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霧聽到了熟悉的哭聲,這哭聲來自於米可兒。她雖然被抽取了數十天的血液,整個人都已經蒼老憔悴不堪,卻還有力氣哭泣。“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積分。”瑪麗本來正抱著尤霧纏綿,沉浸在他誘人的氣息之中,但是聽到米可兒的哭聲後,當即焦躁不堪,氣勢洶洶地走過去給了她一耳光,“都來了那麽久了還不消停,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煩不煩!”很多女孩子都在哭,但是唯有她的哭聲最攪得人心裏煩躁。米可兒的臉上還帶著髒汙不堪的妝容,麵頰上留著混著眼線液的漆黑淚痕。“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積分。”每天五點,瑪麗到了這個地下圓廳,米可兒就會試著與瑪麗交談,如同一個瘋子。“副本內殺死非己方陣營,隻能得到擊殺積分。但是在副本外擊殺,你可以得到那個玩家的全部積分……”尤霧屏住唿吸,側過頭看著還未注意到他的米可兒。“你放我出去,我手上有一個現成的人頭,隻要殺了他,他的積分我們可以一人一半。”米可兒說。“你殺我一個,肯定不能到獲得一千以上的積分。”聽到這番話,尤霧心裏雖然有底,但還是覺得心寒。瑪麗咬著嘴唇嘲諷似的笑了一下,抓著她的下巴,將頭扭向了尤霧:“你說的人是她吧?驚不驚喜?”米可兒的視線在觸及尤霧冰冷眸光的那一刻,瞬間萎蔫了。“她現在可是我喜歡的食物,一聞氣味,就能感受到誘人的芬芳,忍不住想和她融為一體。”瑪麗捧著米可兒的臉,額貼額低語道,“放了你和尤娜絲,你在做夢嗎?你知不知道我心心念念了她多久?”尤霧保持著冷靜,飛速思考著出去的方法。“玩家尤霧,隱藏條件已觸發,現在公布隱藏任務:在紙醉金迷的享樂中,你是否已經忘卻了根本。為了攀附權貴,你不惜一切代價,卻沒想到踏入紅館的那一刻,麵對的就是死亡。相比身外之物,生命與至親的陪伴才最為可貴。請玩家擊殺副本boss血腥瑪麗,若任務失敗,當前副本獲得的子任務積分將全部扣除。”裝死了好幾天的係統蘿莉終於公布任務。相比於第一次公布隱藏任務,這一次,尤霧卻有些波瀾不驚了。他當前的道路,隻有擊殺瑪麗。不管隱藏任務公布與否,不動手隻有死的份。“而且……”瑪麗突然笑了,“我發現尤娜絲居然也擁有異能,她擁有自愈能力,這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瑪麗一把拽住米可兒的頭發,讓她抬頭看著自己,“這意味著我將會有吸食不盡的血液,也代表著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我保持青春年少,不老容顏的沐浴血液。”尤霧瞳孔驟縮,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覺得他忘記了什麽東西。副本多多少少給過他信息,但是他忽略了最為重要的。米可兒還在為自己爭取存活的機會,“既然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能不能請你放過我。隻要我出去,趁著結算環節還未開始,殺掉一兩個玩家,他們的積分我願意平分。我已經把係統給的防禦卡牌換成攻擊卡牌,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瑪麗舉起了自己的外設,似乎在嘲笑米可兒的無知,“你覺得以我當前的積分,看得上你給我的積分?”米可兒看著瑪麗積分欄裏的數字,瞬間絕望了。“不過確實,多你一個多,少你一個不少。”瑪麗說著話,解開了固定米可兒的抽血儀器,拔出了輸送營養液的針管。那台沒人的機器開始挪動方位,到了圓形大廳的另一頭,等待下一位不幸館女的到來。米可兒以為瑪麗要放過自己,立馬伏在地上道謝。卻不想瑪麗一把抓住米可兒的頭發,而後操控外設,打開了位於圓形大廳中央的口子。“你很浪費我的營養液。