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的夜是黑色的,但在墨水青的眼色,卻是綠色的,綠油油的一片,綠即是青,一如他的名字。


    他自然是怒不可遏,但他還是耐住了性子,按兵不動,因為他也知道捉賊捉贓,捉.奸捉雙,雖然這兩人已經雙雙進去了,但估計還有前奏,他貿然衝進去,蟬夕就有了狡辯的借口,說他們隻是去聊天的,所以他的心裏暗暗掐算時間,估計他們前奏結束了,褲子也脫了,就準備衝進去捉.奸!


    結果就在他準備動身的時候,蟬夕和渣男竟然又從山林裏走了出來,讓他頗感意外,這速度也太快了吧?難道這渣男是腎虛?褲子還沒脫就繳械投降了?


    他還沒有想明白這茬事,令他更意外的事情就發生了,這六個人竟然向穀口走去,他連忙悄悄跟了上去,結果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這六個人竟然趁著黑夜進穀了!


    裏麵可是殷墟鬼城哪!人家有幾千兵馬都不敢晚上在裏麵逗留,他們隻有六個人,竟然敢主動進城,不是找死嗎?


    雖然他沒有陵陽君聰明,但也不是傻子,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會相信這兩人是準備去鬼城談情說愛的,用屁股想都能想到,肯定是那個渣男發現了費飛的蹤跡,而那個渣男修為有限,吃不下費飛,所以傍晚的時候,才會急急忙忙地去找蟬夕,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還要鬼鬼祟祟地借一步說話,看來他們當時就是商量關於費飛的事!如果不是因為費飛,沒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晚上進入鬼城。


    墨水青在心裏大罵自己糊塗,這麽明顯的事情,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竟然還以為他們是在偷.情,現在迴想起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嘛!偷.情這種事又不急在一時半刻,來日方長,這天寒地凍的,脫了褲子都凍屁股,狗都不願在這個季節發情,何況是人?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原諒他們,因為相對蟬夕的貞潔,他更在意天之眼,如果用蟬夕的身體能換一顆天之眼,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現在蟬夕有了天之眼的下落,竟然不告訴他,甚至故意撇下他,完全把他當成了外人,讓他非常生氣,暗罵一聲“賤.貨”!


    不過話說迴來,一想到有了費飛的蹤跡,就忍不住心潮澎湃,雖然現在讓他進入鬼城,心裏也是害怕的,隻可惜天之眼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無法想象,隻要有了天之眼,就可以得道成仙,長生不老,誰能不心動?何況他師妹已經給他做了榜樣,一個女人都敢進城,他一個堂堂男子漢又有什麽好懼怕的呢?何況他們隻進去六個人,其中三個還是菜鳥,如果他跟著進去,那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心念至此,就招了下手,帶著十幾個手下悄悄跟了上去。


    渠年三人進了峽穀,隻覺陰風撲麵,峽穀裏沒有光,眼前的黑暗深邃而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山穀裏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愈發明顯,就連樹枝的沙沙聲,仿佛都帶著無盡的哀怨。


    兩個女人聽得頭皮發麻,手挽著手,緊緊靠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手心的汗水!


    渠年嘴上說不怕,其實心裏也是害怕的,這聲音聽得他毛骨悚然,但他是個男人,這主意又是他出的,所以他隻能假裝不怕,昂首挺胸,任由兩腿發抖!


    酒叔好像真不知道害怕,一路喝著酒,臉上沒有一絲怯意,好像不是去鬼城,還是迴家。


    為了緩解心裏的恐懼,同時為了爭搶時間,他們一路奔跑,不知疲倦。


    陵陽君正坐在火堆旁烤著火,見渠年半天未歸,一泡屎拉到天荒地老,心裏正起疑心,一個手下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走到他的身邊,小聲道:“秦公子進鬼城了!”


    陵陽君驚道:“你確定?”


    手下點頭道:“屬下親眼所見!”


    陵陽君雖然猜測渠年可能已經知道費飛的蹤跡,但他也隻是猜想渠年可能明天動手,沒想到他晚上竟然敢進鬼城?在他的心裏,渠年雖然是個聰明人,但絕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沒想到這家夥的膽子不小啊!不過這也讓他愈發堅信,秦渠年知道費飛的蹤跡,要不然以他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絕不會晚上冒著生命危險進入鬼城!


    陵陽君便道:“去了幾個人?”


    手下道:“剛開始進去六個,除了三國質子,還有兩個就是傍晚跟秦公子借一步說話的人,另外一個是一個老頭!他們六個人進去以後,沒過一會,墨劍山的十幾個人也進去了!”


