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吸引的不僅是向陽和他哥哥，更有一眾從其他地方聚過來的路人。向哥哥看到這情況，趕緊將車子在大媽身邊一停，蹲下身為大媽的腳踝做檢查。老大媽嗚嗚咽咽，眉宇緊蹙, 偶爾因為向哥哥手中的動作發出嘶嘶的抽氣聲。她的小孫女眼淚汪汪, 吸著鼻子看著向哥哥十分溫柔地，為自己奶奶處理因為被車碰到而扭傷了的腳踝。向哥哥檢查完畢後, 笑著說：“沒什麽大礙，就是扭到了。用冰袋鎮定一下，平日裏上傷藥之前用熱水敷敷就好了。”說完這話，他讓向陽待在這裏，去了馬路邊上的便利袋買了一包冰袋先行敷著。老大媽笑著點了點頭, 嘴裏嘀咕著：“小夥子你人真好。”小孫女對向哥哥說了聲謝謝, 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睛看向麵容青澀的向陽。向哥哥問：“你家在哪裏？要不我送你迴家吧，不放心你的小孫女, 我可以騎得慢一點讓她跟上我們。”“我覺得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我年紀也大了, 有個磕磕碰碰, 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啊。”老大媽說。“我檢查過了, 隻是腳踝扭傷, 沒什麽大礙，不用去醫院花不必要的錢。”向哥哥說，“而且我看你的身子骨好挺好的，不用擔心其他地方有問題。現在要擔心的，是那個肇事逃逸的司機。”大媽聽了，一臉詫異：“小夥子，不是你把我撞了的嗎？這會兒這麽說是想推卸責任？”向陽聽了這話，立即反駁道：“是我和我哥哥看你摔倒了才來幫你處理腳踝扭傷，我們倆本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一走了之，現在哥哥還出了冰袋錢，你怎麽反而汙蔑我們兩人啊。”小孫女也開口：“奶奶……”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被老大媽狠狠地掐了一下。老大媽指著放在她身前的腳踏車，說：“就是這輛車把我撞到的啊，為什麽不承認？我剛剛還說小夥子人品不錯，結果就這麽經不住誇讚？”向陽直接開懟：“我看你不僅是腳被撞傷了，連腦子都撞得不好使了吧？眼睛長在後腦勺看不清是誰撞了你？”老大媽頓時沉下臉，說：“哎你這小孩子，年紀輕輕怎麽不懂得尊老敬老啊？誰家的孩子那麽沒禮貌，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嗎？”“你這麽當著你孫女的麵碰瓷，不覺得害臊嗎？”向陽一把拉過小孫女，問：“到底是誰撞了你奶奶，你說清楚。”老大媽一把拉過她的孫女，力道十足，但就是坐在地上沒有那個起來的氣力：“對我孫女兇什麽，她還小懂個什麽事？”似乎咬定了兩人，大媽開始大聲吆喝想引起更多路人的注意，“明明是這兩小夥子騎著車子沒把住車把，現在撞了我卻不認，一個冰袋就想把我打發了，你們評評理。”向哥哥拉住心浮氣躁的向陽，耐心地解釋說：“我們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被撞倒了，撞到你的是一輛機動車。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會認，畢竟我臉皮子薄，做錯事不認還會教壞我的弟弟。家長的行為會影響孩子的認知。阿姨，你好好迴憶迴憶，到底是誰撞了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給你孫女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孫女如何關你什麽事。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麽會主動幫我查看情況，還不是心虛！”大媽迴道。“撞了我良心過意不去，但是一聽我要做檢查就想翻臉不認人。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那麽不負責任，真的氣死我了。”向陽白了這個不要臉的死老太婆一眼，“哥，不用理會，人又不是我們撞的，幫冰敷已經仁至義盡了。”兩兄弟剛要走，卻不想大媽一把抱住了向哥哥的大腿，哭嚷著道：“你們評評理啊，這兩兄弟撞了人卻不想負責任！