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峽穀裏的石頭就堆有一丈高,放眼望去,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人和馬了,全部被埋在了下麵。當然,謝長鴻怕義渠王起疑心,所以南麵的穀口並沒有派人埋伏,隻靠石頭殺人,所以後麵也有不少人沒有被砸死,大概逃掉兩三萬人,但這些人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了,所以謝長鴻也沒有派人追殺。


    天上終於不再下石頭了,峽穀裏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隻是多了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義渠國對秦國來說,一直就是牛皮癬一般的存在,除不掉,治不好,雖然義渠國兵力不多,但義渠兵縱橫大漠這麽多年,驍勇善戰,要不然也不會混成頑疾了。雖然打打殺殺這麽多年,秦國總是立於不敗之地,但每次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殺敵一千,自損八倍,有的時候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所以每次跟義渠國交戰,秦國都做好自殘的準備。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今天,他們竟然全殲了義渠國四十萬精銳,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秦軍竟然沒有一人傷亡,一個人都沒有,若不是他們親自參與了這件事情,哪裏敢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不要說在秦國的戰爭史上,就是放眼天下,古往今來,也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奇跡啊!那可是四十萬義渠國精銳啊!哪怕就是屠殺四十萬頭豬,也不可能這麽容易得手呀!


    秦軍望著死寂一片的峽穀,終於確定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三十萬秦軍頓時沸騰了,歡聲雀躍,很多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雖然秦軍被譽為虎狼之軍,但多少年了,秦軍也沒有打過這樣的大勝仗了!雖然他們隻是過來搬石頭的,也沒幹其他正經事,但就這一件事情,就足夠他們吹噓一輩子了!


    函穀關的幾名將領這時將謝長鴻團團圍住,雖然他們久經沙場考驗,心思老練,喜怒不形於色,但現在,他們的臉上也難掩激動。其中一名將領說道:“老謝,我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能力,看來你平時都在跟我們裝瘋賣傻呀!說心裏話,剛開始王上派你來做我們函穀關三十萬精銳的主帥,我告訴你,沒有一個將領心裏是服氣的,背後都在罵你肯定在王上背後拍馬屁,才讓你騙到了主帥職位,但現在我告訴你,沒有一個人心裏不服氣,也包括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呀!”


    謝長鴻白了他一眼,道:“佩服我幹嘛?這主意又不是我想出來的?我可沒有那樣的才能,我也是一個木偶,被人操縱罷了。”


    眾將領麵麵相覷。


    那名將領又道:“不是你想出來的?那是誰想出來的?究竟是誰呀?叫出來讓我們瞅瞅呢?”


    謝長鴻道:“他又不在這裏。他人在鹹陽,等你們迴去就能見到了!”


    眾人均是一驚。


    那名將領驚道:“人在鹹陽?老謝,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如果這個人人在鹹陽,那肯定是幾天前想出來的主意,幾天前就能料定幾天後的事情?還能料定義渠王一定會追上來?這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你是在尋我們開心吧?”


    謝長鴻道:“隨便你們信不信,不信拉倒。這麽大的功勞,我巴不得你們以為是我幹的,我還不想往別人頭上推呢!”


    眾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功勞暫且不說,這一戰過後,策劃這場戰鬥的人,足以名垂青史,千古流芳,這樣的好處確實搶都搶不來,誰又會故意往外推呢?


    那名將領遲疑:“老謝,那這個人究竟是誰呀?是王上嗎?”


    謝長鴻道:“如果是王上的話,義渠國十八年前就已經滅了,還能讓他們活到今天?”


    那名將領想想也確實如此,這時撓了撓頭,道:“那究竟是誰呀?你就別賣關子了。”


    謝長鴻道:“你應該猜得到的呀!”


    那名將領說道:“我又不是你肚裏的蛔蟲,我怎麽可能猜得到?”


    邊上又有一名將領說道:“難道是……渠年公子?”


    謝長鴻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這麽多年,你們又聽說秦國有誰驚豔過?”


    原先那名將軍驚道:“臥槽,竟然是他?一人可抵百萬大軍,原來不是在開玩笑啊?”


    謝長鴻又瞪了他一眼,道:“開玩笑?你這麽愛開玩笑,怎麽沒人說你一人可抵百萬大軍呢?”


