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陽君仿佛已經明白了一半,轉頭看著小馬猴的朋友道:“那剛剛跑掉那個人是小馬猴嗎?”


    那人咽了口口水,道:“我沒看清他的臉,但看背影不像。”


    陵陽君冷冷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那人被渠年這麽一說,也感覺是自己看花了眼,跑掉那個人除了是小馬猴,還能有誰?但這麽嚴重的事,他可不想一個人扛下責任,便道:“是小李說不是他的。”


    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雖然過程有些詭異,但陵陽君也不想追究這蠅營狗苟的事情了,對他來說,隻是一張普通的兇殺案,他也懶得去調查,隻要渠年沒被劫走就行了!


    這時揮了揮手,牢房裏的人都退了出去,隻剩下他和渠年兩個人了。


    牢房裏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陵陽君笑道:“秦公子,不管你到什麽地方,都有怪事發生哪!兩個好朋友,就因為你住進來,就反目成仇殺了對方,你說你沒有參與,我有點不太信哪?”


    渠年道:“你的意思是,我挑唆他們嘍?”


    陵陽君道:“難道不是嗎?”


    渠年道:“人家的老婆偷漢子,我能管得著嗎?”


    陵陽君道:“能把人家好朋友挑唆得互相毆殺,說實話,我不佩服你都難!可惜沒有用,他們就算死光了你也逃不出去。現在天也快亮了,我也來了,你也沒有理由再拖延了吧?早早說出來,早早迴家睡覺。”


    渠年道:“天不是還沒亮嗎?你急什麽?”


    陵陽君道:“最多半個時辰天就亮了,再拖這半個時辰有意思嗎?”


    渠年道:“我不是想拖半個時辰,還是為了你好,長銘公主還沒來,你就私自審我,萬一審不到齊王想要的結果,你不怕齊王心裏起疑心嗎?長銘公主一看就是齊王派來監視你的,你可不能小瞧了她。”


    陵陽君冷笑一聲,道:“你是在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嗎?”


    渠年道:“挑撥?用得著我挑撥嗎?你這麽聰明,齊王不相信你,你不知道嗎?”


    陵陽君道:“秦公子,我感覺你有些聰明過頭了,你騙騙別人還可以,但拿這麽幼稚的話來騙我,我感覺你沒有自知之明呐。”


    渠年冷笑一聲,道:“幼稚?陵陽君,我看你是在裝糊塗吧?你知不知道你去殷墟鬼城的時候,齊王為了保護你,在你走後,特地派了上千名羽林軍,都是精銳,由苗萬旗和解元令帶隊,特地去殷墟鬼城保護你,我看你們兄弟真的是兄弟情深呐。”


    最後一句話,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陵陽君倒是沒聽說過這件事,不過晚上吃飯的時候,齊王卻說苗萬旗和解元令已經死了,當時長銘還追問原因,但齊王卻沒有說,看來渠年說的是真的,如此說來,看來他哥哥是真的不信任他,至於說去保護他,他也是不相信的,畢竟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而不用遮遮掩掩的。


    不過既然渠年知道這件事情,現在苗萬旗和解元令又沒有迴來,那想必這兩人已經被他殺掉了,那可是上千羽林軍精銳啊,他是怎麽殺的呢?不由暗暗震驚,道:“他們兩個已經被你殺了?”


    渠年忙道:“陵陽君,你可別坑我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殺他們,我也沒那個能力殺,就我這種人,殺雞都費力,何況那兩個英雄豪傑?”


    陵陽君道:“那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渠年道:“我在路上碰見他們了呀!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是齊國的駙馬,他們把我當成了一家人,熱情的不得了,就告訴我了呀,說是去殷墟鬼城保護你的,後來我們就分開了,他們就走了,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們說是去鬼城保護你的,但我到鬼城以後卻再也沒看到過他們,不知道又跑哪裏去打野了?”


    陵陽君當然不相信他的鬼話連篇,但也能理解他,畢竟殺害齊國的官員,罪名可不小,如果他承認了,齊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定他的罪了,就算不定罪,他也怕惹來苗解兩大家族的報複。這時便道:“你不承認也罷,我也不會追究,反正那倆人死不足惜。”


    渠年道:“你說死的好,那才是死的好。我說死的好,那就是我自己死的快了。”


    陵陽君道:“所以你現在不打算說?”


