嚇到,然後平淡的問:“你突然鬼叫什麽。”


    林今見他沒有反應不甘撇了撇嘴,然後伸出一隻手說:“把你的豬蹄子伸出來,走散了可不太妙。”


    “我才...”大魚剛想反駁拒絕林今,想了想又似乎這樣手拉著手比較安全,然後便把手伸了出去。兩人的手在半空中晃了半天才接觸到,然後大魚又被林今罵了兩句。


    接觸到時,一股冰涼的感覺從手中向大魚的心底傳播,像水麵的波紋,像光的輻度。大魚以前不是沒有拉過林今的手,不過那時都是隔著皮手套一種怪異的感覺。此時的這種冰感,卻是肌膚接觸之下的感覺,所謂有玉微涼是為櫻琅。


    隨著他們的前行,黑暗的感覺,竟然在他們的視線內表現出一種更加濃鬱的感覺,這讓他們不得不驚歎。按理說,這裏是一種絕對的黑暗環境,視覺上是不會再有變化了。林今走在前麵,循著電波聲愈發靠近天坑的底部中心。


    移步間,空間內忽然飄忽起淡藍的光澤,這些光給人冰涼的感覺而且非常細小,就像高踞在九天之上的星辰。一路上的變化,兩人看到這些光斑也沒有非常驚訝。那些光,像一絲一縷的火焰,在黑暗中飄來飄去,但那火焰卻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這些光是怎麽迴事?”大魚問道。


    林今沉吟半晌迴答說:“有點像磷火...也就是民間常說的鬼火,卻又有著些許差別的樣子...莫非這裏有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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