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銘這時在桌旁坐了下來,鼓著腮幫子,喘著粗氣,其他丫鬟不敢近身,隻有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就是她的那個心腹——雀玲。


    雀玲這時走到長銘的身邊,小聲道:“公主消消氣,氣壞了身體可就不值當了。”


    長銘這時狠錘了下桌子,咬了咬牙,道:“這個王八蛋!”


    雀玲知道她是去找渠年的,這時便道:“秦公子惹你生氣了?”


    長銘怒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雀玲道:“秦公子是怎麽惹公主生氣的?要不要我幫公主分析一下?”


    長銘看了看她,剛好閑著無聊,心裏又有氣,不吐不快,這是便把他找渠年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長銘真把她看做了心腹,所以也沒有隱瞞,說的非常詳細。


    雀玲聽完,說了一句:“那秦公子確實有點過分了。”


    長銘咬牙道:“何止是過分!剛剛若不是看小紅和小梅在那裏,我就揍他了,揍得他鼻青臉腫。”


    雀玲道:“難道小紅和小梅還敢出手不成?”


    長銘點頭道:“敢的!他們是奉了父王的命令,監視並保護秦渠年的,因為父王一下子嫁那麽多女人給秦渠年,他心裏理虧,也怕我去找茬,還特地交代小紅和小梅,要提防我,如果我出手,那肯定是自討沒趣,秦渠年那個王八蛋肯定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麽放肆。我現在心裏真的好恨,我父王為了他的江山,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在她眼裏,就是一顆棋子。秦渠年有句話說得沒錯,現在在我父王的眼裏,我還沒有他重要。”


    雀玲道:“公主千萬不要這樣想。公主畢竟是公主,怎麽說也是王上的親生女兒,秦公子畢竟是個外人。”


    長銘冷哼一聲,道:“親生女兒又怎麽啦?在江山麵前,親生女兒根本不值一提,你看看朔華大街上那些質子,也包括秦渠年,哪一個不是王的兒子?那又能怎樣?女兒可以再生,而且已經生了那麽多了,但人才卻不可多得。在父王的眼裏,現在秦渠年就是他稱霸天下的左膀右臂。”


    雀玲也是麵露憂慮,道:“那公主還打算嫁給他嗎?”


    長銘想了想,道:“我一氣之下,真的不想嫁給他。但你說說,除了他之外,臨淄還有一個像樣的男人嗎?差一點男人我又瞧不上。”


    雀玲道:“那既然公主打算嫁給他,而且他現在也住在王宮裏,機會多的是,公主可以慢慢跟他相處,肯定可以處出感情來的。”


    長銘道:“來不及了。如果我父王就把我一個人嫁給他,我一點都不擔心,但陵陽君又給他找了那麽多狐狸精,我都了解過了,都是特別漂亮的,過幾天他們都要嫁過來,那些狐狸精肯定比我會哄人,肯定可以把秦渠年迷得神魂顛倒,我父王又那麽看重秦渠年,秦渠年的尾巴肯定翹到天上去了,今天他的尾巴就已經翹起來了,竟然敢向我發火,以後肯定更不會把我放在眼裏,我現在又奈何不了他。總不能把他殺了吧?那樣我父王估計饒不了我了。而且如果殺了他,我還嫁給他幹嘛?”


    雀玲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公主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以先下手為強啊!隻要先得到他的人,就可以得到他的心。”


    長銘怔道:“怎麽先下手為強?我都已經把話說透了,那層窗戶紙已經不是被捅破了,而是直接被我撕掉了,但他還是無動於衷,我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強.暴他呀?”


    雀玲就湊近她的耳邊,小聲道:“可以下藥啊!”


    長銘兩眼一亮!


    渠年終於在王宮裏度過了第一天,這一天對他來說,實在太漫長了,遙遙沒有盡頭。


    雖然他沒有坐牢,但跟坐牢也沒有區別,練劍也沒有心思,一個人就坐在殿前的台階上,望著空蕩蕩的院子怔怔發呆。


    院裏有棵樹,樹葉枯黃,凋零殆盡,隻剩下一些生命力頑強的樹葉,死死地抱緊大樹的胳膊,不願落葉歸根,還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再浪蕩幾天。渠年已經數過了,樹上還剩下五百七十二片樹葉,而且非常確定,因為他數了三遍。


    小紅和小梅好像已經習慣了宮中寂寞的生活,跟木頭人一樣,站在一個地方,可以動也不動地站上半天。至於找她們聊天,渠年昨晚已經跟他們聊過了,就跟機器人一樣,問一句答一句,從不搶答,也不漏答,更不會多答一句。甚至渠年問她們胸大不大?她們也會迴答說,不大。


    沒有任何形容詞,幹淨利落。


    渠年也覺得無趣,也就懶得跟她們聊天了,可能也是因為不大的緣故。


    渠年坐在台階上,從中午坐到傍晚,坐得屁股都麻了,眼看天又快黑了,便打算讓兩個丫鬟做完飯了!


