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臨淄,王宮,禦書房。


    房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齊王,一個是陵陽君。


    這時就聽齊王說道:“何在野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陵陽君點頭道:“聽說了,父子倆自刎在獐子嶺了。”


    齊王道:“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剛造反沒幾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我就想不明白,他好好的為什麽要造反呢?”


    陵陽君道:“可能還是為了爭秦國的太子之位,自從秦國太子死後,他肯定想把他的另一個外甥扶虔扶上太子之位,這樣才能保證他何家在秦國繼續作威作福,可能秦王沒有同意,於是惱羞成怒,才起兵造反。”


    齊王深吸一口氣,道:“雖然這個解釋非常蒼白無力,但除了這個解釋,好像也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這個何在野也是倒黴,你什麽時候造反不好?偏要等秦渠年迴去的時候才造反,這不是強行給自己增加難度嗎?如果換成別人我還能夠理解,但在呂宋關外,何在野明明已經在秦渠年的手上吃過一次虧,他怎麽就不長記性呢?人家一朝被蛇咬,還十年怕井繩,他是剛被咬完,傷口還鮮血淋漓,就已經忘記傷口是被蛇咬的了。”


    陵陽君道:“可能是他上次輸的不服氣,所以低估了秦渠年。”


    齊王搖了搖頭,歎道:“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沒看到我們齊國和天子都那麽重視秦渠年嗎?不過這秦渠年再一次出乎我們的意料,那種情況下都能讓他力挽狂瀾,關鍵秦國根本就沒有什麽損傷,就破了兩百萬叛軍,還把昌化君的兵權給奪了,這樣算下來,秦國的兵力不但沒有損耗,可能還有所增長,太匪夷所思了,這個秦渠年不簡單啊!以前說他一人可抵百萬大軍,大多是奉承之言,現在看來,這是實至名歸呀!”


    陵陽君道:“他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已經把陰謀玩弄的爐火純青,沒有人能玩得過他。”


    齊王歎道:“真後悔當初在臨淄的時候,沒有把他給殺了,現在放虎歸山,秦國有了秦渠年,那是如虎添翼。現在秦國又順手重創義渠國,義渠國已經完了,巴蜀國一個國家也是獨木難支,甚至躲在背後瑟瑟發抖,現在秦國再無後顧之憂,如果秦國東出,我們山東六國,危矣!”


    陵陽君道:“王兄對秦渠年也是談虎色變啊!”


    齊王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廢話嗎?這家夥這麽恐怖,滅敵就跟滅蟑螂一樣,一次也就罷了,每一次都是這樣,能不讓人擔憂嗎?我可以這樣說,如果讓他領著秦兵東出函穀關,山東六國無人可擋。現在這件事已經傳得天下皆知,我估計山東六國的將領聽到他的名頭,都嚇得瑟瑟發抖。”


    陵陽君道:“也沒有那麽誇張,現在大家已經把秦渠年這個畜生給神化了,其實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是比普通人稍微聰明一點,而且都是小聰明,有幾次惜才我才沒有殺他,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齊王道:“你在輕視他?”


    陵陽君道:“我沒有輕視他,但也不能把他神化,他畢竟隻是一個人。隻要我們這次能搶到天之眼,那他就算再聰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是徒勞的。”


    齊王道:“如果能得到天之眼,那我們自然不必把他放在眼裏,就算他手上有千萬兵馬,也隻是一群普通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但問題是,我們能搶到天之眼嗎?這次秦國發生內亂,我們袖手旁觀,這麽好的機會都沒有踩上一腳,就是為了天之眼,如果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就得不償失了。”


    陵陽君道:“這次秦國發生內亂,我們雖然沒有混水摸魚,但對秦國來說,肯定也是元氣大傷,對我們來說,也是有利的,如果我們現在伐燕,秦國肯定騰不出手腳過來搗亂,我們就可以一舉擊潰燕國!”


    齊王點了點頭,道:“其他四國沒有問題吧?”


