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好在沒看到母親。


    「誒,要不我們中午接他們出來吃個飯。」邵易寒望著我,眼神有點熱切,「反正下午四點的飛機,時間也很充裕。」


    「誒,你是不是愛上我爸媽了,人家正常的都害怕見家長,你倒好,剛見過還想見。」我調侃道。


    邵易寒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那不是你爸媽嗎,我愛屋及烏。」


    我橫了他一眼,「這次就算了,中午蔣紀遠說要請我們,去你們昨天去的那家粥店。」


    邵易寒砸了砸嘴,「哦,那就算了。」


    「你去休息室洗把臉吧,額上全汗。」我拿過他手裏的車鑰匙,推著他往休息室去,「一會去之前先把藥吃了。」


    邵易寒任我推著他,慵懶的笑道:「知道了。」


    把他推進休息室,我轉身迴到辦公桌前,收拾東西。收著收著我停下手,給徐露打了個電話,想問她中午有沒有空出來,也不知道昨天陳俊東有沒有聽進我的話,跟她好好談一下。


    電話鈴聲響了兩聲那頭接起,徐露聲音像是剛睡醒有點沙啞,我說下午自己就要跟邵易寒一塊迴b市去,問她中午要不要出來一塊吃個飯,這女人嫌天太熱不想出來,說一出汗手就癢,又不能撓很痛苦。


    我問她現在是在家裏還是在公寓那邊,她說還在家但晚上會迴公寓那邊。聽這話的意思兩人應該是談過了。隨後她又問我要去b市呆多久?


    對於邵易寒的病我也沒來得及跟她說,怕說了,她反而為我擔憂。便說過去陪他一段時間就迴來。徐露也沒多想,又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中午跟蔣紀遠一塊用過午飯,我先把邵易寒送迴景都,隨後去了自己公寓,收拾了幾身夏季的衣物,便匆匆離開。


    迴到景都,邵易寒已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又檢查了一遍,時間剛好差不多,兩人提著行李便下樓。


    去機場的路上,我想了想還是給家去了電話。我這一去估計得個把月,昨天跟母親弄的那樣不歡而散,她心裏肯定很不舒服,我要是再不打聲招唿就走,她心裏肯定會更難受。


    電話剛好是母親接的,我說我要去b市了,打個電話跟她打聲招唿。母親在那頭靜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佳佳,今早你爸都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也不管了,隻要他身體以後沒事就好。」母親的語氣明顯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盯著我看的邵易寒,再轉頭望向車窗外,壓低聲音,說:「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那頭微頓了一下,她又說道:「自己也要注身體。」


    聽到最後這句話,我鼻頭不由一酸,「嗯,你跟爸在家也要好好的,有什麽事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你爸現在身體挺好的。我們主要還是不放心你。」母親的聲音突然有點梗色,「以後有什麽事,可千萬別在瞞著我們,知道嗎?」


    「嗯。」我視線一下變的模糊。


    ……


    掛了電話,我心情有點惆悵。


    「怎麽了?」邵易寒拉過我的手,輕聲問道。


    我吸了吸鼻子,迴頭看他,「中午應該聽你的,迴家陪他們吃頓飯再走。」


    邵易寒見我眼眶有點紅,微蹙眉頭,把我攬入懷裏,「要不哪天讓他們倆來b市玩玩,反正他們倆都退休了,也有時間。」


    「到時再說吧。」我臉貼在他脖頸處,「等你病好,我們一塊等帶他們出去玩。」


    邵易寒手在我背上輕撫著,低聲說:「好。」


    飛機到達b市,已是晚上七點多。b市六月初還不算炎熱,晚上七點多更是涼爽,我突然覺的這邊的氣候要比桐城好。桐城一年似乎就兩個季節,一個夏天一個冬天,完全感覺不到春天跟秋天這兩個季節的變化。


    從機場迴到昌平別墅,將近九點。


    邵易寒頗顯的有點疲憊,進家們後,我讓他先上樓休息,他卻坐在客廳沙發上不願上去,非要等我一塊上去。我便讓他在沙發上躺會,剛才在飛機上他倒是把藥吃了,就是沒吃什麽東西,我想著再給他做點吃的。


    血癌患者每天體內會消耗大量高蛋白,所以要補充足夠的營養量,不然整個人就會感到乏力,隨著免疫力也會低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兩碗,去叫邵易寒過來吃的時候,他都快要睡著了。


