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年卻是看得目眥欲裂,這時大吼一聲,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就向那深坑衝了過去。


    姫零眼疾手快,這是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急忙衝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渠年,急道:“秦公子,不要啊……”


    渠年現在在她手裏,完全是手無縛雞之力,很輕鬆就被拉住了。


    渠年一下就跪了下去,望著白小牙的慘狀,心裏無比懊悔,如果自己不貪心,采完第一棵腹吻草就讓他下來,他也不會落得這麽淒慘的下場了,心念至此,真的是痛不欲生,頓時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費飛看得眼眶也模糊了,此時他的心裏也非常自責,因為就是他慫恿渠年,說一棵腹吻草可值百座天上人間,渠年才會動心,跟他狼狽為奸。雖然他口齒伶俐,但此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渠年,就有些手足無措。


    姫零這時在渠年身邊蹲了下來,看他傷心難過,她也是心如刀絞,淚水也是潸然而下,哽咽道:“秦公子,對不起……”


    卻在這時,山頂上的幾百人就直接飛了下來,躍過渠年幾人的頭頂,落在了外圍,呈一個扇形,把他們圍在懸崖邊。


    閏土這時看著力拔喝道:“混賬東西,你為什麽跟這些人鬼混在一起?”


    力拔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急道:“我……我……我沒有……我沒有跟他們鬼混在一起,我……我是來監視他們的……”


    閏土冷冷道:“他們不是你們帶進來的嗎?”


    力拔忙道:“不是啊!我們是跟蹤他們進來的,我正準備把他們一網打盡呢!結果你們就來了。”


    閏土雖然不相信他的話,但他能及時跟這些人族撇清關係,讓他也有了耍賴皮的機會,這時喝道:“那你還站在那邊幹嘛?”


    力拔轉頭看了眼姫零,猶豫了一下,迫於他父親的淫威,還是走了過去。


    渠年這時也站了起來,姫零還是一直扶住他。渠年轉身看著妖族的這些人,眼睛都紅了!


    費飛這時便走了過來,小聲道:“渠年,你也別難過了,就目前的情況看,我們也是必死無疑了,一會兒就下去陪白小牙了,他隻不過是先走一步罷了。”


    渠年知道他說的話沒有錯,就算他們沒有受禁忌,麵對這幾百個高手,也是以卵擊石,何況他們現在已經受了禁忌,在對方的眼裏,估計就是幾隻螞蟻,隨便出來一個人,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都可以把它們碾碎。


    渠年雖然心情悲痛,想找殺死白小牙的那個王八蛋拚命,但這種情況下,拚命已經沒有了意義,隻會讓人家嘲笑罷了,嘲笑完了還要被虐殺,並不是他怕死,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想救下蟬夕幾人的。


    他見姫零還扶住他的胳膊,讓他有一點衝動,想拿姫零做人質,雖然這種想法非常不仗義,非常可恥,但如果能救下蟬夕幾人,他寧願做一個不要臉的人。隻可惜他有不要臉的想法,卻沒有不要臉的實力,姫零現在是實實在在的六階高手,而他現在連一階修士都不如,暫且不說偷襲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劍搭在姫零的脖子上,姫零也不會放在心上,可以輕而易舉地製服他,到時不但弄得裏外不是人,還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得不償失。


    所以他把這個想法斃掉以後,實在無計可施,所以聽了費飛的話,心裏反而一陣釋然,既然大家都要下去陪白小牙了,確實也沒有什麽好傷心的了。這時苦笑一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就是小牙死得太慘了。”


    費飛道:“不慘啦!起碼他還能留個全屍啊,而且死得也非常痛快。我們可能死的比他還要慘,死無葬身之地呀!渠年,我有點緊張。”


    渠年道:“都已經打算死了,又什麽好緊張的?”


    費飛急道:“我打算上床還緊張呢!何況是打算死呢?現在我耳朵裏嗡嗡的,全是我的心跳聲。”


    渠年道:“忍一下就過去了!”


    酉善見他的女兒還扶住人族青年的胳膊,氣得火紅的頭發都豎起來了,真如一個大雞冠。他感覺他的女兒一點都不知趣,看看人家大門牙的兒子,就非常識相,稍有風吹草動就立馬抽身,及時與人族撇清關係,讓人抓不著把柄。他也看得出來,他的女兒肯定是對這個人族青年動了感情,這讓他愈發惱怒,喝道:“姫零,你現在越來越放肆了!趕快過來,迴去再收拾你!”


