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大漢這時走到渠年的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道:“秦公子,剛才的事還沒來得及跟公子道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海涵!”


    渠年道:“你又不是主謀,不關你的事,你沒看到剛剛我已經把仇報了嗎,我已經原諒你們了!”


    虯髯大漢又深深作揖道:“秦公子大量!我叫程明金,以後秦公子旦有所需,盡管吩咐,隻要是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辭!”


    渠年看了看他粗獷的相貌,又看了看他腰間的兩把板斧,笑道:“我看你叫程咬金還差不多!”


    程明金怔道:“程咬金?這名字好像不錯呢!”


    渠年笑道:“確實不錯!想要就送給你了!”


    程明金遲疑道:“剛認識就改我的名,不太好吧?”


    渠年道:“隨便你改不改,反正送給你備用了,以後說不定用得著!”


    程明金笑道:“那我就先收下了,多謝秦公子美意!”


    渠年道:“你忽然變得這麽客氣,我還有點不適應呢!”


    程明金笑道:“公子是我們公主的朋友,那就是我宋國的貴賓,客氣也是應該的!”


    渠年道:“我想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實話告訴我!”


    程明金道:“公子盡管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渠年深吸一口氣道:“你們在這裏做土匪,收益怎麽樣?有搞頭嗎?我能入股嗎?”


    程明金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麽有水準的問題,微微一怔,笑道:“公子開玩笑了!我們做土匪隻是掛羊頭賣狗肉,從不打家劫舍,這裏對我們來說隻是避難之所!”


    渠年道:“但我聽說烏雞山的土匪很猖獗啊!”


    程明金道:“烏雞山很大,綿延幾百裏,確實有很多山頭,很多土匪,我們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隻不過他們的水太髒了,把我們也汙染了,但我們也從不解釋,剛好可以遮掩我們的真實身份!”


    渠年點頭道:“你們這土匪做得很佛係啊!看來我是不能分一杯羹了!不過話說迴來,有千國商會給你們做後盾,確實不需要再勞心勞力了!”


    程明金笑了笑,道:“公子現在要去見那個解什麽令嗎?”


    渠年怔道:“解元令!你怎麽知道的?”


    程明金嘿嘿一笑,道:“剛剛你們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


    渠年道:“偷聽人家說話可不是好習慣!”


    程明金道:“是我們公子要偷聽的,我也不好把耳朵捂起來,而且你的徒弟和兄弟也聽到了!”


    楚三敢急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就是曬曬太陽,什麽也沒聽到,非禮勿聽!”


    渠年這時才四下看了一遍,發現他們的土匪窩建了一個山頭上,搭了幾百間屋舍,像是一個小山村,當時大概沒有經過規劃,想怎麽搭就怎麽搭,這裏一間那裏一間,看著十分淩亂!


    不過令渠年奇怪的是,當時明明有幾千人,但現在卻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小村裏安安靜靜!便道:“程土匪……哦呸,程將軍,人都哪裏去了!”


    程明金道:“我把他們都打發到山裏去了,不想讓他們見到公主和秦公子,畢竟我們現在的身份是匪,如果讓人看到我們關係親密,肯定會惹人懷疑,雖然這些人都是我宋國的勇士,但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總會有兩隻壞鳥夾在裏麵!”


    渠年點了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好!”


    程明金笑道:“秦公子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肯定要保護朋友的安全!那我們現在就去見解元令吧?”


    渠年點了點頭,就跟著他向前走去,山上的房屋雖然修的不咋地,但路還不錯,比較平整,看來他們找了一個好山頭!


    蟬夕雖然羞跑了,但也沒跑多遠,站在前麵一棵高大的櫸樹下麵等待他們。


    宋美都心裏好奇,像小泰迪一樣又屁顛屁顛地跑了迴來,跟他們一起去見解元令了!


    關解元令的院子離的不遠,格局跟剛剛關渠年的院子差不多,也是門朝西,關解元令的房間沒有關門,門口站著兩個守衛。


    解元令和苗萬旗都被封住了修為,跟剛剛的渠年一樣,都坐在地上,緊挨在一起,兩人正在竊竊私語,商量脫逃之策。


    就在這時,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好像是來了不少人,估計是大王來了,這兩人連忙正襟危坐,互相遞了個眼色,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隻要大王一來,他們拚命求饒就是了,最好是聲淚俱下,才有效果,畢竟人家對財不感興趣,要色他們也沒有,隻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大道至簡嘛!


