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年心裏雖然沒有一點把握,但也不願引頸受戮,既然他是走上台來,就準備來搏一把,如果連博一把的勇氣都沒有,那還不如自殺,反而幹淨利落,為此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在司儀還沒喊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把劍拔了出來,因為他有自知之明,防止對方的劍太快,如果自己臨死都沒有拔出劍,那就貽笑大方了!


    台下的人群這時也安靜了下來,畢竟台上站的可是轟動天下的秦大公子,不管他修為怎麽樣,就憑那一句一人可抵百萬大軍,也足以讓他們產生興趣,充滿期待。


    擂台上,馬步天這時緩緩抽劍出鞘,因為這件事早有預謀,所以他早就知道,這個秦大公子隻有一階修為,為了保險起見,才讓他這把牛刀殺這隻小雞,在這樣的實力懸殊之下,縱然他再低調,想不驕傲都難,從他拔劍的動作可見一斑,因為在大多數人的心裏,高手出劍,都應該氣定神閑,不急不躁,隻有像渠年這種菜鳥才會迫不及待地把劍拔出來,就好像洞房之夜,情場高手都是要慢慢調情的,隻有那些好不容易才娶到老婆的老光棍,才會沒進門就把褲子給脫了。


    馬步天這時拿劍指著渠年,道:“來吧!”


    渠年沒有來,也用劍指著他,道:“你先來,誰先動誰是王八蛋。”


    馬步天冷笑一聲,道:“我看你現在也就隻能逞些口舌之利了!你以為我會不動嗎?”


    渠年道:“想動就動呀,誰先動誰是王八蛋,不過一動不動也是王八,隨便你啦!”


    台下的觀眾都是大跌眼鏡,在他們的印象裏,一人可抵百萬大軍的秦大公子,肯定城府極深,不苟言笑,說話做事也是極為嚴肅,沒想到在這麽嚴肅,事關生死的擂台上,這個秦大公子竟然跟大媽吵架一樣,真的是放蕩不羈啊!


    馬步天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當然,但凡心狠手辣的人大多都不喜歡說話,說也說不過別人,特別是秦大公子。所以馬步天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了,這時也不介意做一隻王八,劍花一抖,就向渠年刺了過來,因為他沒有把渠年放在眼裏,都懶得試探,劍勢如雨,傾盆而下。


    不過他猜對了,渠年確實隻是一隻菜鳥,試不試探都無所謂,在這麽強大的攻勢下,渠年頓時就變得手忙腳亂,如同傾盆大雨下的小野花,被雨打得頭都抬不起來。


    也幸虧剛剛馬步天那兩場戰鬥他都認真看了,對他的劍路也有一定的了解,要不然他都撐不過三招,就會被對方刺成了篩子。


    渠年的劍法雖然也非常精妙,偶爾也能發現對方的破綻,隻可惜修為相差太大,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剛捕捉到戰機,還沒來得及偷襲,對方就迅速把這個破綻遮掩過去,這讓渠年非常頭疼。


    渠年被逼得隻有招架之勢,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節節敗退,圍著擂台轉圈圈,結果一圈還沒轉到底,馬步天就開始注重攻擊他的側翼,讓他沒有辦法在轉圈圈,隻能筆直往後退,沒過一會兒,就快退到了擂台邊,擂台下的那些官兵就開始凝神戒備,隻要他一掉下來,就迅速將他斬殺。


    渠年一看這勢頭,也是心亂如麻,手也亂,心也亂,亂成一團。


    馬步天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手上的劍勢就變得愈發淩厲,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濃濃的殺氣,欲置渠年於死地。渠年一個疏忽,避閃不及,馬步天的劍就從破綻之中刺了進來,情急之下,渠年隻能身體後仰,同時手腕一翻,劍尖就挑向對方的手腕,但終究遲了一步,等他的劍快要抵達對方的手腕之時,隻覺胸口一痛,已然中劍!