要不是我護著我孫女，被撞到的就是她。她還那麽小，身子骨嫩得很，要是真有個閃失，我該怎麽辦啊。”小孫女被自己奶奶的模樣羞得滿臉通紅。“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兩兄弟站在大媽邊上。”路人的迴答模棱兩可。“死老太婆你鬆手！”向陽狠狠一拽這位麵色紅潤的“虛弱”大媽。但是無奈大媽身強力壯，如何拖都拖不動。“撞了人不負責還罵人，你這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小混蛋，跟你哥哥一樣不要臉。我就要去醫院做個檢查怎麽了，要你們一塊肉還是要你們命了？哎呦，疼死我了，你掐我幹什麽？”老大媽拖著長音抱怨道。“誰掐你了？你放開我哥哥！”向哥哥的表情很是苦惱。大媽留意了周邊一圈路人的眼神，算是還想留一塊遮羞布，索性眼睛一閉，抱著向哥哥的腿癱倒在地上，像一灘爛泥似的怎麽甩都甩不掉。屏障外看戲的尤霧被這夢境內容搞得很是無語。“這什麽？登月碰瓷？”肖陌說：“肇事司機逃了，這大媽不拉個人來墊背，就沒好處可拿了，很常見的操作。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有幾個心裏明白的人抱著吃瓜的心態，悶聲不吭。但幾個後上來的路人一看到老大媽紅腫的腳踝，還抱著人不肯鬆手，馬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附和兩句：“還是上醫院檢查一下吧，萬一真有個事。”這樣還能顯得自己尊老敬老，雖然沒上前做什麽實質性有益的事情，但良心上過得去啊。“這路上也沒見其他車輛，保不定就是被他們倆兄弟撞的，現在不願承認。”向陽說：“上醫院檢查，費用誰出？我和哥哥隻是路過，人又不是我們撞的，憑什麽要我們負責？我哥哥心好，幫大媽冰敷了一下，現在心情不爽想走人了還不讓嗎！好心卻被糟踐，也就一批為老不尊，倚老賣老的人做得出來。”向哥哥挪了挪腿，但無奈老大媽纏人的功夫太過厲害，就是不鬆手。而她的小孫女則是被她掐怕了，抿著嘴一言不發。向哥哥留意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情況挺糟糕的。這片地區沒監控攝像頭，還真沒法證明人不是他倆撞的。雖然被抱腿的人是他，但是他沒亂陣腳，冷靜地說：“阿姨，你就是怕沒人對你的傷負責，不想白白吃虧，還想趁機撈一筆是嗎？其實我和我弟弟身上也沒什麽錢，倒是那位肇事司機開的車子挺不錯的，我也記住了車牌號碼。你去問他要，肯定比問我們兩個要來得好。”但是老大媽還是沒反應。“既然這樣，我們隻能送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了，用最好最貴的儀器做全身檢查。然後把區域警員也叫來，我們好好處理這件事。”向哥哥扶起了老大媽。“哥，又不是你做的，幹嘛要這樣子做？”向陽有些無奈。向哥哥看向大媽的孫女，說：“剛才在過來之前，我特地用外設拍了我們到來的畫麵，並記錄下了逃逸者的車牌號。小妹妹，如果這段視頻交上去，你奶奶就要以詐騙的名義被警員叔叔帶走關上好幾日。要是我用的錢到了一定的數額，可能要被關上幾年。你舍得你奶奶被關在籠子裏嗎？”小孫女一聽，立馬急了。她哭著搖著奶奶的手，嗓音洪亮地喊道：“奶奶，醒醒吧，確實不是這兩個哥哥撞的你啊，撞你的人是一位開著大車子的人。快醒醒，不然你要被警員叔叔關進去了。”向哥哥朝眾人笑了笑，“老人家的記憶力差，或許真的記錯了。但是小孩子的腦子靈光，不會記錯這樣的事情，所以人真的不是我們撞的。”“大媽，你孫女都承認不是我們撞的，你還不醒嗎？”向陽問。“大媽，可以醒了，要是再不醒，高額檢查費也算詐騙，您真得進局子裏關上幾年啊。別仗著自己年紀大就覺得可以不負責任。”有個懂事的路人說道。“差不多可以了，人家都記得肇事司機的車牌號，你就醒醒吧。”老大媽的眼皮子這才動了動，像模像樣地醒來，鬆開了向哥哥的腿，說：“好像真是我記錯了，確實不是你們兩兄弟撞的我。”向哥哥朝著地上的老大媽笑了笑，依舊溫柔地將人攙扶起來，“想起來就好，不然糟踐了好人心，真的會讓人心寒。”隨後，他拉過向陽後退了兩步。“哥哥，我們走吧。”向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