    結果等到來人出現在門口,他們就知道失策了,憋了一肚子求饒的話就咽了迴去,因為他們看到了秦渠年,而剛剛那個兇惡的土匪卻站在渠年的身邊,好像是他的下人一般。


    這兩人看得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這個秦渠年不是應該跟他們一樣被關起來嗎?怎麽就出來了?還跟土匪打成一片,這事真的太離奇了!雖然他們知道秦渠年的口才極好,巧舌如簧,他們在天上人間就曾見識過,但也不至於好到這種程度吧?如果換做他們,除了求饒,他們都不知道跟土匪還有什麽話好聊,難道是談人生談理想?土匪也好這個?


    但他們心裏縱然有再多疑惑,也改變不了鹹魚已經翻身的事實!


    渠年就走過來,就站在他們的麵前,居高臨下,冷冷道:“兩位是不是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山水真的會輪流轉吧?”


    解元令一臉驚恐,道:“你……你放出來了?”就沒好說,你是怎麽放出來的?能不能教點經驗給我?


    渠年冷笑一聲,道:“放出來?這裏就是我的地盤!”


    解元令驚道:“你的地盤?”倏忽間,他好像全明白了,怪不得這些土匪圍殲他們的時候,箭如雨下,卻唯獨不射他們,也留下了自己,當時還以為是土匪心地善良,現在想想,自己怎麽會這麽天真?這些土匪殺人如麻,上千名官兵轉眼間殺得幹幹淨淨,唯獨饒過他們兩個人,怎麽可能是因為心地善良?肯定就是秦渠年的主意,留他們一條性命,就是為了能有機會好好折磨他們!


    心念至此,這兩人嚇得麵如死灰,畢竟這世上有很多令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總有幾款適合他們的,哪怕對方是一個傻子,每天過來沒事拔拔他們的毛,戳戳他們的眼,捅捅他們的菊花,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何況渠年還不傻,估計還懶得拔他們的毛!


    這兩人本來就怕死,大好的榮華富貴還沒來得及享受,想到死亡都瑟瑟發抖,何況現在想到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東西,那真的嚇得是魂飛魄散。


    苗萬旗首先就嚇破了膽,連忙求饒道:“秦公子,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隻是一個打醬油的,今天截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你也看到了,我一直都是一言沒發,其實我一直都在冥思苦想,想著解救你的方法,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殺害無辜啊!”


    他這是在推卸責任,雖然沒有指明推給誰,但這裏隻有兩個人,既然他說沒幹,那不言而喻,不管解元令同不同意,一口大鍋就甩在了他的身上!


    解元令是什麽人?不但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還是一個吃個芝麻大點虧就睡不著覺的人,怎麽可能甘心情願被這麽一大口黑鍋?這要是背下來,那肯定是必死無疑啊!求生的欲望讓他衝破了世俗的約束,什麽道德廉恥,此時都拋到九霄雲外!急忙道:“秦公子,你要明鑒啊,殺你的人可都是羽林軍,而我在齊國根本沒有一官半職,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人,這次出來,也就是跑跑腿,根本調不動羽林軍啊!”


    這話雖然也沒有指名道姓,但很顯然,又把鍋甩到了苗萬旗的頭上。


    苗萬旗一下就急眼了,剛剛為了照顧兄弟的顏麵,沒有指名道姓,但沒想到他的兄弟這麽不仗義,不但不承認自己的過失,還要栽贓他,沒錯,確實是栽贓他,畢竟他自始至終確實沒有發號施令,雖然他默認了,但默認也不能承認哪!這時急道:“解元令,你什麽意思?明明這就是你的陰謀,跟我有什麽關係?是你想殺秦公子,也是你把他騙到烏雞山,我自始至終沒想過這個餿主意,你敢做為什麽不敢當?”


    解元令見他撕破臉,他也不想藏著掖著了,這時便道:“秦公子又不是傻子,羽林軍是誰的人他難道看不出來嗎?你可是羽林軍的左郎將,羽林軍是你的部下,又不是我的部下,我隻不過是一個傳達命令的人罷了!我這次出來不過是遊山玩水罷了,從沒想過要去害過別人,平時我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傳達命令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秦公子,我完全是身不由己啊!”


    這些年來,臨淄的紈絝子弟唯解元令馬首是瞻,那解元令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口才和智商都比苗萬旗強上去多,苗萬旗說不過他,急得臉都紅了,怒道:“你放屁!你血口噴人!我就不應該把你這個禽獸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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