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世安很想留下,但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也隻能不甘不願地點頭道:“那你們先聊,我去看看赤羽它們。”


    給自己一個台階,也給山坳口打鬧不休的孩子們一個台階。


    心裏不是不酸澀,曾經他與阿離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然而錯過便是錯過了。


    他想死纏爛打,也要看那位白大教授是否同意。


    他不能接受阿離被一個連自己都不如的人搶走,然而,對手是白稷辰,哪怕他心中多麽不想承認,可麵對白稷辰時心頭湧出的自慚形穢,卻騙不了人,也騙不了自己。


    阿離有秘密,但是他守了她三年都沒能發現的秘密,卻被隻與阿離相識幾個月的白稷辰發現了,他又有什麽資格要求對方將這個秘密告訴自己呢?


    哪怕是赤羽晉升成了妖王,也不能拂去蘇世安內心的黯然。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山坳口真·雞飛狗跳,忍不住扶額,忽然覺得,比起基地首領,自己可能更適合幼兒園園長這個職位。


    花娘見蘇世安乖乖離去,麵上不顯,心裏卻微微訝異了一瞬。


    沒想到這位蘇首領放手倒是幹脆,看來人品還算不錯,以後有機會倒不是不可以多多合作。


    這念頭一閃而過,瞬間她便收斂心神,壓低聲音仔細與虞不離解釋起來。


    花娘一開口,虞不離就愣了愣,因為她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您對達爾文的進化論怎麽看。


    虞不離下意識就想說,還能怎麽看?這不是已經經過無數科學家論證過了嗎?難道還有爭議?


    花娘偷偷瞄了一眼麵前兩人的表情,隻見虞不離一臉懵逼,但白稷辰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微微一頓,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不知您對古籍神話中的仙佛,妖獸鬼怪怎麽看。


    虞不離抿了抿嘴,若是末世前,她自然會十分肯定地迴答,那都是古人的祈願,或是因為見識有限而誇大其詞。


    但末世後,異獸千姿百態,誰能保證古人見到的就不是真的?


    虞不離想著自己看到的那隻怪獸,斟酌道:“說不定真的存在過。”


    花娘聞言,頓時露出喜色,“那接下來就很好解釋了!”


    進化論的核心理論便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但花娘卻提出了一個少有人會思考的問題,那就是,那些被曆史長河所淘汰的無數物種,是因為孱弱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最眾所周知,有據可考的物種,就是恐龍。


    上古時期,環境惡劣,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的物種,幾乎不存在弱者。


    說句直白的,就算是剛剛學會直立行走的猿人,恐怕都能輕輕鬆鬆一個打倆,完勝末世前的普通人類。


    但是最終,人類憑借著發達的大腦,成了這顆星球的主宰。


    在漫長的上古時代,不知有多少強大的珍禽異獸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蹤滅跡,成了人類古籍話本中的一縷難以考證的印記。


    虞不離聽她侃侃而談,眼神有些發愣,卻始終沒有聽出這些東西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卻聽花娘話鋒一轉,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狂熱的崇拜,“事實上,很多強大的種族並沒有真正消失,而是將血脈融入了其他物種,並一直流傳至今。”


    “你是指……我?”虞不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的茫然。


    倒是白稷辰皺著眉頭,緩緩開口道:“照你這麽說,那些異化成異獸的人類,其實隻是返祖?或者說,是他們體內的上古血脈被激發出來了?”


    “不是激發,是失控。”花娘糾正道,“目前幸存的異能者才是被激發,那些異獸隻是失控了。用進廢退,人類依賴大腦的曆史太久,身體遠不能承受血脈覺醒帶來的力量。隻有少數的幸運兒能夠挺過第一次覺醒。”


    能挺過去的原因,不一定是那人足夠強壯,或是身體恰好特別契合血脈之力,大部分都是因為那些人的血脈不夠高貴。


    這也是人類幾乎無法抗衡同階異獸的原因。


    血脈本源的差距猶如天塹。


    這些滅人類誌氣的話,花娘並沒有多說。


    虞不離也沒有多問,隻是好奇道:“第一次覺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按理來說,我先前明明已經覺醒了異能,可你為什麽說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覺醒?”


    花娘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小姐您先前覺醒的,不過是人類本身血脈中存在的力量,並非隱藏的上古血脈。”


    虞不離默了默,良久才沉聲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找上我?無數異能者都比我更早覺醒,實力也不是我能相提並論的,為什麽是我?”


    “因為您的血脈,是這世間最高貴的龍子。”花娘神情肅穆,看向虞不離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朝聖,“上古龍族泯滅於眾人,世間再無真龍,隻餘血脈留存萬載。當年龍族統禦萬獸,分支無數,各簇擁繁盛。而如今……”


    她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帶著無盡的悵然,“您這一支龍子傳承,也就隻剩下我這一個小小的擁躉了。”


    虞不離怔怔地看著她,所以這是從上古延續至今的主仆情緣?自己不能拒絕的那種?


    怎麽總覺得哪裏別別扭扭的呢?


    “你要不先起來?這都是過去多少萬年的事了,哪裏需要你這樣三跪九叩的?”


    花娘神色淒婉,眼角帶淚,語氣惴惴,“小姐,您如果真的不願意讓我相伴左右,那我……以後離遠些,可否?”


    白稷辰一看她這以退為進的模樣就腦殼疼,然而先前嗬斥也沒多大用,隻得不耐煩地打斷道:“你不是說阿離今天第一次覺醒,身體會不適嗎?你既然有辦法,就說來聽聽。”


    花娘聞言,頓時又有了精神,既然“那位”還需要她,那總有一天她定能侍奉左右!


    便見她告了一聲罪,隨即便打開隨身空間,嘩啦啦捧出了十多個足以裝下一整個人的大木箱,在虞不離麵前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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