    姫零沒有過去,而是看著酉善說道:“爹,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渠年沒想到這個殺馬特老頭就是姫零的父親,頗感意外!


    酉善見他的女兒竟然不過來,讓他愈發惱怒,眼睛瞪得跟青蛙眼一樣,道:“他們都得死,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姫零搖了搖頭,道:“你不能殺他們!”


    酉善怒道:“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姫零的眼淚就流了下來,道:“爹,我長這麽大,也沒有求過的一件事,今天我隻求你一件事,這輩子也隻求你這一件事情,求求你放了他們。”


    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這句話一點不假,酉善看到女兒傷心流淚,就像是看到新買的小棉襖上被人燙了兩個洞,非常心疼。她這個女兒向來乖巧,從來沒有忤逆過他,也確實從來沒有跟他提過任何要求,雖然他現在的氣頭上,也有了心痛的感覺。如果不是大門牙和老王八站在這裏,說不定他也就同意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就過去了,大不了以後不讓女兒出穀就行了。


    但領導的位置向來不好做,正如老王八所說,別人家的女兒出穀跟人族的青年私定終生,對妖族來說,那是不可饒恕的罪行,隻要讓妖族得到消息,那些女人必死無疑,從來沒有過手下留情的。現在輪到自己的女兒了,當著幾百人的麵,如果開後門的話,以後也就無法服眾了。所以他雖然有些心痛,他還是狠了狠心,喝道:“放肆!你竟然有膽子跟我討價還價?告訴你,這事沒得商量。我是給你留下一個解釋的機會,要不然這幾人已經死了,你怎麽就一點都不覺悟呢?你看看人家小門牙,多機靈,你就不能學著點嗎?”


    力拔雖然被誇了一下,但他卻感覺被諷刺了,臉上火辣辣的。


    姫零含淚搖了搖頭,道:“我學不來!”說時,忽地轉身從渠年手中的劍鞘裏拔出劍來,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淚水愈發洶湧,看著酉善道:“爹,如果你今天不放他們一條生路,女兒也隻有死在你的麵前了,你知道你女兒的性格,說到做到,決不偷生!”


    大概她真的已經抱了必死之心,對自己一點都不手軟,劍已經劃破她雪白的脖子,一條血蚯蚓就順著脖子流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覺得意外。


    力拔一下就慌了,急忙叫道:“姫零,你趕快把劍放下,為了那個王八蛋不值得的。”


    渠年也是無比震驚,因為他雖然救過姫零一命,但那也是順手而為,並沒有付出多大的犧牲,何況後來還把她坑去做雞了,雖然是賣藝不賣身,但畢竟是青樓啊,之後人家還幫他賺了不少錢,早就把人情還清了。除此之外,他跟姫零並無交集,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毫無感情可言,他以為姫零就算想救他,肯定也就是當個普通朋友,抱著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熊的態度,從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不要命的方式來救他!


    渠年感動得心都融化了,想到剛剛還想拿她做人質的想法,羞愧得無地自容。這時急道:“姫零,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趕快把劍放下。”


    費飛就喃喃說了一句:“如果這輩子有個女人這樣對我,我死也閉眼了。秦渠年,你有毒!”


    酉善一看姫零的脖子流血了,一下也慌神了,比看到自己流血還要緊張,心中的怒氣頓時一哄而散,隻剩下憐惜,急道:“姫……姫零,趕快把劍放下,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有話可以好好商量嘛!爹又不是不跟你商量。”


    姫零搖了搖頭,道:“爹,請恕女兒不孝,如果你今天不放了他們,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不孝女兒……”


    酉善急道:“姫零,不是爹不想放了他們,你也看到了,你的王八叔叔和大門牙叔叔都在這裏,爹也做不了主啊!”


    邊上八爺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道:“大公雞,你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好像今天出了這件事,是我們的責任?”又轉頭看著姫零笑道:“不過姫零大侄女也是用情至深之人哪!我們妖族殺了那麽多跟人族私奔的女人,其實大多數也就是流連外麵的花花世界,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大侄女用情這麽深,為了愛情連性命都不要了,真是可敬可歎哪!”


    這話表麵上是在誇姫零,其實是在誅姫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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