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蒼卿驚然,垂眸看去,一條細長的青色小蛇已是被鳳嵐的剛劍斷為兩截落在腳下。  不及深思,司蒼卿迅速地點著鳳嵐的周身大脈,防止毒血四處流竄。隨即抱起對方,急速地朝竹林深處奔去……  在剛才,他便發現那裏有玄機,故而一時不察,未想到出了毒蛇陣,依舊有毒蛇突襲。司蒼卿麵色難得幾分無奈,若真是自己被毒蛇咬傷,倒也不怕。偏巧這個鳳嵐擋在了身前……  抱著昏迷過去的鳳嵐,司蒼卿停在一處隱蔽的岩洞前。岩洞的門口,是大片色彩斑斕的花朵  銷魂花。  司蒼卿心下了然,抱起鳳嵐躍了過去,微微彎腰走進那岩洞,裏麵曲曲折折,約莫行走了一刻鍾,眼前便豁然洞開,一片欣欣之景。  大片大片的銷魂花,隨風搖擺,仿若湧動著彩色波浪的海麵。  此處,真如人間仙境之美。  隻是司蒼卿顧不得欣賞,隻是找個能安置鳳嵐的地方,他身上的蛇毒,再不解去,則性命堪憂!  走過花海,是一個寬敞的石洞。  映入眼簾,赫然是一副枯骨。司蒼卿麵無表情地隨手掃落枯骨,將鳳嵐放置在那個青色床榻上。  南海寒玉?  司蒼卿目露驚奇,原本隻是想借這個床榻放置鳳嵐,卻偏巧遇上這人間難得的養身聖物南海寒玉。  掃了眼地上的枯骨,想來這便是那先祖的殘骸了。若非這南海寒玉的功效,千年下來,那還能留下這一堆骨頭!  也罷,司蒼卿動作悠然地解開鳳嵐的衣物,有了南海寒玉,這鳳嵐身上的毒便更容易除去了!    ◇蒼◇寰◇七◇宮◇    頭腦沉重,鳳嵐艱難地睜開眼皮,入眼,是青色的石壁。腦子一時如漿糊般無法轉動,鳳嵐隻是愣愣地躺在寒玉床上。  “醒了?”  一道冷淡而熟悉的聲音乍然響起,鳳嵐怔怔地轉頭,看見司蒼卿正坐在不遠處的矮榻上,手裏拿著一卷破舊的布帛,正淡淡地看著自己。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鳳嵐隻是傻愣地看著對方。  看著雖然醒來但反應遲鈍且目光呆滯的鳳嵐,司蒼卿不由得微微皺眉,放下手上的布帛,大步上前,伸手探上鳳嵐的脈搏莫非是蛇毒攻心,傷了腦子了?  司蒼卿一係列的動作,讓鳳嵐莫名異常,直到看到對方皺眉為自己探脈時,才驚得連忙想要縮迴手,之前的記憶全數迴歸腦中。鳳嵐急忙地欲坐起身,無奈身體像是石頭般僵硬,難以移動,他大為驚駭,慌忙抬頭看向司蒼卿。  司蒼卿輕輕按住鳳嵐的身體,淡淡地說道:“別動,你中了青絲蛇毒。”  青絲蛇毒?  是了,鳳嵐想起,闖過毒蛇陣後,司蒼卿站在那裏不知冥想什麽,一時竟未察覺迎麵襲來的一條青色小蛇,故而他匆忙間為對方擋了下來。  現在……  再試圖動了動身體,鳳嵐幾分恐慌,這青絲蛇毒仿佛厲害的緊,難道以後便全身癱瘓?  看出鳳嵐惶恐的神情,司蒼卿淡聲道:“你莫要再亂動,要是離開了這南海寒玉,你身上的蛇毒便再也祛不了。”  聽到司蒼卿的話,鳳嵐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溫熱的青色玉床上,絲絲暖意從床上傳到身體裏,遊走在筋脈間。  思緒微微轉動,鳳嵐幾分慚愧,艱難地開口:“鳳嵐,多,多謝,主子,主子的救命,之恩。”  司蒼卿隻是冷淡地看著他,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本就是為了救我。”遂又轉頭看向石洞外麵姹紫嫣紅的花海,“隻是,我曾說過,我並不需要你們保護。”  若是自己都無法保護自己,他又何來去駕馭別人?  “鳳嵐,知錯。”鳳嵐輕聲道,話語艱澀卻堅決,“隻是,主子有難,鳳嵐,鳳嵐絕不,不可袖手旁觀。”  微微揚眉,司蒼卿冷聲道:“誰說我有難?”  一條毒蛇而已。  聞言,鳳嵐緩緩垂首,不知該如何迴應。原來在他看來的危難,司蒼卿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再看鳳嵐,司蒼卿轉過身,隨手扔了個東西砸到鳳嵐身上,原本冷硬的聲音微微幾分柔和,“這個東西你隨身帶著,能祛百毒,毒物更是不敢靠近。”  銷魂花,乃萬毒之宗;銷魂花根,卻是萬毒之克星。  鳳嵐猛然抬頭看著司蒼卿的背影,艱難地移動著手臂,將那布包握在手心,緊緊地。  司蒼卿走到石洞門口,又停下,迴頭對著鳳嵐繼續說道:“你隻要保護自己便可,這次的事情不許再發生。”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司蒼卿再次強調了這句話。  抬頭看著那深邃而幽藍的天空,司蒼卿的神情有些恍惚,光與影投射在他的臉上,讓洞內的鳳嵐看不清真實,隻是聽到那道熟悉的冷清的嗓音繼續道:“你既是擔心我會深陷危難,日後,我便將自己的後方交給你,莫要負了我的信任。”  言罷,司蒼卿的身影消失在洞外。  