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適才我……”


    曾瑾菡剛想說什麽,就被張正書打斷了:“你也是擔憂我罷了,人之常情。”


    有這麽通情達理的夫君,曾瑾菡也鬆了口氣:“郎君,你很喜歡小孩子麽?”


    張正書一愣,然後滿臉笑意地看著曾瑾菡,言語裏有點揶揄的味道:“怎麽了,難道你不喜歡?”


    曾瑾菡伸出手來,在張正書的腰間一扭,說道:“你是不知曉,公公婆婆他們不知道催了我多少次了,要我給張家續個香火,生個兒子出來。”


    張正書笑意不減,說道:“你是怎麽說的?”


    “我還能怎麽說啊,隻能‘嗯嗯嗯’點頭了。”曾瑾菡嘟著嘴,“都怪你!”


    張正書一愕,倒是覺得驚訝了:“怎麽能賴我了?”


    “誰叫你非得說不是時候的?”曾瑾菡的白眼風情萬種,張正書都感覺骨頭輕了兩分。


    張正書叫屈起來:“這都是為你好啊,你知道的,太早做那事,對你對我都不好。再說了,你我還年輕,沒必要這麽急著要孩子吧?”


    “噓,噤聲!”曾瑾菡臉都紅了,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賊兮兮地看了看周圍,發現這條街巷裏恰好沒旁人,才算是鬆了口氣。“你故意的罷,這等事也能在外間說的?”


    張正書嘿嘿笑了笑,卻不料這一次曾瑾菡是真的生氣了,直到迴了“京華報社”,她都沒理會張正書。


    直到張正書使出了“絕招”,才叫曾瑾菡連連討饒,無力地癱倒在春閨之處,發出一聲聲微不可聞的輕吟。


    日子,過得很慢。


    當然了,張正書的感覺。在期盼一件事的時候,時間真的過得很慢,比如等人,比如等船,比如張正書等黃河發大水。


    在張正書的度日如年的時候,黃河流域的又一次的大暴雨如期而至了。


    也許是明白黃河洪峰即將到來,張正書反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沒錯,他已經盡力了。元符二年六月末,黃河在內黃口的決口,曆史上隻有那麽幾句話。但是,能在曆史上記載的,都是大事了。正史上,也不知道多少人流離失所,多少人被迫做了流民,又有多少“青壯”被招入禁軍之中,成就了禁軍孱弱的戰鬥力……


    而如今的內黃口經過改造,想要決口也不容易。但是,在張正書一再命令下,東流根本沒有管。所以,如果順利的話,黃河隻需要來兩三個洪峰,就能把堵住北流的河提給衝垮了。而北流一開,就好像提前泄了洪一樣,東流的徑流量會直線下降,最後直到斷流。


    當然了,黃河一旦衝垮了北流前麵的河堤,那必定會漫上岸來,造成什麽後果,張正書也預料不到。係統因為樣本不足,也無法推斷出來。張正書隻能按照係統的建議,撤走了內黃口一帶的百姓。就是這麽個安家費,張正書都花了不下幾千貫。


    成敗在此一舉,張正書卻知道,即便現在再努力,也無濟於事了。剩下的事,隻能聽天由命。


    但是,張正書很“仗義”地給章惇寫了封信,估摸能把章惇氣得直跳腳。


    信上說,黃河會決口的,但沒有人會傷亡。這事會成為把柄,章惇也會因此被人攻訐,而他也被殃及池魚。很不客氣的,張正書指出了如果自己倒黴了,那章惇在相位上的時間也不會長了。所以,張正書得出結論,保護他就是在保護自己。


    根據“黑客”的盯梢探子迴報,章惇在家中也是笑罵了一句,說:“如此憊賴小兒,也敢要挾老夫!”然後,章惇沒有第二個動作了。倒是章仿在一旁上竄下跳的,叫囂著讓張正書好看。


    “黑客”迴報後,張正書知道自己穩了。


    有趙煦和章惇的撐腰,張正書隻要不玩脫,不增加流民,其他的倒是好辦。


    畢竟天災的事,人力有時窮,如何能事事順心如意?


    這事其實滿朝文武都明白,就看趙煦肯不肯保張正書而已。如果官家定了性,群臣還不依不撓的,趙煦怕不得要貶幾個人才行。不貶不行啊,單單是今年,張正書已經為趙煦的內帑提供了十幾萬貫的收入,大大充實了趙煦的荷包,於公於私趙煦都會保住張正書的。更別說,張正書曾經許諾過,如果銀行開張了,以後能一年給他提供百萬貫的收入。而且,百萬貫什麽的,還隻是起步。


    有了這麽些個利益在,趙煦也舍不得將張正書就這麽被弄垮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張正書找了趙煦當保護傘,趙煦也得到了實利。這是合則兩利,分則俱傷的事,趙煦是拿捏得清楚的。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額外那十幾萬貫的收入,趙煦都不知道怎麽給西軍的軍餉了。可見,即便是官家,沒錢也是寸步難行啊!


    張正書雖然很怕,趙煦在知曉銀行運轉之後一腳將自己踢開。但現階段,趙煦還是不會下手的。再說了,以後的事,趙煦還不知道在不在呢!正史上,趙煦可是明年就會駕崩的短命皇帝!


    打理後一切,張正書就靜靜地呆在書房,等候著黃河的消息了。


    雨,還在拚命的下。


    這一次的雨勢,比任何時候來得都要急!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流經汴梁城的幾條河流,水位都開始暴漲了。於是,汴梁城中一陣人心惶惶,糧價更是飆升。一切的亂象,根源都在黃河。


    張正書卻難得地放下了所有的擔心,鎮靜地自斟自飲,品著香茗。這茶,是清明茶,是石家炒出來的。不得不說,中國人對茶的天賦太高了,張正書自個都是摸索出來的炒茶,可經過石家這麽鼓搞幾次,卻已經有了後世茶葉的香氣。再加上選取的都是最好的茶葉,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好吧,張正書並沒有覺得和後世的普通茶葉有什麽區別,因為張正書不懂喝茶。即便把最好的大紅袍給他喝,張正書都覺得和尋常茶水沒啥兩樣。


    喝茶,隻不過是想培養一下自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涵養功夫。


    但是,下一秒,張正書就破功了。


    隻見一個打扮成張家家仆的“黑客”披著蓑衣衝進了張正書的書房裏,劈頭就說:“小官人,黃河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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