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渠年手腳上的鐐銬這時已經被取了下來,隻可惜她被封住了修為,也不能活動筋骨,所以全身還是酸痛難忍,特別是手腕和腳腕處,如同刀割一般。


    陵陽君這時又小聲對獄卒交待了一句,那獄卒就出去了,一會兒功夫就拿了一隻麻袋迴來,把渠年套了起來,生怕出去的時候讓外人看見,畢竟人家也是秦國公子,影響不好。


    渠年卻不樂意了,自從上次在烏雞山被套過麻袋以後,現在對麻袋那是深惡痛絕,這時急忙叫道:“陵陽君,你個狗.日的,趕快把麻袋給我拿掉,要不然我發誓,絕不帶你去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畢竟渠年已經答應他去拿儲物戒指了,陵陽君也不想節外生枝,見渠年這麽抗拒,也覺得有些不合適,便揮了下手,獄卒便又把套好的麻袋拿掉了。


    渠年還是比較生氣,道:“陵陽君,你不上路子,我把你當朋友看,你就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陵陽君現在心裏隻剩下儲物戒指和費飛了,也懶得跟他計較,沒有理他,而是轉頭對獄卒說道:“把轎子抬進來吧。”


    那獄卒應了一聲,又出去了!


    過了一會,轎子果然就抬到了牢房門口,牢房的門開著,渠年也能看得見。


    陵陽君便道:“秦公子,現在沒話說了吧?”


    渠年還想在雞蛋裏挑骨頭,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一旦把陵陽君挑的不耐煩了,很有可能就被燙一下,當然,肯定不是燙頭發。


    這時便沒有再說話。


    由於他被封住了修為,手腳不能動,兩個獄卒便把他抬上了轎子,因為他連陵陽君都敢罵,所以獄卒也不敢不客氣,抬他的時候輕手輕腳,生怕弄疼了他,就跟當年抱著老婆上花轎一樣。


    渠年在轎子上坐好,陵陽君又走了過來,掀開轎子上的窗簾,笑道:“秦公子,我就不點你啞穴了,希望你自重。”


    渠年道:“我也不想說話,我都懶得理你。”


    陵陽君笑了笑,就放下了窗簾。


    轎子就抬了起來,向地牢外走去。渠年如同坐在花轎上出嫁的新娘,嫁給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心裏帶著一肚子的不情願,忐忑不安。直到此刻,還沒有人來救他,讓他心裏發慌!


    出了地牢,雖然轎上有簾,但渠年也能感覺到,今天陽光明媚!隻是他的心裏一點都不明媚,陰暗一片,等到離開這裏,上了玲瓏山,救他的人想找都找不到他了。到那時,如果交不出儲物戒指,估計陵陽君能把他的皮給剝了!特別是想到長銘在玲瓏山上折磨韓琦忘的場景,生怕長銘也會用在他身上,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在心裏忍不住又罵了一遍費飛,這個畜生早就知道他靠不住,肯定已經跑路了,有好幾次他都想叫住陵陽君,把費飛出賣了,讓他全城搜捕費飛,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就在他漸感望之時,耳邊忽然傳來賀敏的聲音:“轎中坐的可是渠年公子?”


    渠年並不喜歡這個賀敏,甚至非常討厭他,畢竟這家夥還派人殺過他,但此時此刻,卻感覺他的聲音無比動聽,如同出穀黃鶯,聽得他心曠神怡,急忙叫道:“對對對,是我,是我,我就是秦渠年!”


    陵陽君走到天牢外,剛準備上馬,聽到賀敏的聲音,轉頭一看,頗感意外,令他更意外的是,賀敏竟然是和高公公一起來的,身後還帶著一群太監和侍衛。


    陵陽君便走了過來,看了看賀敏,又看了看高公公,百思不得其解,這兩個人怎麽會在一起呢?不過既然被秦國使臣撞破了,這事就變得棘手了。便道:“高公公,你怎麽來了?”


    高公公原本還打算,進入大牢以後,偷偷找到陵陽君,讓他偷偷把秦渠年給放了,這樣大家也不用尷尬,齊國也不用尷尬。結果好巧不巧,剛到門口就撞見他們把秦渠年抬出來了,這讓他非常尷尬,不過他也是一個老狐狸精,為了使大家都不用太難堪,便給陵陽君找了一個台階,笑道:“陵陽君也是得到秦公子被誤抓的消息,特地來搭救他的嗎?”