    那名將軍嘿嘿一笑,道:“我怎麽敢跟渠年公子相提並論?我一人隻能抵百人大軍,而不是百萬大軍,其實也就是一字之別而已。”頓了下又道:“如果真是渠年公子所為,真的是上天在垂憐我大秦,你想這義渠國,騷擾我大秦上千年,我大秦一直拿他無可奈何,沒想到在這國難當頭,自顧不暇之際,渠年公子竟然能順手滅了義渠國的精銳,天哪,完全就是順手牽羊啊,就這樣輕而易舉就把大秦國的心腹大患給鏟除了,從此義渠國徹底完了,等我們緩過氣來就可以把他們一舉鏟除。”


    另一名將領說道:“沒錯,本來四路叛賊圍攻鹹陽,我們都已經做好殺身成仁,以身殉國的準備,現在看來,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輕而易舉就滅了一路叛賊,我們還一個人都沒有死,隻要渠年公子正常發揮,不要說四路叛賊,就是十路叛賊,我們也不會放在眼裏,何在野的死期到了。”


    又有一名將領說道:“我現在對勝利充滿了信心,我大秦有渠年公子,簡直是如虎添翼啊!這樣的絕世之才,當年竟然把他送往齊國做人質,現在想想,真的是後怕,幸虧渠年公子迴來了,如果死在齊國,或者讓齊國所用,那我大秦國的腸子都能悔青了。”


    謝長鴻道:“大家激動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叛軍還沒有滅,不要掉以輕心,驕兵必敗。”


    一名將領笑道:“話雖如此,但我還是忍不住想驕傲啊!打了一輩子的仗,也沒打過這麽值得驕傲的仗!”


    謝長鴻道:“走,先下去看看,我們好像還活捉了義渠王!”


    眾將領又來了精神,這時就順著繩子滑了下去。


    義渠王因為腹部中了箭,痛得冷汗直冒,臉色慘白,連路也走不了了,更別談殺出重圍了,此時正躲在一塊石頭後麵,有五名將領圍在他的身邊。因為他們躲的位置接近秦軍的馬群旁,所以那裏落的石頭不多,而且秦國的人一直在注意他,雖然上麵的調度也看到他們了,但也沒有喊砸死他們。


    當謝長鴻領著秦軍出現在石頭旁的時候,義渠王就知道大勢已去,頓時麵容死灰,那五名將領一直如此。本來他們興師動眾而來,是準備滅了秦國的,他們打算的好好的,就算滅不掉秦國,也可以搗搗漿糊全身而退,結果現在倒好,鹹陽長什麽樣還沒見到,他們就已經全軍覆沒了。這四十萬兵馬可是義渠國的精銳,既然被滅,等秦國緩過氣來,肯定要滅了義渠國,而且他們相信,秦國肯定能緩過氣來!


    謝長鴻笑了一下,道:“義渠王,你這是何苦呢?你也太低估我大秦的實力了吧?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


    義渠王因為受了傷,本來身體就虛弱,現在又被人家俘虜了,說話都沒有底氣,隻能怒目而視,卻沒有說話。


    那名脾氣暴躁的將領這時怒道:“謝長鴻,你別小人得誌,今天我們落在你的手裏,也沒打算活下去,要殺便殺,別想羞辱我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謝長鴻笑道:“既然你不怕死,那你自殺呀!”


    那名將領怒道:“想讓我們自殺,門都沒有!”這時轉頭看著義渠王道:“大王,我們今天走到這一步,義渠國已經完了,我們護國不力,罪該萬死,也沒有臉麵活在這世上了,對不起,大王,我們先走一步了!”


    義渠王知道他們今天都得死在這裏,所以也沒有勸阻,沒有說話!


    那名脾氣暴躁的將軍說完話,就猛地站了起來,挺劍向謝長鴻刺了過去,其餘四名將領也跟著衝了過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殺敵的路上,而不是坐以待斃,受人羞辱。


    秦軍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此時有幾百名弓箭手站在周圍的石頭上,有遠有近,都已經搭箭上弦,他們身形剛動,幾百支箭就射了過來。射箭的這些弓箭手都是煉化境的修為,箭勢如虹,可以萬步穿楊,這五名將領根本阻擋不了這密密麻麻的箭,還沒有衝到謝長鴻的麵前,就被全部射殺了!


    畢竟秦國和義渠國本來就有仇,這次義渠國還助紂為虐,趁火打劫,所以秦軍是恨透了義渠國,所以下手毫不手軟。


    義渠王坐在地上,倚在石頭上,蒼白的臉色就露出無盡的悲涼,這時就閉上了眼睛,眼角就有兩行淚珠悄然滑下,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迴首……已經沒有再迴首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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