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的山道上一男一女正緩緩而行。


    “原小姐,我真是不明白。”黎兆停了下來,審視一般的看向身旁這個女孩子,道,“你喜歡張天師,那既然張天師惹了你,你不去找他,找我做什麽?”


    那個人的風流債關與他有什麽關係。


    “我不喜歡他。”原嬌嬌也跟著停了下來,糾正他的措辭,道,“但是他為了喬小姐不要我,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那關我什麽事?”黎兆說道。


    原嬌嬌道:“你當年在金陵與喬小姐有婚約,但是沒認下婚約,所以就是你不要了喬小姐,我找個拋棄喬小姐的人不是正好可以咽下這口氣?”


    黎兆聞言不由冷笑:“那你還真是大方,用讓張解得償所願的方式來報複張解。”頓了頓,他又道,“我有個提議,不如你去逼張解應了與你的婚約,我想辦法讓喬小姐傾心於我,這樣不是更好能報複到你想報複那個的人?”


    “我若是有辦法逼張解應了與我的婚約,也不會來找你。”原嬌嬌說這話時,神情木然,“反正你我皆不過是陛下的棋子,各取所需。待到這一次山西路的事情辦成了,迴來就可以取消婚約。”


    這就是兩全的辦法。周世林山西路剿匪雖然成功了,卻遭遇了麻煩,以至於大軍遲遲無法迴來。


    黎素問可以活,但這要看他與原小姐此一趟山西路的差事辦的成不成,這是裴相爺為他爭取來的機會。


    此事若成,他甚至還有希望官場上有所加進。


    平心而論,這是一件好事,隻是這件好事有一個不好的地方。


    這個機會是原小姐給的,去山西路辦差這件事陛下交給了原小姐。這也是他突然聽聞此事驚訝的地方,不過前來告訴他的冉大人說在入冬之後,大殿下的病情會更穩定一些,所以,便是原小姐離開月餘也無妨。


    這一次山西路大軍遇到的麻煩與術士用蠱咒之術作惡有關。陛下這一次沒有派大天師前往,而是把機會給了原小姐。


    畢竟一個無可替代的臣子並不是天子想要看到的。


    原小姐去山西路她想帶個人,因為據周世林來報,山西路當地民眾豪紳以及官員似乎有些問題,但他不敢輕舉妄動。


    整件事就不止與符醫有關了,但是要帶什麽人過去不打草驚蛇,譬如一個陪同她前往的未婚夫就不那麽顯眼了。


    而恰巧此時,他需要一個能換迴大姐的機會。


    事情由此順理成章了。


    這件事在裴相爺眼裏看來當然是一件好事,甚至撇去私心,由他來看,這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隻有一點不好,他與原小姐定親這件事他不喜歡。雖然是假的,他也確定這位原小姐沒對他生出什麽想法並不會死纏爛打不放,可他還是不喜歡。


    這件事若是被喬小姐知道了一定會誤會了吧!可偏偏這個時候,他沒有辦法解釋。


    真是叫人心中不快,不過那個姓張的怕是高興壞了吧!


    ……


    “我是挺高興的,”相比蹦蹦跳跳跑來告訴他這件事的裴卿卿,張解隻是笑了笑,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色,他隻是說道,“可這件事有些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裴卿卿對此不以為意的翻了個白眼,而後道,“那個姓黎的長的還行,被人貪圖美色拿他那大姐的性命做要挾了唄!”


    這也是不少“知情者”的想法。


    “我不覺得黎兆是一個肯用自己的前途去換黎素問性命的人。”張解道,“而且他是裴相的人,原家卻與房相爺關係不錯,這婚約要真是能成,那他到底要歸屬於哪方?”


    他當然相信黎家疼愛女兒,不過比起黎兆這個關乎黎家未來命運的兒子來說,黎家絕對不會逼他“賣身救女”。


    “你是說這是假的?”這麽一解釋,裴卿卿似乎聽明白了,對此不由大失所望,“我還以為他當真看上原小姐了呢!”


    怎麽會?張解失笑,就算變心也沒得這麽快的。頓了頓,他又道:“相比這個莫名其妙的婚約,我想他們要借這個婚約做什麽才更重要。”


    能讓他們做這等事的人這天底下怕是沒有幾個吧!譬如……陛下?果真君心難測,此事他便連半點風聲都未受到過。


    ……


    喬苒也有些好奇這件事,不過她並沒有問。如今的局麵變得很是有趣,她和原家都開始不約而同的避免與對方的接觸。


    這樣古怪的局麵其實也不奇怪,畢竟兩方都需要休息。一方是根基受損需要休息,另一方卻是自身實力不足以為濟。畢竟不是什麽時候她都會有方老夫人手裏那等足以引來各方窺伺之物作為籌碼的。


    喬苒嘴裏叼著一張餅,低頭看書。


    餅是“關愛”下屬的甄仕遠特意帶來的,大抵是被投喂了太多的餅,以至於“關愛”她這個下屬起來他也喜歡用同樣的餅來迴報於她。


    不過對於“餅”這樣的食物喬苒雖說不至於太過喜歡,卻也沒有太大的惡感,一邊抓著啃,一邊就著茶看書。


    這些時日外頭似乎動靜不斷,但她過的還算平靜,除了那幾位原家的“叔”們又來找過她一迴表示慈愛之外,她坐在大理寺裏這些天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不過也不是真的什麽事也沒發生的,喬苒伸手摸出了袖袋中的錦囊。


    這是黎兆離京前托人送給她的。


    錦囊裏隻有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字跡潦草,似乎寫的人書寫時很是匆忙。


    不過再如何潦草也不妨礙喬苒認出這字跡是屬於黎兆的。


    “假定親,山西路。”


    定親是假的,這一點她已經猜到了,畢竟左右兩相政見不合,他就算是再如何喜歡那位原小姐,將自己至於兩位相爺博弈的正中處也是一件極危險的事。


    也正是因為知曉此事不可違,所以驟然聽到這件事時,她會被嚇到。


    至於山西路……山西路離長安並不算遠,地勢險峻,不過物產倒是豐饒,所以當地民眾還算衣食無憂。隻不過這樣的山西路,也因為天然的地勢關係出了很多利用天險占山為王的匪寇。


    隻是山西路有流匪,這是以前的事了,先前周世林被派往山西路剿匪,據說戰績十分不錯,生擒了好幾路匪首。


    現在都快入冬了,周世林還沒有迴來。


    非但周世林沒有迴來,連黎兆都去了山西路。所以是山西路出了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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