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迴到了原來居住的城市,這裏的醫療設施是聯盟所有區域中屈指可數的。“我弟弟的下半身,真的恢複不了了嗎?”單若愚盡量保持冷靜的情緒。“脊柱可以通過醫療手段進行固定,但是神經叢已經壞死了,暫時沒有任何藥物,醫療設備或者手術可以恢複他下半身的知覺。”田院長如實迴答道。似乎從單若愚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麽,他又補充,“你上次的那個提議不可取。你的骨髓和單小少爺的不匹配,所以捐了也是沒用的。”單若愚眼中的希望之火暗了下去,“以你們的醫療器械,難道真的做不到修複神經叢嗎?”田院長搖了搖頭,“其實上頭的企業也正在開發根治高位截癱類似病情的醫療艙,但是還未研製成功。現在隻能用一些輔助患者行動的醫療器械。也許根治的醫療艙或者藥物開發用不了幾年的時間,但在這期間,患者的心理情況才是最要緊的。對於單少爺家中發生的悲劇,我感到非常遺憾,因為單少爺救了我們董事長的愛子,所以上頭會努力開發儀器,助單二少爺早日康複。”接下來的對話,單若愚是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談下來的。在單若拙修複脊柱期間,單若愚接手了父母的遊戲公司,成為了公司最大的股東,任職公司董事。他已經完成了中階計算機教育,卻在即將開學之際做出了決定:因為有單若拙在,而單若拙對於遊戲研發的能力大大超過他,所以他放棄了接下來的高階計算機教育,轉頭攻讀人體神經學,從醫學中階教育開始。他想通過自己的能力參與藥物的研究,為單若拙帶來身體上的真正自由。公司雖依然由他管著,但是他的心思不會全部放在公司上。縱使這樣的情況,會讓整個遊戲公司暫時進入低穀,甚至麵臨被淘汰的可能,但是什麽都沒有自己的家人來得重要。在醫學教育方麵,他要從頭開始。因為單若拙需要開導,而一般中階醫學教育的課程太過緩慢,所以單若拙選擇聘請最為優秀的教師,在家完成學業。他一天要負擔的課程是一般學生的三倍,公司的大事務也需要他來處理,所以很多日子,他可以休息的時間隻有五六個小時。縱使各種方麵壓力不斷,他也要挑起大梁。單若拙在修複脊柱之後順利出院了,隻不過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任誰,失去了父母,還變成了下身癱瘓的狀態,心態都不會好。他出院的第一天,單若愚親自將人接入了那個已經失去了父母的家。單若愚推著他的輪椅,低聲安慰道:“等你的脊柱完全康複了,我就會幫你安裝幫助行走的醫療器械。那種儀器服務於你的顱後芯片,你一樣可以獲得行動上的自由。”單若拙紅著眼,一言不發。“我也會努力學醫,為你研製藥物。總有一天,你能依靠你自己的雙腿行走。”單若愚說。“但是爸爸媽媽呢?”單若拙終於開口,抱著哥哥哭得崩潰,“他們還迴得來嗎?”父母的離開對單若拙的打擊更大。單若拙一直很黏自己的家人,巴不得時時刻刻都和家人處在一起。單家夫婦曾說過,單若拙的心思太過敏感,且很容易受外界影響。在他的心智還未完全成熟之前,身邊的環境太過重要。所以,幫單若拙快點擺脫父母死亡的陰影,也成為了單若愚當前要做的事情。也許這就是天意吧,當初為了治愈他人心傷而研製出來的“心巢”,現在開發者卻變成了使用人。單若愚將整個單家別墅的係統和“心巢”的係統連接在一起,所以,迴家,就意味著進入了“心巢”。遊戲中,單之德與謝若蘭重新站在了單若拙的麵前,麵帶微笑,仿若悲傷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單若拙的眼神中重新出現了光亮。與顱後芯片連接的輪椅自動往前挪動,他滿懷希望地到了父母的身前,“爸爸,媽媽。”謝若蘭將輪椅上的小人抱在懷裏。她的身上散發著熟悉的香氣,懷抱是那麽的溫暖,單若拙甚至懷疑,眼前的情況是不是真的。“我煲了你最愛喝的湯。”謝若蘭走到他的輪椅後,慢慢地推著人進入了餐廳。所有傭人都麵帶微笑地朝老爺夫人打招唿,單若愚則和自己的父親談論著公司的事務,一切顯得那麽的其樂融融。傭人要幫忙盛湯,謝若蘭拒絕了。她幫小兒子親自舀了一碗濃湯,而後看著他:“喝吧,媽媽不走。”單若拙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媽媽,點了點頭。謝若蘭說:“若拙,你要聽哥哥的話。不要給哥哥造成太多的困擾,哥哥需要做很多事情,知道嗎?”單若拙將輪椅行駛到自己母親身前,抱住了她,“爸爸媽媽要一直陪著我。”“會陪著的,隻要你聽話。”鏡頭快速轉動,尤霧看不清周圍發生了什麽,但是等他再一次看到兩兄弟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幅模樣。借助高精密的醫療器械,單若拙已經可以下地走動。雖然身體癱瘓,但是卻不影響他的成長。此時的單若拙已經長高了許多,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這個“心巢”遊戲,兩個兄弟一玩就是四年之久。但是心巢好就好在,就算身處遊戲之中,他們與外界的信息交流卻不會落下,而且遊戲中的環境與真實環境如出一轍,也會發生四季更替。有時候,兩兄弟幾乎分不清遊戲與現實。遊戲係統檢測到單若拙的心傷已經治愈,單若拙也意識到處在自己身邊的父母其實是高級人工智能,便對治療進行了收尾工作。單家夫婦打扮時尚,充滿了這個年齡少有的年輕朝氣與活力。“我和你爸爸要去外麵旅行了,要是你想我們了,我們就會迴來。”他們和單若拙道著別,身後也有一堆服侍出行的傭人與保鏢。單若拙將他們送到了別墅的門口,點了點頭。“我們不在的時候,你要聽哥哥的話。你總有一天要長大的,要離開我們,離開哥哥獨當一麵。所以,我們的若拙不可以再給哥哥造成困擾,應該為哥哥分憂知道了嗎?”謝若蘭笑著囑咐道。“我知道啦,都已經這個年紀了,我又不是以前那個毛頭小子了。”單若拙嘟囔一句,轉而笑了笑,“想你們了會聯係你們的,好好渡你們的老年蜜月去吧。哥哥最近幾天忙於實驗室的研究,我得幫哥哥管理公司的遊戲研發。”四年的時間,單若愚不僅完成中階醫學教育,更是在進入高階醫學教育的第二年,完成了神經學方麵的好幾項學術研究。單若拙在計算機方麵是個天才,以至於單若愚相比於他而言,有些平庸。但是放在正常人之中,單若愚在計算機,還是醫學方麵的天賦,都是超出常人的。再加上,他比一般人都要努力,為了自己的家,他必須要努力。“前陣子我們兩人去旅遊,是哪個臭小子從半夜裏驚醒,哭哭啼啼吵著要我們迴來?”單之德數落了一句,“若愚通知我們的時候,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爸!”單若拙抱怨了一句,而後又朝父親保證道:“您二位趕緊玩去吧,這迴誰哭誰是小狗。”單之德打趣一句:“你要是真哭了,我可成了狗爸爸。這不適合。”年紀大了就是碎嘴。“好了,走吧。我也不能老纏著你們啊,一會兒還要和哥哥參加飯局。”單若拙拿出外設瞧了瞧,“哎,時間差不多了,我得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