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夕越聽越覺有道理,與此同時,心也慢慢涼了下去,遲疑道:“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試探他?”


    玉夙道:“那倒不是,試探出一個人的人品很重要,畢竟正如小姐所說,這關係千萬人的生死,隻不過小姐有些沉不住氣了,其實我們應該把這場戲演到底,假裝不認識烏雞山的土匪,那結果肯定不一樣了!”


    蟬夕歎道:“也怪我!當我發現他人品沒有問題時,就不忍再欺騙他,該說的我都告訴他了,就想讓他覺得我已經跟他坦誠相見了,以後可以放心跟我合作了,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了!”


    玉夙笑道:“其實這麽多年,小姐向來穩重,做事井井有條,非常沉得住氣,唯獨遇到秦公子以後,總是方寸大亂,俗話說,關心則亂,小姐不會已經動心了吧?”


    蟬夕急道:“你胡說,這是沒有的事,你不也沒想到嗎,現在說這些馬後炮有什麽意思?”


    玉夙道:“其實我想到了,但我沒說,因為我一直相信小姐,我以為小姐已經有把握掌控這件事情,沒想到小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越來越亂,我才忍不住說上兩句!”


    蟬夕遲疑道:“既然秦公子不放心我們,那我們要不要放他迴去?免得他胡思亂想,我發現他特別喜歡胡思亂想,一天到晚總感覺有人要害他!”


    玉夙笑道:“小姐說的沒錯,他總是疑神疑鬼的,對他太壞,他感覺是想害他,對他太好,如果不是饞他的身子,他也覺得是想害他,這個世上除了楚三敢和白小牙,他感覺所有人都想害他!可能他做事的原則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蟬夕遲疑道:“那他活成這樣累不累呀?”


    玉夙道:“我估計不累,甚至自得其樂,就算在臨淄城,他現在連自己的店鋪都很少去,一天到晚就窩在院子裏修行練劍,外麵的世界對他來說,太危險了!”


    蟬夕長歎一口氣,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麽多年被人欺負慣了,現在連他的父親都想害他,你說他還能相信誰?”


    玉夙點了點頭,道:“可能是這麽迴事吧!”


    蟬夕道:“那我們還要不要派人送他迴去?”


    玉夙道:“應該沒必要了吧,畢竟他確實挺聰明的,帶上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我們又不害他,路上對他好一點不就行了嗎?”


    蟬夕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剛破曉,渠年等人就出發了,蟬夕知道渠年膽小,生怕他心裏不踏實,這次帶了三十幾名高手。


    烏雞山脈呈東西走向,南北並不長,隻上百裏,不過等他們出了烏雞山,已經是中午時分。這次渠年三人不傻了,帶足了幹糧,路上邊走邊吃!


    出了烏雞山,就是一望無際的荒蠻之地,枯草搖曳。本來現在天已經冷了,越往北走,天氣越冷,烏雞山北和烏雞山南感覺就是兩個世界,今天還是陰天,北風唿唿地刮,帶著刺骨的寒意,好在他們都是修行者,比較抗凍,所以不添衣服也能承受,隻是感覺不舒適,沒有窩在被窩裏舒服!


    再往前麵走個幾十裏,天就沉了下來,仿佛壓在了草原之上,再走一會,天空就飄起了雪花,這些雪花看著柔軟,但他們都在急速前行,砸在臉上,如同針紮一樣!


    越往北走,雪花越大,渠年騎在馬上,眼睛都睜不開,心裏想著,前麵要是裝塊擋風玻璃就好了,這胯下的真寶馬還是沒地球上的假寶馬好啊,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懷念假貨!


    北方的雪應該已經下了好久了,可能從昨天就開始下了,因為地上的雪越來越厚,再往北走,雪已經漫過馬蹄!


    玉夙畢竟是丫鬟,心思比主人想的周全,來之前就考慮到北方天寒地凍,所以帶了一件裘衣過來,裝在包袱裏,係在馬鞍上。


    這時就把那個包袱拿了起來,拿出裘衣,扔給了蟬夕,道:“小姐,你披上!”


    蟬夕接過裘衣,卻沒有披上,而是扔給了渠年,道:“秦公子,你披上吧!”


    渠年也沒想到南北溫差這麽大,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而且修為太低,凍得確實有點受不了,這時接過裘衣,遲疑道:“這怎麽好意思?你一個女人不穿,卻讓我一個男人穿,有點不太合適吧?容易被路人說閑話!”


    蟬夕笑道:“沒事的,我修為比你高多了,不怕冷!”


