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人群中走了過去,目不斜視,快到台階處,停下腳步,齊齊行禮道:“秦使拜見齊王!”


    齊王伸手道:“秦使免禮!”


    賀敏站直身子,道:“不知齊王召見所為何事?”


    齊王道:“當然是為了聯姻的事!”


    賀敏心頭一動,道:“不知齊王作何打算?”同時腦袋飛速運轉,如果齊王拒絕聯姻,他該如何應對?


    沒想到他多慮了,就聽齊王說道:“齊國同意聯姻!”


    往往越簡單的話越真誠,這句話簡單到了極致,通俗易懂,聽到二使心潮澎湃,喜出望外!賀敏急忙抱拳道:“齊王聖明!”


    齊王道:“不過,你秦國指定我國長銘公主,長銘卻不能嫁給秦國太子,免得惹它國議論,所以寡人想在貴國另擇一位公子,做寡人的乘龍快婿!”


    賀敏和袁唱逍麵麵相覷,感覺這齊王上朝之前,腦袋肯定被門擠過了。心下均想,連太子你都看不上,你咋不上天呢?但對他們來說,隻要長銘嫁過去,嫁給哪個公子都無所謂,就像是買了一頭小豬迴去,放在哪個圈裏養不都是一樣嗎?本來給它準備了一個保溫圈,但小豬犯賤,偏要露天圈,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賀敏便道:“不知齊王看上了我國哪位公子?”


    齊王道:“渠年公子!”


    這二使腦袋飛速運轉,把秦宮裏的公子迅速篩選了一遍,但任憑他們搜腸刮肚,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秦國有名叫渠年的公子,不免麵麵相覷!


    賀敏還小聲問袁唱逍道:“渠年公子是誰?剛生出來的?”


    袁唱逍腦光一閃,猛然記起他們昨晚刺殺的公子就是渠年!不免臉色一變,小聲迴道:“質子渠年!”


    賀敏聽後,也是臉色一變,他不是不知道渠年的名字,而是在這件事上,渠年根本沒有資格入選,所以大腦很主動地把他給忽略了。


    賀敏以為是齊王在開玩笑,但抬頭看了一眼,齊王表情嚴肅,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便道:“齊王確定沒有說錯名字?”


    齊王哈哈一笑,道:“這麽大的事情,寡人怎麽可能記錯名字?就是秦質子渠年!怎麽?渠年不是你秦國的公子嗎?”


    這彎轉得太急,縱然賀敏心思敏捷,也是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隻覺腦子有點亂,真想說上一句:你神經病啊!香噴噴的米飯不吃,偏要吃臭豆腐!


    嘴上說道:“渠年當然是我秦國的公子,隻是恕外使直言,渠年雖然是我秦國的公子,但我秦國基本已經放棄了他,他隻是掛著一個公子的頭銜,身份其實與普通百姓並無異處,齊王讓公主嫁給他,不是委屈了公主嗎?我大秦還有許多公子,可……”


    齊王打斷他的話,擺手笑道:“不委屈不委屈,我家長銘生性恬淡,厭倦了宮廷爭鬥,就想找一個身份普通的公子,平平淡淡的廝守一生!”


    賀敏心道,我信你個鬼!如果長銘公主也能算是生性恬淡的話,這世上的人就全部淡死了,沒一個鹹的!但既然是兩國聯姻,那肯定得商量著來,既然秦國可以指名長銘公主,人家齊國的一國公主,肯定也有資格挑選他們的公子,這話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何況人家隻是不想高攀,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味道!


    一時間,賀敏隻感覺頭都大了,硬著頭皮說道:“但渠年公子現在在齊國為質,如果聯姻,豈不是入贅了嗎?”


    齊王道:“那不會,你先迴去問問你家秦王,如果他同意的話,我齊國現在就開始準備嫁妝,畢竟你也知道,長銘是我最喜歡的女兒,我國要準備的事還有很多,不過最多一年半載,我便會讓長銘嫁去你秦國,剛好渠年就在齊國,就當是來迎親的,到時夫妻雙雙把家還!”


    這話說得無懈可擊,賀敏的頭又大了一圈,便道:“這事太過意外,外使也做不得主,我得迴去請示我王!”


    齊王道:“寡人知道你做不了主,那你就迴去請示吧!今天走還是明天走?”


    賀敏道:“連夜走!”


    齊王頗感意外,怔了怔,道:“那好,晚上寡人著人為二位特使設宴餞行!”


    賀敏連忙行禮道:“多謝齊王!外使告退!”


