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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魆魆的空間裏沒有了他們的嚎叫,安靜得隻剩下彼得斷斷續續的**聲。他們把彼得的衣服全部脫了下來一一清理粘在皮膚上的螫龍,這些螫龍有的生命非常脆弱死在衣服上或者死在彼得白糙糙的皮膚上。死了的蟲子屍體裏還淌出渾濁的藍色液體,這些藍色液體在在彼得肉乎乎的肚子上背上四下橫流,有的慢慢滲入彼得的毛孔,把白皮膚漸漸染成特妖豔的綠色。


    老三手腳自然沒有停下,為了應付這種情況他早已準備好了一大把的青金石粉末。他用裏頭衣服上割下的一塊布包著,傾灑在彼得粘了毒液的皮膚上,又把彼得酒瓶子裏頭最後一點酒給倒了出來。青金石粉末和著伏特加,變成一種特殊的泥漿狀把彼得的前半身塗抹得滿滿的。


    其他人眼裏,彼得已然變成一具金屬雕刻的金剛,讓人忍俊不禁。不過大魚龍大牙都沒有笑,這表麵功夫做足了,但更為麻煩的是那些已經鑽入了他皮肉的蟲子,再慢幾分毒性發作彼得可能有生命危險。老三也緊張起來,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瞬間滑落。


    隨後汗水狂湧,老三忽然把眼睛閉了起來然後身體一陣抽搐,他顫抖著瘦削的身軀對龍大牙說:\"你來幫他動刀,在他肉裏的蟲子我已經用青金石粉末封住了去路,招子放亮點。\"


    龍大牙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把先前給大魚的短刀給要了去,也招唿著大魚去幫忙。


    老三靠在那塊遮擋他們的岩石上閉目養神:\"腹部表層和胸部表層那兩隻比較嚴重先清理了。\"


    龍大牙聽著他的指揮把彼得肉上那糜爛的傷口用小刀輕輕劃開,現在沒有什麽麻醉劑,不過彼得也是條硬漢子並沒有在乎這些疼痛。那鑽行在肉裏的血管間螫龍拚了命的往血肉深處,還好彼得本身脂肪層比較厚那兩條蟲子還隻不過接觸到了些許真正的血肉。龍大牙的動作也不慢,兩個口子劃開了之後立馬用兩根抹了青金石粉末的手指撚著蟲子往外扯,蟲子的力道還不小在彼得的血肉裏撲騰,一陣又一陣被螫龍毒化的血液往外湧。龍大牙不再顧及彼得,隨著彼得一聲悶叫兩隻蟲子被扯了出來。


    螫龍被別出來後就交給大魚把他們踩死了,龍大牙一邊幫彼得止血一邊觀察其他還在努力穿過彼得脂肪層的蟲子。這時彼得聲嘶力竭的叫了一聲,那聲音簡直穿雲震石,整個洞穴都仿佛在顫抖。


    老三也略顯驚慌的睜開了眼睛,立即要龍大牙搭手把彼得翻了個身,看見彼得一層一層的肉耷拉往下墜,背後脖子與肩膀的連接處竟已是一層潰爛。老三眼神裏有著無法掩飾的緊張:\"玉枕穴。。。\"接過龍大牙手裏的小刀旋即在彼得直流膿水的瘡口用力的畫了一圈,最後一刀深深的插了進去,刀尖從肉裏麵用力往外一挑,一塊腐爛不堪的肉便被割了下來。大魚看著那肉至少有三公分長,雖然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但若不把力度把握好便會傷到大動脈,那時彼得的性命就無力迴天了。肉被挑了出來蟲子還拚了命往彼得血肉組織裏鑽,從那個周邊略微腐爛的洞口幾乎可以看見森森白骨。眼疾手快的老三在蟲子就要得逞的一瞬間把蟲子拔了出來。他又讓大魚和龍大牙把彼得給抬了起來,他倆動作太慢老三不敢再讓他們浪費時間,三下五除二老三就把彼得身上剩下的蟲子給清理幹淨。


    將蟲子處理完,本來已經顯得虛弱的老三似乎精疲力竭繼續靠著岩石休息起來。給彼得處理傷口的責任自然落在了大魚和龍大牙身上。大魚一直好奇他們身上的裝備哪裏弄的,在入水至少都沒有看見這些人身上有任何裝備。不過他們一直賣關子,沒有告訴大魚。


    果然龍大牙此時便拿出了簡易的醫療設施,這些簡易的醫療設施在大魚眼裏的確不能算得上裝備。也難怪大魚一直沒發現,不過幾卷紗布和膠紙,這些東西最多能起到一點止血的作用。用這些東西給彼得身體打上四五個補丁倒是大部分地方止住了血,除了那頸背後那個傷口。