    陵陽君道:“沒有一點問題,我是親自見了那四國的王,他們一聽說燕國和天子合謀煉製天之眼,都是兩眼放光,誰都想把天之眼占為己有,他們也都明白,如果讓天子和燕國得到天之眼,那大家都得玩完,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所以他們比我們還心急,從上次我們得到假天之眼時,他們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齊王道:“沒錯,天之眼的誘惑確實太大了,但凡有一點點的可能,誰都不願放棄,何況燕國就算沒有天之眼,把我們坑的那麽慘,拉了三天三夜,也應該教訓一頓,要不然這口氣我們都咽不下去。”


    陵陽君道:“是的,其他幾國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一拍即合。”


    齊王點了點頭,道:“那你現在覺得伐燕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嗎?”


    陵陽君道:“因為我們也沒有煉過天之眼,隻能道聽途說,聽說煉製這天之眼,快則一年,慢則兩三年,具體多長時間,我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們不敢等,萬一等的時間久了,人家把天之眼煉好了,那我們把大腿拍腫了也沒有用。現在天子得到萬年河蚌的珍珠已經快兩個月了,如果我沒有估算錯的話,他們應該已經開始升爐煉丹了,現在爐火正是最旺盛的時刻,如果我們現在伐燕,他們這爐丹藥就算想轉移也轉移不了了。”


    齊王深吸一口氣,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就怕我們攻破燕國的時候,他們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讓我們得到天之眼。”


    陵陽君道:“不到最後一刻,沒有天子和燕王的命令,天火宗也不敢輕易毀掉這爐天之眼,隻要我們的速度夠足夠快,在天子反應過來之前,就攻破燕國都城,隻要能活捉燕王,那這爐天之眼就是我們的。”


    齊王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反正你要盡最大努力保住這爐天之眼,這爐天之眼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如果得不到,我們將會被逼上絕路。”


    陵陽君點頭道:“我一定盡量!”


    齊王道:“那就這幾天伐燕嗎?”


    陵陽君道:“趁著秦國還沒有緩過氣來,現在動手是最好的時機,如果王兄沒有意見,我現在迴去就開始聯絡了那四國發兵!”


    齊王點了下頭,道:“可以!”


    陵陽君就站了起來,道:“那我現在就迴去安排。”


    齊王卻道:“對了,我特地派人去秦國打聽了,怎麽沒有打聽到長銘的下落?”


    陵陽君嚇了一跳,心道,長銘現在估計都已經化作一把黃土了,除非到陰曹地府,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打聽到她的蹤跡。這時便道:“可能……被秦渠年金屋藏嬌藏起來了吧?畢竟他是齊國公主,沒有得到秦王的同意,他也不敢貿然把長銘帶迴去。”


    齊王遲疑道:“那你說被他藏到哪裏去了呢?”


    陵陽君心道,藏到地底下去了。嘴上道:“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齊王道:“那你有空幫我打聽打聽。”


    陵陽君點頭道:“好!”


    鹹陽,幽夕小築。


    因為費飛的丹藥還沒有煉製出來,渠年這幾天閑來無事,外麵的街又不能逛,所以白天基本上就是跟楚三敢練練劍。楚三敢就是一個劍癡,倒是十分喜歡這種生活。


    這天中午,快到吃午飯的時間,兩人正在後院裏練著劍,蟬夕和玉夙就匆匆走了進來。因為他們兩人是這裏的熟客,外麵的侍衛私下裏都在議論,這個漂亮的女人有可能會成為將來秦國的王妃,所以對待她們非常客氣,根本無人阻攔。


    渠年見到她們,便把劍收了起來,笑道:“你們是趕來吃午飯了嗎?”


    蟬夕就走了過來,臉色明顯有些激動,小聲道:“比吃午飯重要多了!我剛剛得到密報,山東五國有動靜了,正在調兵遣將,有可能是準備伐燕了!”


    渠年怔道:“是麽?確定嗎?”


    蟬夕點了下頭,道:“確定!就是不確定他們是不是要伐燕!”


