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非倏地轉過身,凝視著青年挺拔的背影,大聲說道:“你這一生,永無平靜!”後敘浪淘沙懷古 驟雨打青嵐,聖史誰彈。南征西定踏千山,卻問蒼寰何處在?一瞬百年! 大浪卷沙寒,尋覓遺篇,夢猶顛簸艦衝天,挽淚啼悲繁盡逝,不過雲煙。 ◇ 餘臨南濱,觀眺滄海,大浪擊碣,蕩氣心生!經年乘風,千古不再,紅塵飛土,恍若灰煙。 千秋史載,莫過於聖,繁華不見,難覓當年;長思歎兮,卻難掩悲,莫說哀言,恨不能已。 彈指一瞬,人間千載!今觀吾地,民不聊生;遂長夢兮,歸故隨征:隻笑乾坤,朗朗傾覆; 睥睨亂土,灰飛煙滅;顛簸艨艟,直搗三海;卻看旱漠,隆隆殺陣;再渡滄海,聖者梟雄; 他朝客來,膜頂聖尊,帝心不忍,佐治洪荒。一人言之,萬民齊擁;登高俯之,左右慕仰! 華章難述,盛世大夢,一朝複醒,悲不能泯;慨之歎之,身恨錯年。情不自製,吾常走顧。 東西搜尋,著寫帝紀,前觀史略,後閱參詳;野史軼聞,坊間不盡,猶作奇談,吾為嗟歎。 蒼寰聖朝,豈能言盡,帝之功績,莫能與道。傾生不疲,何止定亂,南征西踏,三土一同; 奇談不稽,空穴來風,求思心切,再拜故地。餘常探問,蠻夷有聞,聖朝之德,豈止本土? 東至冥滄,西看天路,再敘索氏,踏足予援,聖帝之功,當為絕響!人常偏頗,卷長漏遺, 書生輕兵,自以圓說,隻道帝業,不言霸征。聖帝之功,豈因此折,餘心惋惜,補遺有曰: 天下初定,悍民東侵,帝再披掛,統兵領帥。強越瘠地,征沙天路,聖朝六年,盡驅韃虜, 帝憫其苦,劃疆寄居,通商結姻,視如子民。紀元七年,蠻族有客,難料人事,帝渡冥滄, 蠻心其歹,猶作竊國,艨艟東逼,九月戰和;索氏古陸,慕名來客,一瞻君顏,悲求力助, 萬艦北移,洪荒難治,生死力竭,得還昌平。其後聖名,聞揚天下,盛年安治,君民大同。 玉難無瑕,人豈無過,七宮至尊,卻為帝劫;聖之畢生,唯憾情私,江山他姓,盛業不保。 縱言悔歎,慨當以惋,百年一瞬,人世雲煙!落毫心淒,掩麵啼悲,今時之恨,寄夢故園。 明君易得,佳時難再,若得聖尊,國家其理。合卷歎惜,猶見帝卿,鞠躬盡瘁,生死為國。 華和八年,歲次庚寅,南濱夜留,情未央艾,忡忡於心,輾轉反側,拂雲隱士,潑墨謬言。 -全書完-蒼寰七宮 番外:盛世絕唱之帝王奇戀一龍一鳳一世情 日頭西斜,天盡頭鎏著一層稀薄的橙紅。 我在茶棚前躊躇了下,不僅是嘴裏幹渴的緊,腹中也是幾許空虛。思及京城就在十裏外了,我想幹脆就先填飽肚子再繼續趕路。 該是能在天黑前迴到皇宮吧,這麽一想,心裏一下子輕鬆了。南江的事情處理好了,我本不必這麽焦急,隻是一想到,近兩月裏再沒見到主子的麵容、沒聽到主子的嗓音、沒……被主子擁抱在懷,想念的心情便再也無法壓製。 尋著角落裏坐了下來,要了壺茶,和一些簡單的點心,我便耐心地等著,這裏是主要官道的交岔口,來往的旅人很多,茶棚裏自是吵鬧非凡。 這幾年出門在外,我習慣在這些場合裏逗留幾許,好能夠探聽一些民間的動靜,以及百姓們尋常生活的情況。 雖說天下安定,蒼寰國也越來越富強,卻不表示,百姓一定就是安居樂業,這世道,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謂杜絕不盡,朝廷隻能盡可能幫百姓做點實事。 胡思亂想間,茶水點心已經被端上來,我正想趕緊吃完,忽聽到夾雜在這鬧哄哄人聲中的幾人交談聲。那幾人的話語,讓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都是些坊間傳言,主子許是自古以來最肆意妄為也最英明神勇的皇帝吧!聽著百姓的讚譽和仰慕,我心裏生出幾分沸騰。他們口中神一般存在的人,是我的主子,我的夫君,我的天。 天若塌了,我便再也無法苟活。於是想起了千仞壑的那一幕,每每憶起,都是撕心裂肺。那時若不是天央趕得及時,或許我早與主子陰陽兩隔了吧! 我忽然覺得很是羞愧,比起其他六個人,我真的沒有一絲出彩。能夠留在主子身邊,純粹隻是占了時間的便宜。若非六年相守,主子怎可能將我這樣一個平凡無趣的影衛放在心上。 這樣的想法,不是我妄自菲薄。當年太子親衛共三十四人,我卻是其中最幸運的。 我時常會想,若是當初主子沒有選我為他的貼身影衛,這後來的一切又會是怎樣呢?那樣的話,主子依然是天下的主宰,而我恐怕隻能隱在無數默默仰慕他的人群深處,永生永世不可觸及那高不可攀的至尊。 這樣的問題,我曾在笑鬧間打趣過。主子的迴答依然是簡單而漠然,他道:“你在我身邊。” 一想起他的話,心裏幾分甜幾分羞。如此扭扭捏捏,連我都覺得自己著實煩人。可主子總會溫柔地摟著我,他喜歡親吻我的眼睛,喜歡啃咬我的耳垂,然後告訴我,無論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隻管去要去做。 這般寵溺,這般放縱,連我們幾個人都覺得太過火了。每每凝視著主子清冷的眼眸,我都會心神恍惚,誰能料想到當年那樣冰冷無情的少年,如今竟會是這麽溫柔地令人沉醉。 初見他時,我剛及十五歲。 幼年的記憶早被血色給湮滅,背負滅門之恨,我毅然選擇了加入親衛這條艱難的路,也是唯一的出路。 十年的訓練和磨難,我俱數忍耐了過來。當年的時局,我也清楚,皇上勢單力薄,朝政被外戚把持,但我相信秦家作惡累累,定不得好下場。 我是個普通的影衛,無法手刃仇敵,隻想著能夠為鏟除秦家做出一份努力,殺人也好,陷害也罷,種種肮髒手段我都不在乎。從踏上這條路之後,我便明白這一生再不得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