    \"沒辦法了隻能用應急方法了。\"龍大牙臉上的汗水一直沒有停止往下流,說著他拿了幾塊紗布給大魚讓他照看彼得那個還在不斷往外湧血的得傷口,他在一旁拆卸起了槍支彈藥。血淌得彼得半邊背全是血跡,血漿斑斑,低溫下很快幹了的血跡上又流過一道新鮮的血液,大魚用紗布給他擦擦幹淨然後很小心的控製著傷口的血液。


    失血量有點大,彼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們身上。大魚注視著彼得鐵青的額頭上的冷汗,他此刻想到的是彼得對上帝的感慨,大概彼得此等仗義就算真的去了也會得到上帝公正的裁決。


    龍大牙把他手槍裏的子彈全部從子彈匣裏拿了出來,還剩下四顆。他又把不到三公分的子彈給拆開,從子彈屁股把火藥倒在了右手上。全部拆完,他看了看手上的一小撮火藥,最底層的已經被他手心溢出的汗水打濕。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彼得,彼得艱難的朝著他點了點頭。龍大牙顫巍巍的把火藥一點一點的往那個還在不停冒血的傷口上撒。彼得的臉色更加難看:\"快點,痛死老子了。\"


    龍大牙神情一凝,把火藥一把傾了上去。大魚終於明白了龍大牙要做什麼,這種方法的確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使用,比如戰場。


    “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你們就沒有帶好齊全的救護用品?”大魚意識到龍大牙的行動後開始疑惑,他也知道龍大牙的手段已經窮途末路了自己也隻是說的輕巧罷了。


    往傷口上撒火藥無異於往傷口上撒鹽雖然彼得咬緊牙關但他猙獰的表情誰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龍大牙冷冷的看了大魚一眼:\"我們也想帶足醫用品,但這是潛伏後的秘密行動,之後在納努克哪有時間去準備。且不說那些東西該誰來負擔,來到這裏就應該做好了死的準備,我們要做的隻是用盡全力。\"


    說完他用打火機點燃了覆蓋在彼得傷口上的火藥,那一瞬間所有的火藥都被引燃,一團耀眼的火焰像曇花轉瞬即逝。彼得忍耐到了極限,一聲痛苦的嚎叫還隻一半便昏厥過去。


    完事後他們都攤在了地上,從死亡線上逃迴來總是讓人又興奮又疲憊的。休息間他們也不忘照看彼得的傷口,這要再出什麽漏子彼得就差不多要廢了。


    半個小時後彼得帶著他斷斷續續的**醒了過來,他也總算從鬼門關逃脫了。白色的燈光還打在他身上,這樣青金石真正的顏色才表現出來,與那隱藏在黑暗裏漆黑一團截然不同,彼得的上半身是冥青的淺藍色帶著點點金光。見彼得醒過來,其他人都欣慰的笑著。


    彼得堅強的爬了起來,光溜溜的身體在洞穴裏多少感覺到極圈的高冷。他把衣服抖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還有蟲子死活賴在上麵,這次他可真是被這蟲子給整怕了。穿好衣服他便問龍大牙要煙,龍大牙也不扭捏立馬掏出了那一包潮濕的軟洋洋的煙。


    兩人一人點了一隻,當然是點了老半天才勉強點著。大魚幹巴巴的望著兩人,龍大牙純潔的笑了笑:\"怎麽?小子你想試一試?\"


    大魚也不是沒有抽過煙,不過隻有一次,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口煙差點把自己嗆死的感覺,他想大概這輩子與這寂寞與煩悶的意象永遠都無緣。見龍大牙遞煙過來手比風扇還搖得快。


    \"這蟲子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大魚休息足了又想長長見識,這種衝動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是多麽強烈,這要放在以前在那呆板的生活裏他似乎對一切都沒有多大的興趣,也許這就是改變的神奇之處。


    \"我不都說了這家夥叫螫龍嗎?\"龍大牙撚起一隻在地上撲騰還沒死透的蟲子,“這東西的表層和其他蟲子一樣是高蛋白,下麵那是慢慢的毒液,毒液裏有一條中樞神經似的東西,最神奇的是這東西的翅膀。雖然這東西是毒物,這對翅膀可是價值很高的藥品。怎麽說也是跟龍沾邊的東西。”說著他還特意拿蟲子給彼得展示了一番,彼得給他一腳踢下踩得稀巴爛。


    大魚哈哈一笑:\"這玩意兒也能叫龍?\"


    龍大牙做了個非也非也的手勢:\"你別小看它,沒準機會到了還真能化龍。古書上稱它是次龍種。\"


    知道他們都不明白龍大牙又自己解釋說:\"我們所說的龍那是真龍,真龍下又有亞龍,就是虯龍夔龍之類的吧。然後下麵又有次龍,就是這些蛇蟲了。前麵的都是傳說中的東西,這現實裏能見的也就這些長條狀的跟龍沾點邊的東西了。按古書上的說法經過千年萬年它們是能往上進化的。\"