    如果馬步天此時趁勢挺進,長劍肯定可以穿胸而過,但渠年的劍已經快接觸到他的手腕,如果他不撤劍,就算殺了渠年,自己的手腕也保不住了。


    如果是生死之敵,就算舍棄一隻手,也要取渠年性命,但他畢竟沒有把渠年放在眼裏,用這種人換一隻手根本不值,換一根鼻毛還差不多,所以這時及時撤劍,順勢把渠年的劍擋了開去。


    渠年雖然撿了一條命,但傷口不淺,胸前馬上印出一朵殷紅,格外鮮豔!


    擂台下的蟬夕見渠年胸口中了一劍,不知深淺,嚇得她尖叫一聲,忍不住想往擂台上衝,卻被酒叔一把抓住了!


    其他觀眾也是看得暗自搖頭。


    “這個秦公子雖然聰明,但修為終究還是太低了,根本就不是馬步天的對手。”


    “我感覺秦公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一階修為竟然支撐了這麽長時間,你看剛剛那些跟馬步天同等修為的人,很少能撐到這麽長時間的,我感覺這秦公子的劍法挺精妙的,隻不過馬步天的劍太快了,他的劍勢完全被壓製住了,我敢肯定,同等修為之下,這個馬步天肯定不是秦公子對手。”


    “那又有什麽用?隻能怪這個秦公子命苦了。長著這麽聰明的腦袋,又學得這麽精妙的劍法,結果才剛剛嶄露頭角,還沒來得及施展一番抱負,就一命嗚唿了!”


    “是啊!撐不過三招了。”


    周伯邑見渠年受傷,頓時也來了精神,又走到欄杆邊,憑欄遠望,心裏終於生出報複的快感,想到那天在天上人間裏,渠年敲詐勒索他的場景,他就忍不住想上台親自戳他兩劍。


    下麵的陵陽君也是暗暗攥緊了拳頭,雖然他跟渠年一直都是麵和心不和,有時麵也不和,但他們現在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心裏當然是不希望渠年死的。如果渠年死了,下一個人就輪到他了。就算輪不到他,這樣的人才白白死了,對齊國來說也是莫大的損失。


    就連邊上的長銘也是一臉擔憂,剛剛還巴不得渠年被千刀萬剮,現在也不希望他死了,因為有這個人在,她才有生還的希望,就像那天在殷墟鬼城裏,隻要有他的身邊,他心裏就無比踏實,如果他死了,她的心也就跟著死了。當然,隻是單純地死心,並不是因為愛他。


    楚三敢和白小牙就更不用說了,一顆心都懸到了嗓眼裏,因為太過緊張,兩人的手就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像是一對準備私奔的好基友。


    渠年之所以能苦撐這麽長時間,除了他提前觀察過馬步天的劍路,還有就是憑借彌留劍法的精妙,圍觀群眾都能看得出來,如果同等修為之下,馬步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無奈他們之間的修為懸殊太大,馬步天的劍速實在太快了,就算他的劍法再精妙,始終慢了半拍,剛剛受傷也是因為如此。


    受傷對他來說,更是雪上添霜,本來速度就慢,現在在傷痛的牽扯下,速度就變得更慢了。


    馬步天也瞅準了這一點,乘勝追擊,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劍出如瀑。


    渠年頓時就被逼得狼狽不堪,步步後退,眼看就要退到擂台邊上,心裏也比較焦急,現在後路已斷,如果硬著頭皮撐下去,估計三招也撐不過,必死無疑。


    心念至此,忽地大喝一聲:“等一下!”


    因為他叫的聲音太大,而馬步天正在全神貫注地殺人,心無旁騖,被他這一聲頓喝,嚇了一大跳,而且他一生對戰無數,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狀況,還以為渠年得到了停戰的消息,才叫得這麽有底氣,手上就不自覺停了下來,退後一步,怔道:“什麽事!”


    渠年長籲一口氣,這一陣用力過度,身體又受了傷,氣都不夠喘,這時就大口大口地唿吸。轉身見自己快退到擂台邊,暗道一聲好險,便又換了個方向,這樣還有路可退。這時就笑了一下,道:“我看你打得這麽累,中場休息一下嘛!要不我們先坐下來聊一會兒?聊完再打。”


    擂台下的觀眾再次大跌眼鏡,感覺這個秦大公子有點不靠譜,一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還有心思聊天?關鍵還能笑得出來?如果換成自己,哭都哭不出好聲音來!