    離開宣德殿,兩位特使順著台階匆匆而下,臉色陰鬱,都能擰出水了!其實他們心裏也說不出什麽感覺,既沒有難過也沒有失望,隻是覺得震驚,怎麽也沒想到他們這次出使齊國,竟是這個結果,直到此刻,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本來他們是帶著虎狼來配種的,結果倒好,竟讓邊上的小土狗配上了種,太不可思議了!


    袁唱逍這時小聲說道:“賀兄,怎麽會是這個結果呢?出乎我的意料啊!”


    賀敏道:“不止我們看走了眼,整個秦國都看走了眼,這個渠年公子不簡單,他欺騙了我們!”


    袁唱逍點頭道:“我早就說了,這個渠年公子已經不是我們了解的那個渠年公子了,他可能一直都在韜光養晦,蒙蔽了我們,但他一天到晚在齊國,人家齊國看的比我們清楚啊!連太子都不嫁,反而要嫁給他,說明此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不簡單!”


    賀敏點了點頭,道:“有可能昨天晚上就是齊國幫助了他,聽說昨晚齊國還有一幫刺客,那可能不是刺客,就是去幫助渠年公子解圍的!”


    袁唱逍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要不然單憑渠年公子,不可能擊敗了那五個高手的!”


    賀敏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袁唱逍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


    賀敏道:“還能怎麽辦?先迴秦國再說,我們也不算一事無成,這事還是讓我王定奪吧!”


    袁唱逍道:“那為什麽要等到夜裏走呢?”


    賀敏道:“不是夜裏走,是晚上走,我們先去看看渠年公子!”


    袁唱逍忙道:“對對對,要翻身的鹹魚那就不是鹹魚了!”


    朔華大街。


    渠年昨天一夜沒睡,困得受不了,中午迴家倒頭就睡,但他確實患了迫害妄想症,總感覺長銘要害他,想到長銘的笑容,就感覺不寒而栗,所以睡得很不踏實,臨近傍晚時分,好像聽到院子外麵有動靜,猛地就從被窩跳了起來。


    白小牙比他還害怕,所以睡得還要淺,也被驚動了,也跟著從床上跳了下來!


    兩人剛走到屋外,楚三敢就從牆頭那邊翻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劍,看到渠年便道:“師父,外麵好像有動靜!”


    白小牙就有些緊張,道:“大白天不會就有人來殺我們了吧?”


    楚三敢道:“怕個毛,大不了跟他們幹——幹不過就跑!”


    渠年道:“大白天應該沒人敢動手,如果動手的話,早就進來了,都不會給我們聊天的機會!”


    楚三敢道:“師父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渠年就整理了下衣衫,走到院門口,打開院門,卻見門外站了幾個人,手裏都拿著劍,不過臉上沒有殺氣,見到渠年,還抱拳行禮!


    渠年頗感意外,怔道:“你們是什麽人?”


    其中一人長相粗獷,一臉的絡腮胡,這時抱拳道:“在下吳建春,我們王上之命,來保護公子的!”


    渠年一聽這話,長籲一口氣,看來又不用跑路了,便道:“就你們幾個人嗎?會不會少了一點?”


    吳建春說道:“公子放心,有我們幾人,足以保公子平安!”


    渠年道:“你們是大內侍衛?”


    吳建春點了下頭,道:“沒錯!”


    渠年道:“你是什麽修為啊?”


    吳建春道:“七階!”


    渠年道:“其他人呢?”


    吳建春道:“其他人均是六階!”


    渠年點了點頭,道:“那足夠了,齊王有心了!那諸位兄弟辛苦了,都進來喝杯茶吧!”


    吳建春抱拳道:“多謝公子,但王上有令,我等隻負責保護公子,不得打擾公子,所以公子的好意,我等也隻能心領了!”


    渠年怔道:“那你們不進來,晚上住哪裏啊?”


    吳建春道:“我們會在外麵臨時搭一間住所,輪流值守,不會打擾公子的!”


    渠年道:“那這樣也太辛苦了吧?”


    吳建春道:“職責所在,不言辛苦!”


    渠年撓了撓頭,道:“那這樣怪難為情的!”


    吳建春道:“公子不必難為情,盡管關上院門,安心歇息,有我們在,公子不會有事!”


    渠年點了點頭,道:“那就辛苦兄弟們了,晚上請你們喝酒!”


    吳建春笑道:“那倒不必,公子的心意我等心領了!”


    渠年便沒有再客套,等他們轉身,便關上了院門,轉頭一看,卻見楚三敢趴在地上,像是一隻被踩扁的癩蛤蟆,不免意外,別拿腳踢了踢他,道:“你這是幹什麽?”


    楚三敢抬頭嘿嘿一笑,道:“師父,我說話算話,我中午說過,如果齊國真派人來保護師父,我便對師父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我就是五體投地,哦不,是六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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