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司儀也覺得合情合理,這時就走了過來,邊走邊道:“我來給他把把脈吧。”


    渠年沒好氣道:“你給我死一邊去,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呀?萬一你們是串通好的呢?”


    司徒蕭蕭冷笑一聲:“我會跟他同流合汙?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司儀氣得牙都癢癢,本來他也是好心好意,就是想送他們其中一人早早上路,早死早超生嘛!沒想到兩頭不討好,兩頭受氣,隻可惜他還不能有脾氣。這時便看著渠年道:“那秦公子相信誰呢?”


    渠年這時望著遠處看台,招了下手,大聲道:“陵陽君,過來幫我驗驗貨。”


    陵陽君頗感意外,就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天子,雖然天子不太情願,隻要能殺掉渠年,管他什麽修為?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他也要假裝正經一下,便點了點頭。


    陵陽君就緩緩走下看台,不緊不慢走了過來,又走上擂台,走到司徒蕭蕭的身邊。


    司徒蕭蕭為了能殺渠年,也比較配合,陵陽君還沒開口,他就把手腕伸了出來。


    陵陽君就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脈上,稍微感受一下,便把手縮了迴來,轉頭看著渠年,點了下頭,道:“三階,上品!”


    渠年道:“陵陽君,你可要確定好了,你跟我才是一夥的,千萬不能便宜他哦。”


    陵陽君道:“確定!”


    渠年道:“既然確定就行。那陵陽君下去等我好消息!”


    陵陽君小聲道:“有把握嗎?”


    渠年道:“我都沒見過他的劍法,我能有什麽把握?打腫臉充胖子唄!”


    陵陽君麵露憂慮,輕歎一口氣,道:“那你還是小心一點吧!”說完就轉身下了擂台,不過他沒有再走迴看台,就跟普通觀眾一樣,站在人群中!


    其實渠年之所以讓陵陽君過來測驗,一部分是因為他確實怕司徒蕭蕭修為作假,讓自己死不瞑目。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要跟陵陽君緊緊捆在一起,隻要陵陽君過來,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們是一夥的,包括陵陽君自己。


    司徒蕭蕭這時轉頭看了眼看台上的長銘,隻見長銘麵帶憂慮,他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的前途而感到憂慮,還以為他是在為渠年的生死感到憂慮,心裏不免妒火中燒,眼中劃過一絲殺機,這時拔劍出鞘,指著渠年道:“來吧!”


    渠年還是那個套路,笨鳥先飛,早就把劍拔了出來,說道:“你先來。誰先動誰是王八蛋。”


    台下觀眾又是大跌眼鏡,感覺這秦大公子也真的是個人才,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緊急關頭,竟然還有心思去占口頭上的便宜,而且套路還不變。不過也有人心想,可能他就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吧,剛剛他對戰馬步天,就因為剛開始在口頭上占了便宜,結果就贏了。


    他們這時也都來了精神,聚精會神,偌大的廣場變得鴉雀無聲,因為他們心裏都覺得好奇,隻因為司徒蕭蕭是孤影門的人!江湖上關於孤影門的傳說,那是神乎其神,傳說門主司徒梅一劍可斷江,一劍可摧城,這樣的人物已經完全被神化了,所以他們想不好奇都難。


    不過他們都覺得,秦渠年此戰兇多吉少,首先司徒蕭蕭是孤影門的人,就算孤影門被誇大其詞,那實力也不容小覷,而且司徒蕭蕭既然敢主動挑戰秦渠年,那心裏肯定是有把握的,何況秦渠年的修為跟他相比,還差了一大截。


    所以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估計打的也不會太精彩,結果肯定是秦渠年被虐殺,沒有什麽看頭,但他們就是因為想看孤影門的人出劍,哪怕隻有一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所以才會表現得興趣十足!


    他們能想到的事情,渠年自然能想到,所以他心裏也沒有底,這時抬頭看了看天,現在已經過了晌午,碧空如洗,萬裏無雲,明媚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斜!


    多好的天氣呀!死在這一天,倒也不算太冤!


    低下頭來,就看見了人群之中的蟬夕,隻怪她長得太漂亮了,縱然是女扮男裝,也是無比驚豔,就像天上的陽光一樣,那樣地顯眼,那樣地奪目。


    蟬夕的臉色明顯非常緊張,這讓渠年的心底流過一絲暖流,能讓這麽美麗的人兒牽掛,死了也值了。


    他便向蟬夕笑了一下。


    司徒蕭蕭見他東張西望,就有些不耐煩,但他自持身份,並沒有偷襲他,這時說道:“你看完了沒有?”


    渠年轉過頭來,道:“我看沒看完關你屁事啊?你想動手就動手唄,又沒人攔著你!”