    渠年道:“不是我不打算說,隻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遵守君子協定,天亮說的事情,那就等到天亮再說,放在陽光下說。而且我也是為了你好,我說出來的答案未必是齊王想要的答案,為什麽你去鬼城長銘要跟著?為什麽你來審我,她也要跟著,她昨天晚上肯定跟你說,今天早上她還要來,如果她來了,你審完了,那多尷尬啊!就像你去看戲,票買了,但等你進去人家戲唱完了,你說你生不生氣?就算人家重唱一遍,你也感覺是在敷衍你。”


    陵陽君當然明白,渠年沒那麽好心,不可能為了他好,隻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但他的話卻很有道理,因為昨天晚上長銘確實跟他說了,今天早上她還要過來,當時齊王也沒有反對,現在想想,大概真的是不相信他。


    對陵陽君來說,不感到心涼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和齊王雖然是兄弟,但也是君臣,君上猜疑臣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古來皆是如此,所以他也沒什麽好怨恨的。


    這時便道:“我就覺得好奇,現在天都快亮了,說不定已經亮了,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你了,你說你拖延還有什麽意義?”


    渠年道:“我都跟你說了,我是為了你好。”


    陵陽君點了點頭,道:“好!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耍什麽把戲?”


    渠年道:“你看我這麽配合,像是耍把戲的人嗎?”


    陵陽君沒有說話,而是出去叫了一個人進來,把長桌旁的爐火又引了起來,然後就把烙鐵放進了火裏,邊說道:“秦公子,希望你不要耍花樣,到時爽快一點,咱們朋友一場,我可不希望這麽紅的烙鐵烙在你的身上。”


    渠年知道他是在給他打預防針,這是在震懾他,不過他心裏確實有些害怕,也不知道現在費飛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不會已經叛逃了吧?如果是那樣,那他可就死罪也不可免,活罪也逃不掉了。


    流花館驛。


    賀敏率領的秦國使團這次來齊國,有兩個任務,一是協助渠年拿到迴龍簪,這件事賀敏已經跟渠年說了,但渠年好像並不上心,他也是不可奈何。還有一件事,就是如果拿不到迴龍簪,就要盡快促成他和長銘公主的婚事。


    這兩件事一件都沒有完成,所以他們也沒有離開齊國,一直住在流花館驛。


    雖然渠年不待見他們,但他們有任務在身,可不能不待見渠年,沒事也會去朔華大街找渠年溝通,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渠年卻無故消失了,如同從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訊。


    賀敏便派人四處查探,依舊沒有音訊。


    沒有辦法,賀敏和袁唱逍待著也是著急,便決定親自出馬,第一站就去了渠年的天上人間,打算在天上人間裏找到關於渠年的蛛絲馬跡。


    結果蛛絲馬跡沒找到,狐狸精倒是找到不少,那麽多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女人,看得他們眼花繚亂,心旌搖蕩。畢竟是兩個身處異鄉的老男人,好久不知肉味,早已寂寞難耐,這段時間以來,總感覺心裏缺少了什麽,空落落的,直到看到這些女人,他們終於知道心裏缺了什麽。


    所以兩個狗子就變了,淪陷了,失足了,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們深深地愛上了這裏,吃著碗裏,還想著鍋裏,滿滿的一鍋總想嚐個遍,也沒有心思去打探渠年的下落了,真想天天住在這裏,住到天荒地老,隻可惜條件不允許,因為渠年的店實在太黑了,他們畢竟是工薪階層,雖然相比老百姓來說,薪水豐厚,但在渠年的店裏,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窮鬼,嫖得沒有一點底氣,都不好意思讓姑娘們多換幾個姿勢。


    他們也曾暗示過王析德,說他們是秦國使臣,跟渠年公子關係極好,能不能客氣一點?意思其實簡單明了,就是想白嫖幾次。


    但王析德也是一個老狐狸精,對他們知根知底,知道渠年不待見他們,而且以前渠年曾在大街上抱過他們的馬腿,希望他們能賞個生活費,但他們卻一毛不拔,一個子都沒給。


    所以像王析德這麽有眼色的人,當然不會客氣,不要說白嫖,就連打折都不行,兩百兩一次,一文錢都不少,而且別的客人還送果盤,他們連香蕉都沒有送過一根,隻能自己帶!


    於是短短幾天時間,這兩個使臣就嫖得傾家蕩產,山窮水盡,由於操勞過度,人也瘦了一圈,一臉憔悴,像是兩隻消瘦的熊貓。


    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偷偷去天上人間,手下們並不知情,看見他們日益憔悴的容顏,手下們讚歎不已,背地裏都說,兩大使臣為了公子,為了國事,不辭辛勞,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真乃一代良臣!


    有臣如此,秦國何愁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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