    吃完麵,我們倆一塊上樓,他眉宇間倦意不減,我趕他去洗澡,想讓他早點睡。


    邵易寒進浴室洗澡時,我把行李整理好,又下樓給他熱了一杯牛奶,上來時,見他坐在床邊看著手裏的毛巾發愣。


    我走過去,「發什麽愣呢,也不把頭髮吹幹。」


    他緩緩抬起頭看我,眉心微蹙,毛巾往我眼前一攤,「我好像開始掉頭髮了。」


    我心咯噔了一下,瞟了眼白毛巾上那些髮絲,臉上若無其事笑道:「沒事,反正你頭髮那麽密,掉幾根也看不出來。」說著,我把他手上的毛巾拉了過來,把牛奶遞過去,「嗯,把牛奶喝了。」


    邵易寒眉心深糾,接過杯子。


    我拿著他的毛巾進了衛生間,在水池上攤開,打開水龍頭,看著上麵的毛髮被水衝下,心跟著糾起,搓了兩把毛巾,放到一旁籃子裏,我便轉身出去。


    邵易寒端著牛奶杯,坐在那發愣。


    我走近,坐到他身邊,用手臂輕輕撞了他一下,「趕緊把奶喝了?」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抬起杯子,一口氣把奶喝光,放下杯子時,嘴角上粘有一點奶漬,我抬手輕輕給他擦拭掉,輕聲說道:「別多想了,等做了手術就沒事了,嗯。」


    「我隻是一時有點……」他頓住沒往下說,又道:「我沒事。」


    我看到他眼底黯然一片,心跟著糾了起來,拿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到床頭櫃上,端起另一杯水,「嗯,再喝兩口水。」


    邵易寒乖乖的接過水杯,喝了兩口。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倒是快幹了,接迴他手裏的水杯,放迴到櫃子上,我示意他躺在到我腿上來。


    「你不去洗澡呀?」邵易寒問道。


    「我先把你這個大寶貝哄著了,再去洗。」我輕笑著,挪靠到床頭,招手,讓他躺過來。


    邵易寒『噗嗤』一聲笑了,側過身上了床,頭靠在我腿上躺了下來。


    我一手輕撥弄著他的頭髮,一手撫著他的臉頰,低著頭看他,「我們家大寶,晚上想聽什麽故事呀?」


    邵易寒挪了挪身子,閉上了眼,「嗯,盜墓筆記。」


    「睡前聽這個不好吧,太驚悚了。」


    「那,你給我唱個搖藍曲吧。」邵易寒又睜開眼,含著笑凝視著我。


    我手指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給你唱首歌行嗎。」


    他側頭在我手腕上親了一下,拿桃花眼眺了我一眼,「你唱什麽我都愛聽。」


    「嘴真甜。」我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一下,剛要抬頭,他突扣住我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好半晌才放開。


    我抬頭時,見他眼裏暈雜著一層細碎的光,迷離又魅惑。我忍不住又低頭在他眉心親了一下,輕撫著他的臉頰,輕輕的唱了起來: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


    隻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


    我輕輕的哼著,他一手握著我的手,閉著眼靜聽,麵色柔和。


    我連著唱了兩遍,枕在我腿上的男人漸漸唿吸變的勻稱,想來他今天是真的累了。


    我望著那張臉,發了一會愣,隨後拿過床頭上的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網上說血癌患者會掉頭髮是因為做了化療,隻要不做化療,掉下的頭髮以後自然還會長出來的。嚇死我了,還以為是他病情又嚴重了,原來是這樣。


    放下手機,我低頭在他額間親了一下,輕輕的把他頭移到了枕頭上。最近他的睡眠很不錯,半夜基本沒有醒過,身上似乎也長了點肉,看來我最近的營養食譜還是有點效果的。


    我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臉,這才起身去洗漱。


    刷牙時,我想著明天得早點起,早點陪他去醫院。


    按理他剛做完化療可以不用這麽經常去醫院做檢查,但是為了做好隨時手術的準備,他要保持各項指標在正常範圍之內,所以每周都去查一下。


    **


    翌日,我不到六點便醒了過來,剛要起身下床,腰間被攬住,跟著人被撈進男人的懷裏。


    邵易寒臉貼在我頸窩,「在陪我睡會。」聲線有點沙啞,頗帶一絲呢噥。


    我輕拍了拍他的手,「今天要去醫院,得早點起來準備。」


    「再睡會。」男人腿也纏了上來。


    某男這架勢是不想讓我起來呀,那就再陪他睡會吧。


    這一睡,再醒來都八點半多了,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男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朝浴室喊了一聲,「寒哥……」最近我都這麽叫他。


    沒人迴我。


    我忙下床,連洗漱也沒顧上,套上睡袍,便出臥室。剛走到樓梯口,聽到樓下有掙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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