每天就像一隻五月蒼蠅一樣嗡嗡叫,讓我的食物心情都不怎麽美妙。”她拖著米可兒走到中央,拽著人往底下看去,“下麵的那些小可愛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知不知道它們是用來做什麽的?”米可兒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因為這個洞下麵,是密密麻麻,擁有漆黑硬殼的爬蟲,此時正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要,放了我,求你了。”“你們在紅館之時,日日熏陶自己的香料就是這些屍香蟲成年之後磨成粉做的。”瑪麗說。尤霧生理反射似的一反胃。這特麽都是什麽心理變態!其他館女已經停止哭泣,就怕瑪麗也把自己扔下去。“求求你放了我,求你了,我可以做你的隊友,為你培養那些館女,幫你騙取更多的館女,求……”瑪麗厭煩了似地將米可兒扔入洞中。但是米可兒的求生欲就是那麽的強烈,即便身體發虛,她還是用手指扒拉住了洞口的邊緣,搖搖欲墜地掛著。瑪麗將腳踩了上去,逼迫吃痛的米可兒鬆手。最後,一聲尖叫之下,米可兒落入了蟲坑。瑪麗覺得這世界終於清淨了,能好好地聆聽肖恩彈奏的月光曲。她試著不穿芭蕾舞鞋,踮起腳尖慢慢旋轉到尤霧身前,“這是我最喜歡聽的曲子,肖恩每天都會彈給我聽。”尤霧低下了頭,身體一下下的發顫抽搐。“你放心,不會痛,我會輕一點,也會讓你一直活著,給你最為優質的營養液。”瑪麗抬起尤霧的臉,發現他居然已經淚流滿麵,“怎麽了小可愛,是不是我把你嚇到了?”尤霧泣不成聲,任由瑪麗將自己抱住。“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喂給蟲子,你可是我最喜歡的食物,那些蟲子怎麽配擁有你。”瑪麗用手指抹去了尤霧麵頰上的淚水,“不哭了。”“我想我的母親了。”尤霧止住眼淚,卻還是淚眼汪汪,一雙眼梢微微下垂的眼睛非常令人心疼。“我很怕。”“不怕,我會對你好,每天就取你一小杯的血液。”瑪麗說。“我母親一個人把我養大,所以我很依賴我的母親。”尤霧垂著眼眸,咬了咬嘴唇。“你願意聽我講講我和我母親的故事嗎?”瑪麗一愣,“為什麽不呢?我願意傾聽。”“我母親是個非常優秀的女人,能彈一手很好的鋼琴,我的琴技,就是母親教我的。她在一場演奏會上認識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擁有東聯盟北部的血統,長得英俊而又優秀,所以母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他,甚至拋棄了自己的夢想。但是我隻在照片上見過我的父親。”他不住的抽噎著,帶著鼻音的哭腔令人心疼。瑪麗問:“為什麽隻有在照片上看過他?”“母親生下我之後,就開始年老色衰了。我的父親喜歡沾花惹草,和我母親離了婚,與他的新對象走了。那時候的我還小,所以對我的父親沒有印象。”“因為生在單親家庭,我被很多同齡人欺負,我很絕望,開始變得抑鬱,不愛與人交流。”尤霧越說越絕望,眼淚又開始不住往下掉。“但是我的母親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每當我哭的時候,她就會給我吃一顆糖,彈一首柔美的鋼琴曲安慰我,溫暖我,叫我不要難過。”瑪麗的眼中,不知為什麽,開始有眸光閃動。尤霧低低地哼了一段曲子,瑪麗也靜靜地聆聽著。“她真的是一位很堅強的母親,館主你能明白我母親的堅強與苦楚嗎?所以,我就在母親的鋼琴曲和糖的味道中長大,即便沒有父親,我也還有我的母親。”“我時時刻刻都把那種糖帶在身邊,因為那是母親的味道。但是現在我好怕……我很想念我的母親。”瑪麗撫了撫尤霧的栗色軟發,眸中的眼神也不再狠厲、變態、可怖。“我怎麽會不明白,怎麽可能不明白。你的遭遇,我也可以理解。”她抬手揉了揉尤霧的麵頰,“既然想吃,那就吃一顆。隻要你不要再害怕。你要是每日抑鬱,會很影響血液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