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木這時後退幾步,很自覺地給他們騰出場地。


    楚三敢這時劍還沒有收迴,劍勢一變,就迎了上去,在外人的眼裏,劉學劍的劍很快,相比之下,楚三敢的劍就慢了許多,可奇怪的是,他們連續過了十幾個迴合,楚三敢的劍雖然慢,卻始終有條不紊,並沒有被對方的快劍副得手忙腳亂,而且楚三敢一步都沒有退,甚至還前進了半步。他的劍就像是一隻小魚穿梭在狂滔大浪中,任憑對方風高浪急,小魚卻是悠閑自得,根本傷不得半分。


    倒是劉學劍明顯有些著急了,額頭上就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上的劍又快了幾分,但楚三敢依舊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好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快由你快,反正我就會這一招,跟你慢慢玩,就當是喂劍了。但他這一招卻有三十六式,一式七十二變,所以也是變著花樣玩,根本不重複。


    又過了幾招,楚三敢忽地大叫一聲:“好了!老子不陪你玩了,走你!”


    眾人均覺驚訝,沒想到打了半天,這個楚三敢竟然是一直都在調戲他。


    劉學劍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手上的劍明顯抖了一下,氣道:“你他媽乍唿什麽……”


    說話的同時,兩劍已經交接,打了這麽長時間,劉學劍的劍一直很難碰到楚三敢的劍,楚三敢的劍就是像一個小姑娘,嬌羞得不得了,根本不讓人碰,仿佛碰一下就會懷孕似的,這也是劉學劍著急的地方,這時見兩劍終於吻上了,嘴裏叫的同時,心下卻暗喜不已,用上了十成力道,準備斬斷他的劍。


    結果待他用力之時,卻感覺斬在了一團棉花上,根本沒有一點受力感,心下暗道不好。果然,楚三敢的劍在他的劍的壓製之下,竟然以後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抽了出來,反手砍向了他拿劍的手。


    所以他的話還沒有說話,緊接著就發出一聲慘叫,再看他的手,還抓著劍,隻不過已經和他的身體分手了。


    邊上的令木看得神情一凜,看來這個楚三敢真的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白小牙大叫一聲:“好!”


    楚三敢也是一臉得意,拿劍指著劉學劍,道:“就問你,服不服?”


    劉學劍握著斷腕,睜大了眼睛,由於太過疼痛,麵如死灰,都已經變了形狀,緊緊地盯住他,身體顫抖,卻沒有說話。


    楚三敢看他這副慫樣,也不想羞辱了,沒得樂趣,便揮了揮手,道:“趕快找個地去包紮一下吧,你可不是女人,流這麽多血會死人的,不想死就快走吧!”


    劉學劍也沒有說話,彎腰撿起他的斷手,心裏還抱著接起來的僥幸,跌跌撞撞地跑了。


    長銘這時扶著欄杆,望著楚三敢笑道:“楚公子,想不到你劍法不錯嘛!”


    楚三敢臉上的得意之色還沒有散去,這時抬頭笑道:“我乃楚國公子,劍法太爛能對得起我的身份嗎?”


    長銘道:“但我看你用的不是楚國的劍法!”


    楚三敢大言不慚道:“誰說我一定要用楚國的劍法?就我這種天賦,精通天下各國劍法!”


    長銘道:“但我看你的劍法也不是諸國劍法,我從來沒有見過!”


    楚三敢道:“那隻能說明你孤陋寡聞!”


    長銘笑了笑,道:“你的劍法跟誰學的?”


    楚三敢道:“當然是跟我師父啊!”


    長銘怔道:“你師父是誰?”


    楚三敢道:“你連我師父是誰都不知道?”


    長銘道:“你又沒跟我說過,我怎麽會知道?”


    楚三敢聳了聳肩道:“我以為臨淄城的人都知道了!”


    長銘笑了下,道:“哦?那想必是位高人吧?能否引見一下!”


    楚三敢道:“就站在你麵前,還要引見幹嘛?有什麽悄悄話你可以直接說嘛,我又不會吃醋!”


    長銘左右看了看,怔道:“誰啊?”


    楚三敢就撅嘴指了下渠年,道:“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秦國公子秦渠年就是我的師父,劍法就是他教我的!”


    長銘看了看渠年,又看了看楚三敢,臉色就變得生硬,笑道:“你在逗我玩呢?”


    楚三敢就聳了聳肩,道:“你不信就算!”


    範葉落因為手下輸了劍,正覺無地自容,站在渠年的麵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想沒話找話說,轉移焦點,緩解尷尬,這時轉身道:“公主,這個秦質子確實是楚質子的師父,我證明!”