鳳嵐半躺在寒玉床上,剛剛清醒的腦子仿佛非常不頂用,他一時分辨不出司蒼卿話裏的意思。  良久,才終於明白過來。鳳嵐不由得彎了彎唇角,眼神柔和地看著石洞外麵那坐在花海中的人,輕輕歎了口氣三年多的時間,他終於得到了司蒼卿的信任。  雖然司蒼卿不需要他的保護,卻願意將自己的後方交給自己……  鳳嵐越發地開懷,臉上的笑意更加加深。  石洞外,司蒼卿就地坐在花海中,眼神漠然地眼前正在燃燒的布帛,上麵記載的正是那流花劍法。  流花劍,以氣流為媒,化萬物為流花。  蓬萊閣先祖創出此劍法,卻一直達不到那原先所期望的效果,便在此處擺下絕殺陣,困住自己,隻為靜心修習。隻是,司蒼卿想到最先看見的那具枯骨,那先祖怕是最終還是沒能修到“天地之氣盡為己用”的地步吧!  布帛盡數化為灰燼,司蒼卿才悠悠地起身迴到石洞,坐迴到原先的矮榻上,看向鳳嵐,“待你蛇毒去除之後,與魁的聯絡,便交由你和湘墨紫。”  而他,則留在此處,修習與參悟流花劍。  那絕殺陣,也在鳳嵐昏迷的數日裏,被司蒼卿盡數拆毀。  期間,為了讓鳳無非安心,司蒼卿還迴了趟蓬萊閣,而那鳳無非竟趁此時機,將蓬萊閣的令牌傳給他,隨後便跑得無影無蹤,說是要去雲遊天下什麽的。  司蒼卿暗暗忖度,如此也好,蓬萊閣已是為皇家所用了,那鳳無非的性子本就不喜管塵世紛爭,離去是自然。  聽到司蒼卿的話,鳳嵐輕聲應答:“是,鳳嵐定不負主子所望。”  司蒼卿沒有迴聲,隻是盤腿運起功來。  一時間,石洞中的二人俱是安靜下來,如同過往上千個日日夜夜。    作者有話要說:有亂碼,一時改不了,明天再修改                   山中不知歲月晚  歲月悠悠。    兩年多的時間,仿佛隻是一個恍惚,卻能發生許多的事情。    數尺高的銷魂花海,在冬日的暖陽下,悠遊地搖曳著。一道瘦高的白色身影,在姹紫嫣紅的花海裏,若隱若現,飛速地旋轉身體。    收手立足,白衣少年微微仰首,看向遠處的雪頂山。少年那原本精致的五官已經完全長開,英挺的額頭、清冷的眼眸、剛毅的鼻子和輕抿的薄唇,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非常冷硬,隻是左眼下那一顆小巧卻明顯的淚痣生生地柔化了少年原本的冷硬,平添了幾分柔和。    少年身體四周,漫天飛舞的銷魂花輕輕悠悠地灑落地上。    這兩年,在朝堂上,年輕的官宦明顯分為兩大陣營:一派是秦國丈之子兵部尚書秦南東的外戚勢力,一派是丞相之子戶部尚書柳意的革新勢力。這二人,在年輕官員裏,唿聲日漸增長。二人貴為二部之首,身後又有各自的勢力支持,倒也真可以爭鬥一番。    隻是,那柳意也非司蒼絕天與司蒼卿之人,到底能不能被皇家所用,還是個問號。    而司蒼絕天也掌握了蒼寰朝堂的一半實權,奈何那秦氏一族,勢力盤根錯雜,要想去除,竟一時無從下手。其中最為棘手的,便是秦南東手下掌握了三十萬兵力,占整個皇朝兵力的小半。    但,相較於過去,皇家實權也不容覷視。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軍隊裏,司蒼卿手下安插的年輕官員和將軍,在這六年時間裏都占據了一定的勢力。    而幾年來,商場上風家與秦家也為蒼寰打下堅實的經濟基礎。    至於江湖上,東影樓依舊保持著不溫不火低調的姿態,暗中監視與平衡著江湖的勢力。    而另外兩國,這幾年有些蠢蠢欲動,時不時在蒼寰國邊境製造些許摩擦,但是好在最強的大國鴻承國皇帝承策年紀老邁,性情溫和,倒也沒有稱霸的野心;而少了鴻承的助力,那廣宇國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看完手上的信箋,司蒼卿手指微微一搓,便盡數化為粉末。    抬頭看著碧藍的晴空,司蒼卿微微一歎,這些糾紛便全部由他來親手解決吧!    而那司蒼絕天,雖之後再無見麵,但是,司蒼卿心中不由得甘願為他去解決煩惱,想來這便是舐犢情吧,正如那前世,明明他不是個多事之人,對待鳳傲竹卻始終不同於常人。    好在,司蒼絕天的身體這兩年微有好轉,說來也是天意,司蒼卿在這絕殺陣裏陰差陽錯地得到了南海寒玉,便差人送到皇宮,對於司蒼絕天的身體起到了一定的療養之效。隻是……絕心蠱已是深入司蒼絕天肺腑,若要根治,還一時沒有辦法。雖然,東影樓查出當年醫神確有傳人,可惜卻一直找不到那傳人的蹤跡。    看來,東影樓的情報還有待加強……    正在冥想中的司蒼卿,忽然聽到後麵傳來細微的聲響,遂運起輕功,飛速地朝來人襲去。來人,也反應極為敏捷地閃躲過去,隨後抽出腰間剛劍,與司蒼卿對打起來。    一時,天地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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