    陵陽君就有些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他現在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何況希望就在眼前,渠年已經準備帶他去拿儲物戒指了,他怎能輕易放棄?就算秦國使臣在這裏,他也不能承認!這時便道:“高公公認錯人了吧?轎中之人乃是我的朋友,並不是什麽秦國公子。”


    渠年一聽這話就急了,大聲叫道:“陵陽君,你放屁,老子就是秦國公子秦渠年,如假包換……”


    陵陽君便向邊上的手下遞了個眼色,那名手下會意,身形一閃,已到了轎旁,手就從窗戶裏伸了進去,點在了渠年的啞穴上。


    賀敏看得兩眼冒火,指著陵陽君怒道:“陵陽君,你有點過分了,竟然這樣對待我國公子,你這是公然侮辱我大秦國!”


    陵陽君笑道:“秦使息怒!你可能誤會了,轎中之人並非秦國公子,而是我一個朋友,他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


    賀敏怒道:“你……”隻可惜這裏是臨淄,他隻帶了幾個隨從,而陵陽君生怕玲瓏山有變,所以帶了幾百個人,此時都站在轎旁,凝神戒備,所以他也隻能幹著急。這時隻能對邊上的高公公說道:“公公你看,陵陽君分明是在強詞奪理,你可要主持公道啊!”


    陵陽君心裏嗤笑一聲,心道這秦使的腦袋莫非被門擠了?竟然讓高公公主持公道?不知道高公公也是齊國人嗎?


    沒想到高公公好像就叛變了,這時臉露不悅,他確實非常不高興,明明找個台階讓陵陽君走下來,但陵陽君偏要滾下來,這讓他也非常尷尬。這時便道:“陵陽君,把秦公子放了吧!”


    高公公雖然沒說這是齊王的意思,但陵陽君也不傻,如果沒有齊王授意,高公公絕對不敢來這裏搗漿糊。陵陽君就感覺百思不得其解,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王兄怎麽會讓他放了秦渠年呢?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眼看就要拿到儲物戒指了,現在放了秦渠年,如何心甘?便道:“高公公,你迴去跟王兄說一聲,就說這件事我已經快要辦成了,讓他稍安勿躁,不要讓小人蒙蔽視聽。”


    長銘這時也跑了過來,拉住高公公的衣袖,把他拉到一旁,小聲急道:“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內情,現在秦渠年已經交代了,那玩意就藏在城外的玲瓏山上,我們現在就去取,你先把秦國使臣糊弄住,隨便糊弄一下就行了,我們隻需要半天時間就足夠了。”


    如果這事是真的,高公公倒也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幫他們糊弄住秦國使臣,但正因為知道內情,知道他們去玲瓏山山也是白跑一趟,他們要找的東西,現在已經在去秦國的路上了。而且他是來傳旨的,大庭廣眾之下,代表的是齊王的威嚴,所以也懶得解釋,冷冷說道:“公主,這是王上的意思!”


    長銘小聲急道:“這不可能,父王的意思我太明白了,他比誰都想得到儲物戒指,那裏麵可是帶著天之眼的秘密呀,就算得罪秦國,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高公公道:“難道公主懷疑奴才是在假傳聖旨嗎?”


    長銘小聲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感覺其中肯定有誤會,你迴去跟我父王解釋解釋,他一定會明白的。”


    高公公道:“公主不要讓奴才為難!”


    陵陽君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他可以猜的出,看高公公油鹽不侵的樣子,肯定沒有同意長銘的請求。既然如此,他也隻有先斬後奏了,隻要拿到儲物戒指,不管他王兄到時發多大的火,也會轉怒為喜的,甚至會喜得眉開眼笑,他太了解他哥哥了。


    這時仗著人多,大手一揮,大聲道:“我們走!”


    那四名轎夫就把轎子抬了起來。


    高公公卻大喝一聲:“大膽!你們想造反嗎?王上有旨,即刻放了秦國渠年公子,如有違令者——斬!”


    他身後的十幾名大內侍衛就拔劍出鞘,劍吟震耳,緩緩向轎子走了過去。


    雖然大內侍衛隻有十幾個,而陵陽君的手下卻有好幾百人,但卻沒人敢動手,甚至連劍都不敢拔,畢竟造反的帽子已經拿出來了,如果動一動,剛好扣在他們的頭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所以看到那十幾名大內侍衛走過來,陵陽君的手下就像是一群兔子看到幾隻老虎走了過來,紛紛避閃,讓出一條路來。


    陵陽君雖然著急,但高公公既然已經把旨意宣讀了,就算他跟齊王親兄弟,也不敢抗旨,畢竟王宮之中,手足相殘的事情如同家常便飯,何況他剛被渠年洗過腦,說齊王對他生了疑心,這個時候抗旨,他都可能出不了臨淄城,就被斬殺了!


    眼看大功告成,卻是毀於一旦,陵陽君心裏那個恨,如同滔滔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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