    \"世上真的有龍嗎?\"大魚望著洞穴不高的穹頂思緒飛到了天外,多年以前一直被告知中華乃龍的傳人並且在各種神話中漸漸有了自己對龍的認識。當然在後麵的教育中認識到了龍的虛幻性,龍說到底是自己民族的自然崇拜,不過骨子裏還是多少仍相信龍的存在。


    龍大牙掐滅了煙接著說:\"有沒有真龍我不知道,不過很久以前聽我奶奶說她在後山見過一條大蟒蛇,這蟒蛇頭上長了巨大的肉冠,我奶奶說那肉冠都快變角了。後來一打聽那是蛇仙,怎麽也活了八百年了,再往上說不定就進化到龍了。\"煙頭扔掉他還特意兩隻手比作角的樣子放在頭上身軀一扭一扭的模仿那條大蛇。


    聽後兩人都是笑笑,這些怪誕可以當料子聽,聽來著實有趣,真實性是無從考證的,也沒誰無聊去考證這個。大魚見龍大牙演得起勁說:\"有你這麽狀的龍?能的起來嗎?\"


    龍大牙無視他的嘲笑道:\"再壯個百倍千倍都沒關係。\"


    嬉笑間老三慢慢睜開了雙眼,他那銳利的眼神與他藏在腿間的寒鋒無異。那一霎,背對著他的大魚後背感覺到一種穿身透體的寒意,不自覺便轉身去看老三。


    見老三醒了他們便開始問起之前的事,老三莞爾一笑:\"先前金光往我們放的時候我就已經爬到了洞頂,靠著狹隘的距離不久便爬到了這裏。我如果不提前行動我們都有可能葬身蟲口,而我知道這些蟲子的東西克星是青金石。也是特別恰好我知道這裏麵有青金礦石,不過我不知道確切位置如果去久了很有可能你們就先喂蟲子了。還好趕上了。\"話語間透露著些許愧疚感,不過他們都是性情中人自然理解。


    \"彼得。\"老三非常嚴肅的望著彼得說,\"我們約定的你都已經完成了,這裏就是你任務的終點。尋找青金礦石的時候那裏有遺跡外圍的通風口,你可以出去了。\"


    他忽然來這麽一下彼得還又有一點蒙,彼得沒來得及插上話老三又看向大魚:\"你可以和彼得一起走了,遺跡裏的危險程度比那些蟲子隻強不弱,你對於我們來說相當於累贅。不過我當初答應了你,那出去後讓彼得給你安排一下你就可以迴家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對你所經曆的一切向別人保密。\"


    聽見老三讓自己走,大魚心情還是挺愉悅的。想象著再艱苦幾天出去這片雪域,他也相信彼得有能力能幫他安排。他可以訂最早的機票,在二十四個小時內跨越太平洋迴到家裏好好休息上一兩天,更加可以假裝什麽事也沒有迴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不時在飯桌上吹一吹牛皮,雖然老三要他保密不過他覺得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他。不過這種想往的憧憬感剛一泛起又如潮水般退去,這一切都是在發生或發生過的,不論真實經曆還是夢裏的都真切的存在著,他可以騙任何人自己這關怎麽也過不去。他的思維就是這樣,有些思緒隻要一丁點火星就能滿天開花。他又想起來自己出行的目的,他的生活軌跡在他踏上甲板的時刻早就已經改變,已然不能迴去。


    還沉在思緒裏的大魚被彼得的聲音驚醒,彼得顯得很暴躁說話幾乎是帶著戰鬥民族的怒吼:\"都走到了這裏你讓我走?沒可能。\"


    老三很沉著的說著:\"最核心的地區你進不去,況且你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尚不說我們約定好,用理性的思維判斷你也是不能再走下去的。\"


    \"去你的理性!\"彼得滿臉都寫著憤怒,\"我就賴著不走你要怎麽著?\"


    老三眉頭微皺:\"不行,你得把他帶出去。他一個人不可能活著走出去。\"


    這時大魚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內心深處是渴望繼續走下去的,他的血液裏冒險的基因在此刻燃燒起來,他用力的朝老三搖手:\"別說我累贅不累贅的,我相信跟著你走下去不會出問題。你是應承我要親自帶我活著出去,你不是不講信用的人。\"說完還學龍大牙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純潔的笑容。


    龍大牙一直在一旁看在眼裏,不過大魚那開了花似的笑讓他無法再憋住便也放聲了笑。老三也是個爽快人先是皺眉歎息了一迴,上一秒還板著臉忽然哈哈大笑三聲便不再繼續推兩人離開,他們要跟著找死誰管得著呢?


    又休息了十分鍾幾人踏上征程。前麵的洞穴不再是筆直的一通到底,而是彎彎曲曲的,走了不久便到了老三說的那個青金礦石的堆積地。他們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那一大堆礦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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