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天劫烏雲之中。


    太陽劍道規則法網綻放,劍光斬碎一道道天劫雷霆,將天劫威壓撕碎得七零八落,隻剩下一道矚目的劍光映照天地間。


    這一幕,叫人心折。


    須知,這隻是煉虛修士而已,卻能劍壓堪比合道天劫的恐怖雷劫。


    這是這片宇宙星空數十萬年以來,在古神道時代,在前古神道的妖族時代,以及更加久遠的時代裏,都從未出現過的奇景。


    這是這片世界群落中第一次出現的仙道奇跡!


    “大日!”


    “大日,劍主……”


    在那位少年質變的刹那,滅日真尊汗毛倒豎,神魂在顫抖,低吼不止。


    他所操控的行星級鋼鐵城市不由自主地激活,綻放光輝,城市巨炮本能地啟動,又被理智所壓製,關閉。


    然後本能又不由自主地激活,理智關閉。


    重複循環不止。


    這一刻,滅日真尊完全無法自控。


    一萬多年前,仙門覆滅大日劍閣之戰!


    那一戰,滅日真尊作為元嬰級空天母艦指揮官參與了這場戰鬥,經曆了那一場可怕的生死廝殺,身邊的親人、老師、妻子、兒女以及許許多多的戰友都死了,死在大日劍主劍下。


    經曆一場慘烈的戰鬥後,整個軍團覆滅,他身受重傷,養好傷後被調到圍攻大日劍子重光子的戰場。


    他本以為,自己晉升煉虛後,進入仙門方麵軍中服役,掌握合道軍陣後,過去的事情已經完全揭過,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區區一個煉虛巔峰修士而已。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在這個大日劍主又一次誕生的時刻,過去的種種浮上心頭,一幕又一幕畫麵,妻子兒女的種種,戰場上凋零的好友們……


    “大日劍主!”


    “為何……為何仙門要出現這樣的東西……”


    滅日真尊目光微微血紅,低吼道:“他的天資才情,他的機緣,即使純粹走仙門的道路,同樣能夠走到極高的高度,為什麽要去學大日劍閣的道路……”


    “我不理解!”


    “……我真的不理解……”


    身旁,平陽真尊和逆日真尊麵露複雜之色。


    這種複雜的情感,整個第九方麵軍五億餘官兵也隻有他們三人有。


    一萬多年過去,當年的好友袍澤,若是沒有晉升煉虛的,現在已經全部死了,死在了時光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諾大的整個第九方麵軍,沒有人理解他們。


    “滅日!”


    “注意你的道心,你現在已經不適合作為第九方麵軍第一副總司令,我提議軍陣權限暫時轉移……”


    平陽真尊平複了心中的複雜情緒,冰冷道。


    這不是在建議,而是正在通過第九方麵軍軍事委員會的決議,在軍團陣靈的配合下相關的權限迅速被轉移,不再落到一個正在失控的煉虛修士手中。


    “為什麽?”


    “為什麽,一定要走劍道呢?”


    滅日真尊喃喃自語,猶如木石一般,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


    “一個蠢貨而已。”


    “愚昧無知!”


    大日天池之靈也注意到了滅日真尊的異常和失控,合道巔峰級重寶冰冷注視這個人,而後嗤笑一聲。


    她對滅日真尊的複雜情感沒有任何感同身受,反而還在嘲笑。


    事實上,她對東極魔門任何修士都沒有任何感情,敢動手就直接打死,不會有任何遲疑。


    “劍子,乃是秉承九靈域,乃至更多界域數十萬年劍道氣運降生之人。”


    “這是大日劍道的氣數和天命。”


    月的聲音高昂:“我家劍子,天生就適合走劍道的,有情又無情,悟性又極高,意誌又堅定,就是東極魔門沒有劍道傳承,他都會自己走上劍道之路。”


    “劍道和劍子,互相成就。”


    “沒有大日劍道,就沒有劍子,沒有劍子,就沒有今日的大日劍道,可能數百萬,數千萬年後,完全物是人非之時,才會又出現一位絕世天驕重新撿起大日劍道,發揚光大,再造大日祖師的傳承。”


    “兩者互相依存,不分你我。”


    “沒有大日劍道,又豈會有今日的劍子?”


    “嘿嘿,”


    “那個輸不起的小黃毛,不過小醜而已。”


    月譏笑道:“第十七代大日劍主曦原死了,死在圍攻之中,死在大意之中,死在狂妄之中,那時的大日劍子重光子也死了,被九大仙宗數億修士圍攻而死。”


    “還有整個劍閣數百萬弟子,同樣死光了,一個不剩下。”


    “這些,我們說什麽了嗎?”


    “我們有說過不公嗎?”


    “我們有說過什麽運氣和僥幸嗎?我們說過什麽仇恨嗎?”


    “這些全都沒有。”


    “勝利就是勝利,失敗就是失敗,劍修以強者為機緣,死於強者之手,若是不夠強,這是自然之天理,何必怨天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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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整天磨磨唧唧,娘娘腔腔的,丟人現眼!”


    月在嘲笑,而且非常大聲,故意笑出聲,就是把聲音傳遞到滅日真尊的耳中,開懷大笑,在他傷口上紮針撒鹽。


    “你,這個賤女人……”


    滅日真尊猛然迴頭,殺機森然,目光如血。


    “哦?”


    “煉虛螻蟻,你在說什麽?”


    月的殺機同樣不遑多讓。


    兩人冰冷注視。


    都是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


    不過,兩人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滅日真尊被限製了軍權,沒有能力做出什麽。


    月則是被禁止了命令,無法真的攻擊,隻能嘴上挑撥,期望滅日真尊失去理智,主動進攻天劫中的大日劍子,給她機會直接將滅日真尊打死。


    如果滅日真尊真的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行為,東極魔門都不會保他。


    天劫中,傳來微微的歎息。


    “月,你不太像個劍修啊。”


    雷霆之下,一道目光向這裏投來,將正在怒罵的月禁言:“劍修,死於榮耀劍鬥中,這是死在尋道的路上,仇恨如何,實在是不應該。”


    “月,不必為曦原他們悲傷。”


    “他們死得其所,死在自己的道路之上。”


    “是這樣的……”


    月的聲音非常低落。


    “滅日前輩。”


    “力量,無善無惡,不應該心存偏見,這不是仙門的憲法精神。”


    江定勸誡,又微微警告道。


    這位老前輩,對仙門的立場是堅定的,不過有時候太過情緒化,愛屋及烏,恨屋及烏,若是放在上界,很容易成為壽龜神君那種極為護短,沒有原則的老修。


    “……”


    滅日真尊目光血紅,沉默不語。


    轟隆!


    瞬息之間,第六道毀滅天劫轟隆落下。


    百萬公裏之中的烏雲蓄勢到了極限,雷霆毀滅天道規則法網猶如星圖一樣一顆顆閃爍起來,電走龍蛇,青紫光芒逐步亮起,在星空中勾勒出一座龐大的立體雷霆太極圖。


    這雷霆太極圖當空鎮壓而下,將青衣少年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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