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眉梢一挑,直視李陵,“看著心愛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滋味不好受吧?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我和你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老死不相往來。” 李陵心中原本對一枝花存有的一絲愧疚之意至此蕩然無存。 他沉聲道:“正合我意,一言為定。”反正我也不希望葉歡再見你! 葉歡後知後覺道:“劉琛的死與你有關嗎?” 沒有人迴答他。 李陵一枝花彼此對視,目光俱是不善。 須臾,一枝花冷哼一聲,轉身昂揚而去。 葉歡注視著一枝花單薄瘦削卻挺拔孤傲的背影,輕聲道:“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李陵轉過身凝視他。 葉歡還沉浸在對一枝花的同情感傷之中,“希望他能早日走出舊日陰影,忘掉劉琛,開始新的生活。” 李陵道:“倘若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上,你也會忘掉我嗎?” 葉歡想了想,道:“我會替你報仇。” “人都死了,報仇又有很用?” 葉歡又認真想了想,“那我就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你死。” 反正勞資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任務,大不了把任務的期限延長到一輩子。 李陵攬住葉歡的肩膀,將他輕輕摟在懷中,寵溺中有著幾分無奈,“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葉歡反手摟住他,下巴在他的肩窩處輕輕摩挲。 李陵眸光一暗,雙手捧住葉歡的臉頰,狠狠吻下去。 葉歡給予了相當熱情的迴應。 後花園的溫度和濕度節節攀升,好在沒多久,兩個人便都消失不見。 房間裏傳出斷斷續續的低語聲。 “你說過這次讓我在上麵的!”一個惱羞成怒的聲音。 “本王說的是下次。”一個如饑似渴的聲音。 “上次的下次不就是這次嗎!!!!”氣急敗壞的聲音。 “好,好,讓你在上麵就是了。”妥協忍讓的聲音。 …… “我說的不是這種上麵!”抓狂暴走的聲音。 “已經滿足你的要求了,還嗦什麽?”欲*求相當不滿的聲音。 “你無恥……啊……哦~……”受君再次被貫穿的無奈聲音。 月亮公公照例拉過一塊浮雲做屏風,以防自己長針眼。☆、風雨欲來(一) 南梁,淮南武陽,老君山。 月黑風高,夜闌星疏。 一個黑衣男子靠在樹下休息,寬大的襆頭遮住他的頭臉。 突然大地一陣微顫,遠處的山林中有轟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如同暴雨前的沉悶雷聲。 男子拔地而起,飛身縱到樹上。濃密的樹枝遮擋住他矯健的身形,隻有一雙漆黑發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發光。 轟隆聲越來越近,很快,一隊黑壓壓的騎兵出現在視野範圍之內。個個手握長刀,背係硬弓,伏身馬背,無聲無息的在黑夜中馳騁,一看便是一支精銳之師。 隻是這支精銳騎兵卻是身著北齊軍服! 騎兵如滾滾洪流,從樹下疾馳而過。半晌,黑衣男子才從樹上躍下,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 北齊騎兵怎會出現在南梁的境內?他在北齊之時,並未聽聞北齊要對南梁開戰啊? 若不是因為北齊突然政變,國內局勢動蕩不安,他也不會折返南梁。雖然這裏並非是他的故鄉,但畢竟是他曾經為之流血奮鬥過的地方,何況還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牽掛著的人……。 楚天涯自嘲的一笑,既然已經決定要忘記一切,又何必繼續惺惺作態糾纏不清呢? 隻是……,他望著騎兵奔襲的方向,臉色漸漸凝重。雖然今夜所見,已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但至少,他不能坐視不理。 “啪!”李陵將手中書信重重拍到桌案上,臉色鐵青。 葉歡坐在桌案另一頭,見狀不由問道:“朝中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李陵閉上雙目,手指輕輕揉捏眉心。 “北齊韃子突襲我淮東重鎮山陽,於洪澤湖大敗我淮南水軍。武陽、彭城兩郡已經失守。” 葉歡大驚失色,“這麽快?”劉柱當上皇帝才幾天,北齊內部矛盾還沒搞定,就開始對南梁下手? “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李陵睜開雙目,麵色愈加冷峻,須臾,輕歎一聲,“最壞的消息是……,” 葉歡緊張得屏住唿吸。 “聖上要禦駕親征。” 葉歡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一隻鴕鳥蛋。 就算葉歡再不懂朝政,也明白禦駕親征意味著什麽。 那不僅僅是興師動眾勞民傷財,而是真的有可能會掛掉啊!!!! 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古代又沒有現代那些高科技的通信手段,一旦被敵軍圍困,那可就真是擒賊先擒王了。 雖說古時也不乏優秀的帝王禦駕親征凱旋而歸的例子,但失手被擒的也不在少數。而且那些正麵例子基本都是靠白手起家,自己打下江山的開國帝王,像李哲這樣的守成型皇帝,別說上過疆場,紙上談兵的機會都沒有過,真要禦駕親征,先不說勝負,吉兇都很難預料。 “對於北齊,本王並不怎麽擔心。劉柱誌大才疏,勇而無謀,他的手下也盡是一群無能之輩。北齊兵這次看似來勢洶洶,卻無法持久。隻要切斷他的糧草供給,北齊自然不戰自潰。何況北齊國內其他皇子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覷,劉柱隻要不是蠢的太厲害,自然明白皇位跟南侵,哪個更重要。” 葉歡想了想,道:“這麽說,就算聖上親征,也不會有太大風險。” 李陵冷聲道:“恰恰相反,本來不算難處理的軍情,因為他要親征,卻要變得複雜難辦起來。” 葉歡微訝,他頭一次聽到李陵竟然用第三人稱直唿聖上,絲毫沒有臣子對君王應有的敬意,可見李陵心中已惱怒到何種程度。 李陵見葉歡不解,解釋道:“古語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情況,複雜多變,隻有經驗豐富的主將才能做出準確判斷,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隨意幹涉。聖上執意親征,不懂軍情又要插手軍務,將士們還如何放開手腳打仗?簡直就是胡鬧!” 李陵越說越氣,又重重拍了下桌子。 葉歡小心翼翼摸了摸桌子表麵,確定沒有太明顯的裂紋,這才放下心來,房子是人家襄陽郡守的,損害了家具可是要賠的。 “不管怎麽說,聖上畢竟是聖上,咱們做臣子的隻有聽從的份兒,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多勸著點。我覺得聖上也不是一點兒好賴話都聽不進去的人。” 李陵目光一動,“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要陪同侍駕嗎?” 葉歡下意識反問,“難道你不應該去嗎?” 李陵沒有立刻迴答,葉歡的說法讓他想到另外一個剛剛不曾想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