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一噎,眸光盯著秋靈毓,心中半信半疑。


    眼前的這個女子和褚均離長得有七分相似,若說她是褚均離的妹妹,她信。


    褚均離是南陵皇子秋晟,這個女子自然而然的成了南陵的公主。


    她疑惑的是,南陵為什麽要給世人說,公主秋靈毓夭折?


    這其中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封玦雖然心中有疑,卻沒有多問。


    她和褚均離都沒有互相點破對方的身份,也都閉口不談傅寧之事,所以,現在也不過是像之前那般,是同道之人。


    因此,褚均離可信。


    褚均離信任秋靈毓,讓秋靈毓在她身邊,她也不會懷疑秋靈毓。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便南陵潛在東昱目的不純,至少他們現在是朋友。


    聽秋靈毓這麽說,封玦沒有再多問什麽,拿著玉笛走出帳篷。


    秋靈毓嚇了一跳,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姑娘,天才剛亮,她要把她的小侄兒帶到哪裏去?


    秋靈毓三下五去二的將衣裳穿好,一身男裝,輕便利落,再穿了一件厚厚的鬥篷遮擋風雪。


    封玦走路很輕,抬手製止了外麵想要行禮的侍衛,朝關口走了去。


    鈺城關的城門口城牆足有三丈高,寬千尺,城門口寬闊無垠,登上城樓可以看見與天接壤的雪地,一望無際的銀色皎皎,幾乎分不清天地。


    城門樓上寒風唿嘯,秋靈毓打了一個寒顫,靠在封玦身邊,問道:“王爺看什麽?”


    封玦將手裏的千裏眼交給秋靈毓,道:“你看看!”


    秋靈毓拿起千裏眼看,眯著眼睛看。


    入目一片雪白,旭日漸起,白煙滾滾,如江海奔騰萬裏,氣勢磅礴,實乃人間極景。


    “好美,沒想到你也是有這番閑情雅致之人。”


    秋靈毓一臉陶醉,似乎真的沉迷被這旭日初生的景致。


    “你在懷疑,這是北漠的一個障眼法?”


    身後突然響起褚均離的聲音,封玦轉身望去,卻見褚均離穿著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許是剛醒,連長發都沒有束,一頭綢緞般的墨發便那般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偶爾被風撩起幾縷,隨風飄揚,蒼白美豔,好似隨時都會羽化飛仙般。


    秋靈毓嚇了一跳,轉身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沒有好好照顧著一個孕婦,竟然讓她在這城門樓上吹寒風,卻見褚均離將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道:“日出可好看?”


    秋靈毓身子一抖,道:“忘了!”


    立馬有些心虛,道:“我再看看!”


    說完她拿著千裏眼又眯著眼睛看:“不是雪景,是營帳!”


    放下千裏眼,驚恐的聲音傳來,隻聽秋靈毓道:“北漠要攻城了麽?”


    褚均離似乎極為不滿秋靈毓的話,冷眼看了一眼就將視線移開。


    封玦開口道:“鈺城關外的綿延數裏的灌木林有東昱鬼林之名,不下百出沼澤地,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本以為北漠行軍滯止不前,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不了解東昱地形,被困在灌木林,如此看了,隻是赫連千彌的一個障眼法!”


    “障眼法?”秋靈毓看向封玦,似乎極為好奇,募得眼前一亮,她也是驚異道:“沒有火光!”


    寒冬臘月,紮營數裏,卻無一點火光,分明是空城一座,至少,鈺城關外的敵營之中,無人!


    那麽,赫連千彌這是要偷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褚均離道:“大寧極寒之地,若無營帳,將士們夜晚無法禦寒,想來他們是做了萬全準備。”


    “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封玦的手指在城牆上敲打著,眸光盯著遠處,眸光銳利。


    棄掉營帳糧草,沒有後路,將士們為了活路,自然會用力拚殺,人的潛力。


    堆火燃盡,可以判斷敵軍撤離之時應該是在昨夜。寒冬臘月,夜晚休息,若無營帳,將士們身體必定受損,所以,赫連千彌不會進攻遠處的城池,若要速戰速決,那麽,首選之地,就是最近的鈺城關。


    可是,北漠之人初到鈺城關,對鈺城關的地形極不了解,又如何短時間走出灌木林?


    何況,灌木林視野開闊,隻要敵軍現身,我軍定會發現,屆時,敵軍也不過是塞上活靶罷了。


    封玦在大寧出生,對大寧地形極為了解,她突然想起一處,猛地心驚,問褚均離道:“近日可有天氣如何?”


    褚均離道:“明日有寒流大雪。”


    見封玦表情嚴肅,褚均離也正色道:“你想到什麽?”


    褚均離對大寧地形不甚了解,所以一時也猜不透北漠的用兵之策。


    封玦咬牙道:“若是本王沒有猜錯,北漠早就派了細作來大寧,熟知大寧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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