    陵陽君道:“看來秦質子在迷惑我們,他跟墨劍山的人一直就是一夥的!”


    長銘忿忿不平道:“還說給我們做小密探,這個混蛋,一開始就在欺騙我們!”


    陵陽君問那手下道:“他們是騎馬進去的嗎?”


    手下迴道:“不是的!他們是步行進去的!”


    陵陽君就陡地站了起來,冷冷道:“那我們也步行進去!”


    長銘嚇了一跳,急忙站了起來,道:“叔叔,你不會打算我們也晚上進去吧?”


    陵陽君道:“等到白天進去,黃花菜都涼了!”


    長銘咽了口口水,道:“但你聽到裏麵的聲音了沒有?是鬼在叫啊!進去很有危險的,就算沒有鬼殺我們,嚇也被嚇死了!”


    陵陽君道:“連秦質子都不怕,我們這麽多人,有什麽好怕的?這種事本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若害怕,你就留在外麵等我!”


    天之眼的誘惑實在太大了,長銘也無法拒絕,雖然她去不去結果都是一樣的,但此時正是立功表現的好機會,如果這個時候沒有出力,到時跟她父王討要天之眼都沒有理由開口,便把心一橫,道:“叔叔都不怕,我怕什麽?我也要去!”


    陵陽君道:“那就走吧!”


    陵陽君領著幾百人剛進入峽穀,信嚐君就得到了消息,如果是別人進城,他肯定不屑一顧,畢竟這世上不知死活的人太多,總感覺自己被命運之神眷顧,就算孤身犯險也會大難不死,那種人死不足惜,但陵陽君就不一樣了,他是個聰明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連他都進去了,那說明鬼城裏肯定有東西吸引著他!


    這個東西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天之眼,何況他還正懷疑著這件事,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剛好對號入座,甚至都不需要發揮他的聰明才智。這時當機立斷,生怕去晚了拍大腿,連忙把所有手下都召集起來,準備進城,因為太過激亢,也忘記了害怕,人家兩三百人都不怕,他有兩三千人更沒有理由害怕了!


    他也怕馬蹄聲驚動陵陽君,所以也是輕裝上陣,步行入城。


    渠年三人進了鬼城,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反而減輕了,變成了嗚咽聲,像是一群怨婦在哭泣,依舊哭得他們頭皮發麻!白天站在這裏,鬼城裏風和日麗,一片祥和,哪怕一個人走在這裏,估計都不會覺得害怕,反而感覺難得一份恬靜,但同樣一個地方,現在這座鬼城在他們眼中變得完全不一樣了,黑沉沉的夜,如同墨水一般澆灑在這座荒涼的城池上,格外.陰森。


    一陣陰風吹過,如同棺材裏伸出枯朽的手撫摸著他們的臉龐。


    蟬夕忍不住哆嗦一下,雖然挽著玉夙的胳膊,但還是往渠年身邊貼了貼,雖然他的修為不如自己,但他畢竟是個男人,此情此景,總覺得男人身上有股陽剛之氣,可以震懾邪魅。


    為了分散心中的恐懼,蟬夕這時說道:“秦公子,你在哪裏碰見了費飛?現在已經進來了,可以說了吧?”


    渠年點了點頭,便把傍晚在湖邊的所見所聞跟他大略說了一遍。


    蟬夕遲疑道:“現在天已經黑了,水下的人估計已經走了吧?”


    渠年道:“先去看看,再做定奪!”說完就大步往前走。


    在那一瞬間,蟬夕都有挽住他胳膊的衝動,手都已經伸了出來,但也沒好意思挽住他,好在渠年修為不高,雖然在拚命奔跑,但在她的眼裏依舊慢如烏龜,所以她很輕鬆就能追上他,緊緊貼住他,這種情況下,她也顧不得害羞了。


    沒過一會,他們就來到了湖邊,就是懷疑水下有人的那個地方!


    六人停下腳步,渠年就轉頭對楚三敢道:“三敢,你過去看看,那根竹管還在不在?”


    楚三敢應了一聲,二話沒說,縱身一躍,就跳上了湖中的那塊石頭上,蹲了下去,伸手在水中摸了一遍。如果換作是蟬夕和玉夙,她們是絕對不敢過去的,這種氛圍之下,生怕水中有水鬼,一下冒出水麵把她們拖下去。


    但楚三敢是個憨貨,也不知道害怕,像猴子撈月一樣,還跳到附近的石頭上,撈了好幾遍,確認無虞,才跳上岸,小聲道:“師父,沒看到竹管,水下那個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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