    渠年皺眉想了想,道:“既然他們選擇現在調兵遣將,八成是為了伐燕!不過你們消息挺靈通啊!秦國還沒有得到消息,你們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蟬夕道:“秦國應該也得到消息了,隻是還沒有傳到你的耳朵裏。”


    渠年咬住嘴唇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蟬夕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費飛在屋裏聽到動靜,也是一臉激動,這時也走了過來,道:“還能怎麽辦?混水摸魚唄!”


    渠年道:“那怎麽摸呢?”


    費飛道:“就閉著眼睛摸唄。反正水裏有大魚!”


    楚三敢道:“來來來,你來說,這次讓你來發揮,免得每次你都比較遺憾,讓你英雄無用武之地,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這次讓你盡情發揮。”


    費飛歎道:“我已經老了,已經沒有激情了,還是讓你們年輕人表現吧!”


    玉夙沒好氣道:“肚裏沒墨水,你裝什麽章魚啊?你老老實實去一邊涼快吧,別在這裏打腫臉充胖子了,我們早就看透你了。”


    費飛道:“你對我不客氣一點,這爐丹藥練出來我不賣給你,哭也不賣給你。”


    玉夙道:“不賣我就揍你,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這個九代單傳!”


    費飛:“……”


    蟬夕道:“我們還是說正經事吧。秦公子,你說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渠年道:“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蟬夕道:“但秦國離燕國路途遙遠,如果我們不提前行事的話,恐怕來不及。等山東五國攻下燕國,一切就晚了。”


    渠年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再等一兩天,現在我們連他們是不是伐燕都不能確定,現在謀劃有點不現實,我們確實應該做一下打算,我好好想一想。”


    蟬夕點了點頭,道:“可惜我幫不上.你什麽忙。”


    渠年笑道:“你不是幫我打探消息了嗎?也是幫我忙了。”


    蟬夕的臉上就有些失落,道:“這個消息秦國也會打探到的。”


    正說著,外麵忽然匆匆跑進來一個侍衛,稟報渠年,賀敏和袁唱逍求見。


    渠年剛聽到這兩個名字時,一時竟沒有想起來是誰,迴味了一下,才想起他曾經請這兩個人嫖過,也算是資深嫖友了!便道:“帶他們進來吧。”


    那侍衛應了一聲,就退出去了。


    嫖友也是朋友,待在這裏也不是待客之道,渠年幾人便去外麵的客廳。


    剛走到客廳門口,見賀敏和袁唱逍已經從院門走了進來,便站在門口等了一下。


    賀敏和袁唱逍走到台階前,行禮道:“見過公子!”


    渠年笑道:“跟我都是老朋友了,就別客氣了!”


    這倆人受寵若驚,忙道:“不敢!”


    渠年道:“進屋坐吧!”


    幾人一起走進客廳,分主賓坐下,因為渠年這裏隻有兩個丫鬟,忙裏忙外的,現在可能去買菜了,半天都沒見到人影,連沏茶倒水的人都沒有,所以渠年直接就把這個環節給省略了。


    賀敏也不介意,這時笑道:“公子住的這個地方真的挺雅致的。”


    渠年笑道:“如果你喜歡的話,跟你家換呀!”


    賀敏嘿嘿一笑,道:“公子尋我開心了!”


    渠年道:“怎麽迴來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看到你們?”


    賀敏道:“本來聽說公子迴國,我們早就應該登門拜訪,隻可惜我們兩人一直在閉門思過,雖然心中著急,但也是身不由己。”


    渠年怔道:“你們不是挺優秀的嗎?思什麽過啊?在臨淄嫖.娼的事被我父王知道啦?”


    賀敏和袁唱逍就覺得尷尬,赧然一笑。


    賀敏說道:“那倒不是,就是因為上次沒能把公子安然無恙地帶迴來,王上一怒之下,就讓我們閉門思過,本來要思過半年的,現在因為公子打了勝仗,王上一高興,就把我們特赦了,所以我們才恢複了自由之身,才有機會過來拜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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