    馬步天就感覺受了戲弄,冷冷說道:“你費盡心機,就為了多活屁大功夫,有意思嗎?”


    渠年道:“當然有意思,生命如此美好,哪怕多活一瞬一息,那也是好的。”


    馬步天冷笑一聲,道:“我成全你,再好好看一眼這最後的世界吧!”


    渠年道:“多謝,多謝!能看一炷香功夫嗎?”


    馬步天道:“你說呢?”


    渠年道:“我看行!”


    馬步天道:“做夢!受死吧!”說時劍花一抖,又刺了過來,因為他感覺受了戲弄,怒火中燒,所以出劍比之前更加兇狠,轉眼之間就刺出幾十劍,劍劍致命!


    渠年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因為這下換了個方向,後麵又有退路了,隻能邊戰邊退。


    但他故意耍詐,讓馬步天停下手來,絕不是為了苟延殘喘,多活那麽幾秒,而是為了賭一把!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如果不能突破二階,那他隻有死路一條,而他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一階巔峰,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所以他還有賭一把的資格!


    在暫停的短暫時間裏,他已經從無限空間裏煞出一顆小禦氣丹,握在手心裏,準備突破二階。


    修煉最講究清靜,所以有條件的人,修煉的時候都喜歡閉關,不想讓外人打擾,靜悟大道,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身消道殞。所以渠年此舉,是非常危險的,環境不但不夠安靜,同時還要應付強敵,一心二用,稍有不慎,無異於自殺。


    但他也已經沒得選擇了,橫豎都是死,那不如賭一把。


    為了一舉突破二階,他決定打破常規,不能再用九陰真經第一重口訣修煉,畢竟前幾天都是用第一重口訣,卻始終沒有突破,既然決定拿性命去賭了,不如再加點注,反正自己隻有一條命,隨便加注都無所謂,所以他決定修煉九陰真經第二重。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挑戰,巨大的挑戰,因為他手上還在應付馬步天,被逼得步步後退,所以留給他時間也非常短暫,這時右手拿劍,左手握著小禦氣丹,心中默念九陰真經第二重口訣。


    以前他沒事的時候,因為心下好奇,也曾嚐試修煉過第二重口訣,但是那勁道太大了,經脈根本承受不了,就像是剛學會抽煙的人,一下子抽四五根煙,還是同時含在嘴裏吸,根本受不了。


    但他現在也沒得選擇,為了活命,隻能挑戰一下。


    根據口訣指引,體內的真氣就被調動起來,左手手心處就開始吸入靈氣,因為這顆丹藥是費飛煉製的,效果不同凡響,哪怕用一重口訣煉化丹藥,手心處都能產生漩渦,現在用二重口訣煉化,效果自然不同凡響,而且渠年一心求速,竭盡所能,效果更加驚人,整個擂台上的靈氣都被調動了,像是海麵上形成的一個巨大的漩渦,流向渠年的手心,衝刷著他手心的小禦氣丹。


    當然,這個漩渦是無形的,但馬步天能感覺到,他感覺擂台上忽然起風了,而且是鬼風,好像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他,讓他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仿佛自己變成了一個棉花包,被人踩在地上,然後從他的身體裏往外掏著棉花,好像要掏空他的身體,這讓他大為惶恐,不知所措,手上的劍就慢了下來,縱然如此,也感覺心神不寧,真氣紊亂,真想坐下來好好調息一下。


    就連擂台下的圍觀群眾都覺得不對勁,隻感覺身邊陰風陣陣,有些修為低的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一個漆黑無光的夜裏,一個人站在亂葬崗中,不管有沒有風,都感覺陰氣逼人。他們甚至一度感覺,天已經暗了下來,結果抬頭看了看,依舊豔陽高照,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這裏人多,他們真要以為這裏鬧鬼了。


    九陰真經,顧名思義,自然是陰氣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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