    沒想到卻在這時,院門卻被人敲響了,渠年就向兩個丫鬟遞了個眼色,小梅就走了過去,打開了門。


    沒想到門外卻站著長銘。


    渠年原以為,長銘昨天晚上被氣跑了,這個女人心高氣傲,可能新婚之前都不可能來找她,等他們再見麵時,可能也就該坦誠相見了。


    沒想到才過去一天,長銘又來了,而且不像昨天,好像天下人都欠他一屁股債似的,今天笑靨如花,而旦穿的也是花枝招展,酥胸半露,扭著楊柳細腰,要多妖嬈就有多妖嬈。


    渠年心下一驚,莫非自己喜歡騷的事,已經全城皆知了。


    長銘左手提著一個飯盒,有好幾層,裏麵應該都裝著菜,右手提了一壇酒。這時走了進來,遠遠就笑道:“秦渠年,在這裏是不是待著特別無聊?”


    渠年看她笑得天真爛漫,心頭就隱隱感覺不對勁,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渠年便攤開雙手,笑道:“還好啊!挺安靜的。挺適合養老的。”


    長銘咯咯一笑,提了下手上的飯盒,道:“看到沒有,我怕你在這裏無聊,親手給你做了幾道菜,陪你小酌兩杯。”


    渠年第一反應就是,酒裏不會有毒吧?


    但這也隻是他的猜測,畢竟他現在還寄宿在人家的家裏,他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便道:“公主乃是千金之軀,怎麽敢勞煩公主親自下廚呢?我在這裏有吃有喝,挺好的,不用公主操心的。”


    長銘就走了過來,笑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客氣什麽?來吧,馬上菜都涼了。”


    說時,就自顧走進屋裏,把飯盒放在桌上,把裏麵的菜就一盤一盤地端了出來,在桌子上擺放好。


    看渠年還在門口發呆,便招了下手,道:“進來啊!還愣著幹嘛?”


    渠年雖然心裏有一百個不願意吃她燒的菜,但還是抹不開她的麵子,就走了進來,就見桌上擺了六道小菜,鬆茸炒魷魚、蝦爆鱔絲、蘆薈雞丁、三色鵝腸、爆炒腰花,還有一道菜渠年沒認出來,不過看著都很精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長銘親自做出來的。


    但他嘴上還是誇道:“公主好手藝呀!”


    長銘笑道:“可不是嘛。如果你喜歡吃的話,等我們以後結了婚,我天天做給你吃。”


    渠年笑道:“那我是有口福了。”又指著那道不認識的菜,道:“這是什麽菜啊?怎麽有點奇形怪狀啊?”


    長銘道:“虎鞭啊!你們男人就應該多吃點。”


    若換做平時,渠年聽說能有虎鞭補一補,肯定喜出望外,這玩意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他以前的世界,那是花錢都買不到的玩意兒。但現在聽到虎鞭二字,隻覺虎軀一震,心下竟有些瑟瑟發抖,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長銘的意圖。


    渠年嘿嘿一笑,道:“我已經夠大了,不需要再補了。”


    長銘向他遞了個嫵媚的眼神,撅嘴笑道:“吹牛!”


    兩個丫鬟很有眼色,這時就給桌上添置了兩副碗筷,長銘就打開酒封,把兩個空碗都滿了起來,邊道:“這可是百年陳釀啊!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拿出來。”


    渠年忙道:“多謝公主盛情。”


    長銘就坐了下來,道:“你也坐下來呀!愣著幹嘛?”


    渠年別人坐了下來,隻感覺如坐針氈,便對邊上的兩個丫鬟說道:“你們兩個也過來一起吃吧?”


    兩個丫鬟忙道:“奴婢不敢。”


    長銘道:“別管她們,我們吃我們的。”這時就端起酒碗,道:“來,我們先喝一碗。”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至理名言,渠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渠年就感覺這酒裏有門道,說不定長銘昨天受了委屈,咽不下這口氣,但因為他有兩個丫鬟保護,她又下不了手,所以就準備用酒毒死他。


    畢竟他是一個有迫害妄想症的人,所以這種感覺特別強烈,好像自己隻要喝下這碗酒,那就會立刻毒發身亡。


    所以他就有些猶豫,這酒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長銘便道:“你愣著幹嘛?不會是怕我在酒裏下毒吧?”


    渠年嘿嘿一笑,道:“沒有,隻是我今天腸胃不太好,看到酒菜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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