    司徒蕭蕭咬了咬牙,這時劍花一抖,竟有了劍吟之聲,仿佛這劍已經有了生命,在為主人搖旗呐喊。


    渠年這時也抖了下手裏的劍,結果隻聽見唿唿的風聲,感覺十分寒磣。


    司徒蕭蕭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所以跟馬步天一樣,都懶得試探他,這時就使了一招“寒風掃落葉”,刺了過來,跟馬步天有一點不一樣,馬步天的劍比較急躁,如同傾盆大雨,傾瀉而下。而他的劍勢看著平白無奇,就像是淡淡的寒風,輕輕搖著樹枝,好像並沒有多大的威力,一式七變,分指渠年全身要害。


    但渠年生性謹慎,就算他的劍法看著平白無奇,他也不敢大意,早已淩神戒備,這時就迎了上去,當然還是以守為主。結果剛交上手,他就感覺不對勁,對方的劍雖然看著輕柔,但後勁很大,真的如同寒風一樣,就算再輕柔,也能帶來刺骨的寒冷,不像夏天的風,哪怕再急再猛,也是不痛不癢。


    司徒蕭蕭之所以選擇用這麽輕柔的劍法,就是想讓渠年大意,然後一招了結了他,驚豔全場。


    但渠年是個有迫害妄想症的人,什麽時候大意過?一看勢頭不對,連忙撤劍,但司徒蕭蕭這一招,一式七變,如同長江後浪推前浪,躲過一浪,還有一浪,壓得渠年喘不過氣來。


    也幸虧彌留劍法頗為精妙,見招拆招,一口氣也把這一式七變給拆完了,雖然隻是拆了七招,他渠年卻感覺跟拆了一棟房屋一樣,累的喘不過氣來。


    但司徒蕭蕭並沒有打算留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式沒有得手,再換一式,劍勢就明顯比之前淩厲了許多,渠年的彌留劍法雖然精妙,但畢竟修為不如司徒蕭蕭,一個三品上,一個兩品下,相差接近兩階,何況司徒蕭蕭的劍法相對於馬步天,高明不止一星半點,很難找到破綻,仿佛他不是在刺劍,而是在刺繡,而且繡技極高,繡出來的圖案嚴絲合縫,無懈可擊。


    人群看得驚歎不已:


    “孤影門果然名不虛傳哪!這劍法滴水不漏啊!”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人家沒兩把刷子,敢主動上台挑戰秦公子?”


    “其實我感覺,秦公子的劍法也不差,就是修為欠缺火候,如果同等修為之下,秦公子子未必就會輸給孤影門!”


    “我感覺司徒公子還沒有用上勁,狂風驟雨還在後麵呢,現在先刮陣小風亮亮相。”


    “秦公子的劍已經被壓製住了,根本施展不開,不管司徒公子有沒有用上勁,今天秦公子也是必死無疑了!”


    “死那是必須死的!就是不知道能撐幾招!”


    因為說話這幾個人就站在蟬夕旁邊,蟬夕都聽見了,拳頭不由攥得更緊了!


    玉夙卻不管這些,看著那幾人怒道:“你們放屁!你們真是嘴裏吐不出象牙!就憑你們幾人這死樣,也配對別人評頭論足?”


    那幾人轉頭看了看她,在這龍蛇混雜之地,見對方來路不明,他們也不敢輕易得罪,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吱聲,隻有一個人嘀咕了一句:“結果馬上就出來了。你不信可以拭目以待嘛!”


    玉夙怒道:“你還說!你信不信我一拳打爛你的大門牙?”


    那人就嚇得不敢吱聲了!


    雖然她在下麵維護渠年,但也改變不了渠年的劣勢,現在渠年在擂台上的處境,就變得愈發艱難,對方的劍勢真的如同寒風一樣,完全把他包裹住了,他防禦做得再好,也如同在寒風中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感到刺骨的寒冷。


    渠年的劍就有了紊亂的跡象,本來一招套一招,如同行雲流水,一旦有幾招跟不上節奏,那就徹底跟不上了。


    司徒蕭蕭因為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所以見他的劍勢有了紊亂的跡象,並沒有感到高興,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剛開始他出第一劍的時候,準備一劍了結了他,既然沒有成功,他也就不著急了,甚至生了戲謔之心,就好好陪他玩玩吧。


    渠年用劍織成防禦網,現在在他眼裏,真的就變成一張網了,千瘡百孔,這時他瞅準空隙,一劍就刺了進去,渠年根本無力阻擋,隻覺左肩一痛,肩胛處已經中了一劍,頓時鮮血淋漓。


    其實司徒蕭蕭這一劍是完全可以取他性命的,但他卻沒有這麽做,他就要慢慢折磨他,要不然心裏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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