    長銘頗感意外,就算楚三敢有膽量騙他,但這個範葉落肯定是沒有膽量騙他的。而且現在迴過頭來想一想,這個楚三敢放蕩不羈,但在渠年的麵前,確實是恭恭謹謹,無比溫順,而且這一戰,也是楚三敢主動為渠年出頭的,如果不是關係尋常,以楚三敢的稟性,肯定不會願意給秦國公子賣命的。


    何況楚三敢是楚國的公子,代表一國國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果沒有這迴事,就算是開玩笑,也絕不會說出拜他國公子為師的話,這不是給楚國招黑嗎?


    長銘頓時來了興趣,順著走廊走了過來,解元令等人連忙也跟了過來。


    長銘走到渠年的麵前,笑道:“你真的是楚三敢的師父?”


    渠年笑道:“怎麽?嫂嫂覺得不妥嗎?”


    長銘白了他一眼,道:“別叫我嫂嫂,還不一定呢!”


    渠年道:“哦,那公主覺得不妥嗎?”


    長銘笑道:“這既不是國事,也不是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就是覺得好奇而已!我聽說你是個廢材啊,怎麽可能做楚三敢的師父呢?”


    渠年笑道:“我也覺得奇怪呢,他硬要拜我為師,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楚三敢這時衝了上來,急道:“誰說師父是廢材了?我告訴你們,就算我師父是個廢物,他也是我的師父,不是你們可以說三道四的!再說了,我師父也不是廢材,說出來嚇死你們,我師父半天就可以破階,一天破一階,那是你們望塵莫及的!”


    渠年沒想到楚三敢還是個護師小狂魔,雖然言辭略有誇張,但他聽著很受用。


    長銘微微一怔,看著渠年道:“你破階了?”


    渠年道:“說起來慚愧,也不過剛剛破階而已!”


    長銘道:“也就是說,你不是廢材嘍?”


    渠年笑道:“這重要嗎?是不是都無所謂!”


    楚三敢就看著渠年道:“師父,他們不懂,沒必要跟他們解釋,我們玩我們的。今天迴去,你一定要教我這套劍法的第二式,隻學一個起劍式,有點不夠用,剛剛我哪怕第二招學個皮毛,彈指之指就可以把那個人灰飛煙滅,哪裏有機會讓他跳那麽久?”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原以為楚三敢以少勝多,以弱勝強,表麵上看著有條不紊,暗地裏肯定也是使盡渾身解數,結果鬧了半天,人家隻學了起劍式,起劍式啊,也就是隻學了一點皮毛而已,就像是一個兩歲孩童,剛學了幾句話就可以舌戰群儒,讓他們如何不驚?如果這套劍法完全學會了,那得驚豔到何種程度?


    但他們一點都不懷疑楚三敢的話,因為楚三敢拜渠年為師,確實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以前這兩個家夥可尿不到一個壺裏,他們早有耳聞。幾天時間完全學會一套劍法,倒也是不可能的事,何況還是這麽精妙的劍法,所以他說隻學了個起劍式,倒也是合情合理。


    隻是這劍法也太逆天了吧?他們之前聞所未聞,渠年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呢?而且渠年現在在他們的眼裏,完全是變了一個人,再不像以前那般賊頭鼠目,猥瑣窩囊,如果摒棄心中偏見,說實話,渠年現在真的像一個正正經經的秦國公子,無論是長相,還是言談舉止,都是落落大方。


    而長銘等人都知道,渠年就是從玲瓏山迴來以後才有此變化的,看來當日他在玲瓏山確實遇到了什麽機緣,畢竟他們是清楚的,當時渠年被他們射得千瘡百孔,能夠起死迴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而且他們都知道,渠年是個廢材,要不然也會被秦王送到臨淄來做人質,但短短幾天時間,卻已經破了築化一階,還懂得如此精妙的劍法,這就耐人尋味了。更氣人的是,他忽然間就多了這麽多的錢財,甚至可以買下望月樓,而這一切,都是從他從玲瓏山迴來以後的短短幾天裏發生的。


    長銘這時笑了一下,笑得極不自然,道:“看來秦公子當時在玲瓏山遇到什麽機緣了吧?”


    渠年笑道:“機緣就是遇到你們啊!”


    長銘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愈發僵硬,道:“看來你還是忘不了那件事!”


    渠年笑道:“不是我忘不了,是你們忘不了,我隻想做一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上一生,希望我們以後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賓,共享天倫之樂,嗬嗬嗬嗬嗬……”


    楚三敢聽得一臉懵逼,雖然他沒文化,也感覺師父好像用詞不當,相敬如賓不是形容人家夫妻感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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