    渠年心道,怪不得你昨天晚上裹了一件浴巾就出來了,當時還以為你在勾引我,原來是不怕冷啊!既然人家不怕冷,他也就不想客氣了,這時就把裘衣抖開,看了一眼,隻見裘衣雪白,還帶著毛茸茸的領子,便道:“這也太娘了吧?”


    蟬夕怔道:“不涼啊!這都是狐狸毛做的,很暖和的!”


    渠年道:“我是說娘們的娘!”


    蟬夕笑道:“怎麽會呢?這是我弟弟的!”


    渠年道:“我懷疑他不是你弟弟,而是你妹妹!”


    邊上的玉夙說道:“你不穿就算,拿來給我穿!”


    渠年就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個丫鬟穿什麽衣服?一點都不知道關心老弱病殘!”轉頭又看了白小牙,道:“小牙,我們修為最低,一人穿一個時辰!”


    白小牙道:“不用,那樣一會熱一會冷的,更不舒心,我看這件裘袍挺厚的,一件就足夠禦寒了,你把你外套脫給我,我再加一件外套就不冷了,你直接穿個裘袍,也不會冷!”


    渠年眼前一亮,點了點頭,道:“你好聰明!”說時就把裘衣橫放在馬鞍上,馬未頓,就開始脫衣服。


    蟬夕轉頭一看,見他衣服已經脫完了,隻穿了褲子,上半身卻是清潔溜溜,光著身子,看得她差點掉下眼珠,臉一下就紅了,急忙把頭又掉了過去,急道:“秦公子,你在幹嘛?”


    渠年凍得哆嗦一下,就把手裏的衣服扔給了白小牙,邊道:“我在換衣服啊!”


    蟬夕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避一下嫌?”


    渠年不以為然,道:“大男人怕什麽的?又不是女人,避什麽嫌?”


    楚三敢也道:“就是,我們連撒尿都不避嫌,何況是換衣服,換褲子都行,我就喜歡師父這種灑脫的性格,跟我一樣!”


    玉夙也看到了,也是羞澀難耐,這時頭也不迴,說了一句:“你們真是一丘之貉!虧你們還是一國公子,跟街上的地痞無賴沒有區別!”


    渠年道:“不就換個衣服嘛?你們真是不可理喻!”


    蟬夕和玉夙若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肯定以為他是在耍流氓,輕則毆打一頓,重則打死打殘!他們現在愈發覺得,這個渠年跟別人不一樣,換作別的男人,就算是普通的鄉野村夫,也不可能當著女人的麵脫得精光,何況他還是一國公子!而且他脫得很自然,一點都不拘泥,好像以前經常幹這種事情!


    不過令她們奇怪的是,她們卻一點都不覺得渠年下流,反而覺得是真情流露,雖然舉止有些不妥,但也無傷大雅!他本來就是一個不講規矩的人!


    渠年這時把裘衣穿了起來,由於身上寒氣未散,就急忙把裘衣衣裹緊了,果然是好東西,效果立竿見影,一陣暖意襲來。


    邊上的楚三敢上下打量他一遍,笑道:“師父,你穿這件衣服真富貴,這樣才像天上人間的大東家!”


    渠年也低頭看了一眼,隻覺土豪的氣息撲麵而來,如果脖子上再掛一根大粗金項鏈,那就是妥妥的暴發戶,如果此時給自己起個外號,那必定是秦百萬,要不然配不上他這一身裝備!


    這時便道:“那是,你師父畢竟是有錢人,身份擺在這裏,穿什麽都是富貴逼人!”


    白小牙轉頭笑道:“把富貴兩個字去掉,這是你的真實寫照!”


    渠年道:“滾!”


    天上的雪越來越大,地上的雪也越來越厚,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什麽也看不清,除了唿嘯的寒風,什麽也聽不見!


    渠年雖然裹了件狐毛大裘,跟冰雪融為一色,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行走,實在不是滋味,眼睛都睜不開,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煎熬,這時便大聲道:“大掌櫃,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要凍成冰棍了!”


    楚三敢也道:“就是呢!我也受不了了,屁股都凍麻了!”


    蟬夕四下看了看,道:“總不能就在這裏休息吧?這裏荒郊野外,哪裏有休息的地方啊?”


    渠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休息的地方就停下來,不能再走了,要不然我們會凍死在路上!”


    蟬夕道:“那行吧!大家眼睛放亮一點,如果有地方休息,我們就休整一下,等雪停了再走,這樣也容易迷路!”


    楚三敢道:“那行,你們負責看前麵,我負責看後麵!”


    白小牙道:“你也想得出,後麵要你看?後麵我p眼就夠用了!”


    楚三敢沒好氣道:“你p眼成精了!”


    蟬夕對這兩個沒素質的公子也是無可奈何,好在她現在也習慣了,遇到這種事情,就當沒聽見,便把頭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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